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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路!肖路!肖路!”周鹏飞连喊几声不见回应,卫生员的眼泪夺眶而出,哽咽着喊:“肖路啊,你不会真牺牲……”
“闭嘴!你放什么屁!”周鹏飞第一次大喊大叫地发火,一下子把卫生员震住了,收起眼泪跟在周鹏飞身后向伞衣狂奔。
周鹏飞赶到的时候,几名乘吉普车的军官也赶到了。几个人愣愣地站着,谁也没有勇气掀开伞衣看战友被摔得血肉模糊的遗体。卫生员又抽抽搭搭地哭泣,被周鹏飞横了一眼,使劲咬住嘴唇把哭声憋在喉咙里。
一名参谋看了一眼强忍悲痛的周鹏飞,无声地叹了口气,走过去慢慢掀开伞衣。周鹏飞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睁开双眼下定决心跟了上去,与参谋合力收伞。
伞衣盖在一个两米多高的稻草堆上,伞绳全部扎入顶部。周鹏飞用力拽拽绷紧的伞绳,又喊了一声不见反应,暗叹一口气开始扒稻草。
草堆突然蠕动起来,肖路顶着一头稻草猛地钻出来,瞪着血红的双眼怒视周鹏飞怒视军官,抬头看天低头看地,突然破口大骂:“我没死啊!”
“没死!你没死!”周鹏飞大笑起来。
张大款
一辆挂地方牌照的北京牌吉普车停在侦察连门外,张爱国摘下能遮住半张脸的蛤蟆镜,对哨兵大瓢龇龇牙说:“我找梁伟军!”边说边向营区里走。
“站住!”大瓢把枪一横拦住张爱国厉声问,“你是干什么的?我们连长的名字是你随便叫的吗?”
“呵呵,新兵蛋子,我在这儿当兵的时候,你小子还背着书包天天向上呢,闪开……”
张爱国伸出去抬枪的手突然不动了,低头看着顶在胸口上的刺刀说:“你把枪拿开!”
大瓢冷冰冰地说:“既然你当过兵,就应该知道哨兵神圣不容侵犯,再动,我捅你个透心凉!”
张爱国怒气冲冲地大喊:“梁伟军,你给我出来,看你带的熊兵,跟我玩刺刀!再不出来,我空手夺枪了!”
梁伟军应声从连部跳出来,笑得嘎嘎的:“让你牛皮哄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儿!大瓢,让他进来吧。”
大瓢一声不吭地收枪,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张爱国喘了口粗气,气哼哼地走进营区说:“梁伟军看你带的兵,多没素质,对老兵一点儿也不尊敬。”
梁伟军说:“你少给当兵的丢人,看看你还有一点兵味吗?流里流气,像个二流子!”
“上梁不正下梁歪,难怪你的兵也是这副熊样!”张爱国嘴上不饶人,眼睛却在贪婪地东张西望,恨不得把营房装进眼睛带走。梁伟军笑吟吟的,一直等张爱国看够了把视线转到他身上才推开连部的门说:“张爱国同志,来我的连部参观一下。”
张爱国在椅子上坐定。梁伟军端茶倒水,又摸出一包烟。张爱国连忙摆摆手掏出一包“白健”丢在桌上说:“我现在只抽这个,外烟真怪,只要你抽上就改不过口来。”
“那我还是不抽了,改不过口来怎么办?”梁伟军丢下“白健”,张爱国得意地笑笑说:“抽你的,我车上还有,等会儿给你留下两条。”
梁伟军取笑说:“看你这副穷人乍富的小人样儿,还车呢,借谁的?”
“借?我还用借!梁伟军不是跟你吹,现在我再买上几辆也不是问题,给你看看!”张爱国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包露出一扎扎的人民币,随手丢在桌上。梁伟军一把抓起小包笑骂:“小人见识,夸富啊?老子给你没收了!”
张爱国双眼朝天悠闲地吐出两个烟圈毫不在意。
梁伟军问:“不害怕?”
“拿去用,这不过是我的一点儿零花钱。”
梁伟军把钱抓在手里说:“足有五六千哪,你小子发大财了?”
张爱国越发得意:“小意思,商场如战场,现在社会可不比从前,只要你敢干有大脑,想不发财都难。伟军,说老实话,这次我来就是想拉你下海。玩战术我不是你的对手,商场上最缺你这样的人才。如果咱俩联手,我敢说不出半年,咱们就可以买上一溜儿北京吉普。”
梁伟军把钱丢在桌上,盯着张爱国看了半天,才说:“爱国,你离开部队的这一年变化可真大,看不到以前的一点儿影子了!”
“干什么像什么,军人和商人是两回事。”张爱国迫切地说,“怎么样,写转业报告吧!”
梁伟军摇摇头说:“人各有志,我一辈子不会离开部队,除非部队不要我了!”
“什么年代了!”张爱国愤愤地讥讽说,“看看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一个副营职军官穿补丁裤子,抽两毛五一包的香烟!你以为这是奋斗,这是奉献?你知道社会上怎么称呼你这种人吗?傻大兵!明白吗!说你们傻!”
“你给我闭嘴!”梁伟军在桌子上猛击一掌,“我知道我现在在干什么,老子干吗要他们理解!亏你还是从这个行列里走出去的,军人这两个字就代表着艰苦、奉献、不被人理解。但我喜欢我爱它,老子打定主意当一辈子兵!”
“行了,行了!未来的将军同志,不要生气。”张爱国知道多说无益,叹了口气说,“至今你仍没发现自身价值,好了!你也不用反驳,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就此别过分道扬镳!”
“真没意思,你他妈的现在像个女人,吵两句嘴就要跑!”梁伟军抓起车钥匙装进口袋说,“吃过饭再走,我请客你掏钱。”
“你他妈的才像个女人呢!”张爱国笑吟吟地说,“对女人挺了解啊,老婆战役进行得怎么样了?”
梁伟军脸色一暗,随即恢复笑容:“就那样,你和娟子怎么样了?”
张爱国皱起眉头不依不饶地问:“别转移话题,就哪样儿啊?”
梁伟军没吭声,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红丝扣放在桌面上:“燕子留下的。”
“我说你什么好!”张爱国满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女人是要去追的,才子佳人美女英雄这些都是故事。你不追也罢,等着人家投怀送抱,最起码也要给人家一个暗示嘛!”
“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梁伟军不耐烦地摆摆手说,“感情上的事情教也学不会,我还是一门心思先把我的兵带好再说……”
张爱国苦笑起来:“一码归一码,你当兵又不是当和尚……”
梁伟军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亮开嗓子喊起来:“通信员,通信员!”
“到!”通讯员喊声响亮,但就是不见人影。等了好一会儿,通信员才快步跑来。
“干什么去了?”梁伟军劈头问。通信员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在补裤子,总要穿上裤子才能……”
“你就一条裤子了?”
通信员点点头说:“新军装还没有发下来,我另一条裤子已经在丛林里变成布条了……”
梁伟军这才舒展眉头,从张爱国的包里拿出几十元钱交给通信员,说去搞点酒菜。
张爱国笑骂:“有没有天理,拿我钱也不说一声,简直就是个土匪。”
“谁让你显摆,我这是替天行道!”
张爱国无可奈何地说:“就算是我摆的告别宴吧,过几天我就要南下了。”
“南下?”
“去特区,那边发展比这边容易,我的事业就要飞跃式发展了。”
连部中飘出酒香,嘴馋的战士们打着向老兵敬酒的旗号纷纷前来蹭酒喝。这是侦察连的一贯作风,有福同享,梁伟军非但不制止,反而怂恿战士们要与曾经的空降兵副连长现在的大款多喝几杯。张爱国索性放开,大喝一通,端起充当酒杯的搪瓷缸子说:“小口喝没意思,这杯酒我敬战友们,干了!”
说完,一仰头把半斤多白酒灌进肚里。战士们不由拍手叫好对性情豪放的张爱国有了好感,再给张爱国敬酒时就多了几分诚意。
不到一个小时,张爱国已经酩酊大醉,吵吵嚷嚷地爬上车要去给侦察连拿一份大礼物。谁劝也不下车,梁伟军只好亲自开车送他回家,对张爱国所说送礼物的事儿根本没放在心上。
谁知第二天,真的有一辆卡车找上门来,送来一台27英寸的彩电还有一百多套军装。卡车司机还特意说,这些军装都是老总在军人服务社购买的,保证是军品。
梁伟军大为感动,给张爱国打电话表达谢意,才知道他已经南下了。
胆大妄为的偷鞋人
连绵山影中,全副武装的侦察连在一条崎岖的小路上飞奔。梁伟军满头大汗,低头看看手表,闪到路边气喘吁吁地挥着手大喊:“快!快!加快速度!”
队伍前进的速度猛然加快但很快又慢下来,好多战士跑得一瘸一拐。梁伟军一把拉住像兔子一样向前蹦的肖路问:“你的脚怎么了?”
“你看!”肖路趁势一屁股坐下,举起双脚。他的鞋底已经被磨穿,露出两片脚掌。
“疼啊,连长!”肖路嚷嚷起来,“天天跑山路,好多人的伞靴都磨穿了底儿,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