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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的人已经准备进去了。之所以晚一天,就是因为新孝之人不能拜寿,所以在下不能进去,只能安排人代替。”
这个人似乎没有什么顾忌,所以声音稍大一些,熊储听得清清楚楚,心里顿时掀起了滔天巨浪:三关镖局少总镖头尹凤祥!
这些人谈论拜寿的问题,尹凤祥不能参加,找人代替。现在这附近要拜寿的,除了袁摩云之外没有别人。
难道锦衣卫要对袁家寨动手吗?
恰在此时,崔应元断断续续的声音再次传过来:“南面如何。。。 。。。通天。。。 。。。怎么样?”
熊储的震惊还没有结束,一个更让他震惊的声音出现:“南阳唐王。。。 。。。张成千总。。。 。。。”
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熊储的冷汗都下来了:阴谋,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这个声音不是别人,竟然是熊储在彭婆镇牛杂店救出来的许昌书生:路昌明。
路昌明竟然是锦衣卫一路的人,现在已经不能叫许昌书生了,而应该叫做锦衣卫。
自己救了一个锦衣卫的人,而且从锦衣卫手里得到了所谓的《盗世天书》。
此地不宜久留,必须赶紧返回去找人商量。
熊储不敢怠慢,施展蛇行术退出去一百多丈以后,然后如飞而去,终于在天亮之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彭无影竟然好整以暇坐在房内,看见熊储回来也并不吃惊:“公子此去如何?”
“情况不是很好,而是非常糟糕。”
熊储很快就把自己如何发现怪现象,然后如何跟踪,如何赶到河神庙,如何偷听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问道:“彭先生,你认为此事应该如何?”
“不如何。”彭无影的回答让熊储满头雾水:“公子记住四个原则: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一定不知道,绝对不允许知道,打死也不知道。”
熊储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难道就这么看着,我们什么都不做?”
彭无影的回答,让熊储气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公子果然聪明,我还没有说你就知道了。”
跟着苗三冠学了一个多月的《捭阖》理论,熊储当然知道彭无影的指导思想。
既然已经知道《盗世天书》就是一个陷阱,知道霹雳堂本来就是锦衣卫的外围势力,也根本搞不清楚现在集中在袁家寨,或者马上还要过来的三关镖局,这里面究竟有多少朝廷的奸细,一动不如一静。
现在任何一个动作,都有可能让锦衣卫、东厂怀疑到自己头上,那才是真正的引火烧身。
在事情没有最终水落石出之前,作为熊储这一方来说,一动不如一静,就只能冷眼旁观。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本来就是出发前确定的原则。
熊储之所以有些着急,就是担心牵连无辜的人。
不过反过来一想,只要是主动参与此事的人,那就没有无辜者,所以更应该冷眼旁观。
看见彭无影闭着眼睛盘膝坐在床上,熊储还是问出了自己心头最大的疑惑:“锦衣卫也好,朝廷也好,他们究竟想干什么呢?”
彭无影摇摇头:“根据现在掌握的线索,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锦衣卫在背后主导此事。锦衣卫至少在名义上代表皇帝,也就是代表朝廷,所以我们一定要慎重。”
“至于锦衣卫最终要达到什么目的,目前没有具体佐证,现在说什么都为之过早。无端推测结局,会给自己未来的决定造成极大的困惑,甚至会给自己设置一个巨大的误区。”
天亮之后,熊储刚刚洗了一把脸,小丫鬟烟儿就已经来到门口:“小姐有请八郎大侠、黄女侠、方女侠到畅烟阁吃早点。”
方千寻一如既往的嘴快,刚一进门就大声嚷嚷,生怕别人不知道:“鹂卿姐姐,昨天都那么晚了,你找他说什么呢?”
“方妹妹觉得我应该说什么?”袁鹂卿一边让客,一边笑道:“我陪兄长到前院,偶然看见东南角半山腰的那块巨石上站着一个人,就觉得很奇怪,所以过去看看。”
“后来发现是八郎公子在那里看夜景,我就想上去看看。因为我不会武功,那么高的地方从来没有上去过,也就是图一个新鲜。”
因为心里有事,一顿早餐熊储没有吃出什么味道。
黄妍莹和方千寻狂呼好吃的“油炸芥菜麋肉春卷”、“清蒸鸡肉水晶饺”,熊储吃进嘴巴里同样味同嚼蜡。
“袁姑娘博学多才,在下有一事请教,不知道是否唐突?”
好不容易坚持把早餐吃完,熊储捧着茶杯走到袁鹂卿身边问出了心里话。
“哎呀,都是我没有留心。”袁鹂卿一摆手:“早知如此,就应该首先回答公子的问题,免得公子吃饭都心不在焉。请——我们到书房去谈。公子有话尽管问,鹂卿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其实也没什么,在下也没有打听别人隐秘的嗜好,袁姑娘不用这么紧张。”熊储笑着说道:“我就想问问,江湖上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改变自己的容貌,可以让自己最亲近的人都看不出来?”
袁鹂卿古怪的一笑:“公子,难道你想易容?”
熊储摇摇头:“不是我想易容,就是随便问问。”
“公子所问,其实就是易容的问题。”袁鹂卿没有继续刨根问底:“易容的方法有很多,但是要想让自己最亲近的人察觉不了,这个根本办不到。”
“易容最困难的,就是无法瞒过自己的妻子、丈夫,其次就是儿女。所以江湖上的易容术,都是糊弄外人的。”
“不过,按照我的理解,父亲易容之后,倒是很有可能瞒过女儿。同理,母亲易容之后,有可能瞒过儿子。”
“声音呢?”熊储心里已经有所了解:“易容之后,能不能改变自己的声音?”
袁鹂卿微笑着说道:“改变声音啊,据我所知只有三个办法。第一个,就是专门模仿某一个人说话、某一种动物的叫声,可以惟妙惟肖。”
“第二个,就是利用内力改变发声的气流,这个很难控制。因为一个人在不同的时候,气息调整有偏差,所以声音也会出现偏差,容易被识破。”
“第三个,就是使用变声丸,这是是一种毒药,也是最保险的一种方式。不过,使用变声丸会对嗓子造成伤害,多次使用的话,很可能造成哑口,所以用的人很少。”
“总之,除了第一种办法以外,第二、第三种办法,都不能模仿固定的对象。正因为如此,如果要易容的话,人们一般都选择一个陌生人,关键就是逃脱不过说话这一关。”
“想必公子应该明白,不同地方的人,就有不同的口音、不同的方言和俗语,这还容易解决。关键是不同的人说话的习惯不同,说话的语气不同,说话的表情不同,说话的神态也不同。要想瞒过贴身人,很难。”
熊储总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问题,但是一下子又想不起来,所以倒背双手,开始在书房里转圈圈,嘴巴里还自言自语:“这就奇怪了,真是太奇怪了!”
袁鹂卿突然追问:“公子奇怪什么?”
熊储点点头:“我在想,如果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武功高强的男人,要想瞒过自己的女儿,他应该怎么办呢?”
袁鹂卿恍然大悟:“公子是说,那个人要把自己的武功也隐藏起来吗?”
熊储拍手叫道:“啊?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不光是隐藏起来,而且是变成一个别人看不出来的普通人。袁姑娘,武林中有没有这样的办法?”
“那这个就简单了。”黄妍莹在后面突然说道:“我们上清派就有一种子亥散功丸,可以在十二个时辰里面让你武功尽失。这本来是为了医治那些武功高强,却又身受内伤的人准备的。”
熊储眼神一亮:“这种东西会不会流传到江湖上?”
“不会!”黄妍莹摇摇头:“我就听师傅说过,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因为这种药丸和自己门派的内功心法一脉相承,只有掌门人才知道。因为需要这种药丸的人,那都是绝顶高手受伤,普通人并不需要。”
熊储一下子泄气了:“既然不会流落到江湖上,那就又奇怪了。”
黄妍莹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奇怪?全真教、武当派、青城派、衡山派,甚至华山派都有类似的药丸,只不过药效的时间长短不同。据我所知,全真教的这种药丸只能坚持四个时辰。华山派的这种药丸,只能坚持两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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