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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有着一种抽搐作痛的感觉。
宇文邕的面色很凝重,“陌姐姐,阿弥不是开玩笑的。我不知道大冢宰许诺了你什么,但请你相信我,终有一日阿弥也能给你。就算一年不行,五年,十年,我定能做到。”
“五年?十年?”他不说还好,这两个数字立马就把我从不切实际的幻想拉回到现实,我等不了那么久了。自由,如果可以,我希望加在其上的修饰语是“立即”、“马上”。
我把手抽了回来,苦笑道:“阿弥,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无论如何,我既然答应了大冢宰,就必须得找下去。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我仰起头看着他,宇文邕的眼睛里头有一丝淡淡的失落,“倘若陌姐姐是问我那个东西,也请原谅邕无法据实相告。”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只是很好奇,为何……为何我的诛心术会对你无效?”
宇文邕嫣然一笑,“陌姐姐原来是问这个。或许,当一个人说假话都已经跟说真话一样的时候,就连他自己都分不出到底在说真话还是假话,旁人又如何区分得了呢?”
我有些讶异地看着宇文邕离开庚艳殿,这样的一句话从他口里说出来,总让我生出一种苍凉的感觉。这皇宫到底是怎样的地方,他这短短十六年的生涯又是如何度过的,要让一个人伪装得连自己都认不出来……
“娘娘……您这发髻梳得真好看。”秀辛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眼前的她顾盼流波,显然是在猜度着刚才我和宇文邕在房间里头做了些什么。
我这才意识到,宇文邕为我梳头,真正的目的应该也是在这儿吧?他早猜到了庚艳殿里大换血必定也有宇文护的亲信在其中,照例还是做了一出戏给他的眼线看。
我不禁有些心情烦躁,在想起宇文邕所说的话后,就更加暴戾了。如果说之前的判断都是错的,另外半边虎符并没有在独孤信的几个子女身上,那独孤信又会把这样重要的东西交给谁呢?
宇文邕似乎知道什么,但是他故弄玄虚就是不肯告诉我。
只是,他不告诉我,难道我就束手无策么?
我要找到虎符,就算找不到,我也决不能就这样认输,坐以待毙。
我闭上眼,把刚才与宇文邕的对话细细回味了一遍,我突然间觉得蹊跷起来,宇文邕他一早就知道虎符的下落,可是他这消息又是从何而来?他虽然聪明,但这等机密的事,也不是他能够接触得到的。除非他从知情人的口中套问出来。然而所谓的知情人,在朝除了宇文护就是独孤贵妃,这两个人都不可能说与他听;在野就是新进来的杨坚。杨坚何等心机,若不是我碰巧救了他,根本就无人知道他进宫的目的,他又怎么会透露给宇文邕。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了——独孤信真正托付虎符之人。
这个人会是谁呢?
我又把宇文护告诉我的事,独孤贵妃对独孤信的评价也再细想了一遍,我忽然间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那枚虎符或许果真不在独孤家的手上!
独孤贵妃说,先考的智慧都放在朝廷上了,这帮子女,他纵有照料之心,却分身乏术。宇文护说,独孤信早知道宇文泰有鸟尽弓藏之意,于是解散5千亲兵,另有图谋。这两人的说法差别何其大,却一点也不矛盾,只因独孤信真正忠心的这个朝廷并非宇文家的朝廷,而是西魏元氏的朝廷。
独孤信不满宇文家尤其不满宇文护,或许不是因为他备受排挤,而是因为宇文护杀死魏帝,这种弑君的事实在令讲究忠义的独孤信有些难以接受。
魏恭帝元廓被宇文护逼退位后旋即被杀,不久赵贵等人就预谋杀宇文护,独孤信也牵涉其中,由此可见,独孤信对宇文护此举的不满。
只是,到底年事已高,凡事逡巡蹉跎,到底是享受天伦之乐,还是拼了老命,想必也让这位开国元勋斟酌良久,这一犹豫,倒失了先机,再加上杨坚的二弟杨整病重,纠集昔日旧部已然来不及。
他将死之时,最担忧的恐怕不是他的子女,而是遗憾没有能守住西魏的皇室。若是他手中的虎符没有在其子女手中,最有可能的,就是给了元氏血脉。
他早知道宇文护狼子野心,他那样说,不过是障眼法,故意误导宇文护的注意力罢了。
倘若是这样,最有可能知道虎符下落的,就只有她了。
元胡摩,本是元廓的亲妹妹,元廓被杀后,元氏一脉,仍留在长安城的基本上就死绝了,只有元胡摩因为是宇文觉的妻子,不仅没有死,还被封为王后。赵贵事败之时,宇文觉尚未被废,独孤信极有可能把这枚虎符交给了元胡摩,想让她来力挽狂澜。
倘若元胡摩就是掌管虎符之人,那一切就更加好解释了。为什么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宇文邕会冒险去救她,为什么对其他嫂子死活都不顾的他会对元胡摩另眼相待,非要将她弄进宫来。冷眼旁观的他,被所有人都忽略掉的他,躲在这深宫大院里,或许早在独孤信找上元胡摩的时候,就洞悉了什么。
果然如此,他做什么事都是有目的的,只是他这般费尽心机,虎符还是没有到手?
我想起他刚才说话时的语气,他一直用“东西”两个字来指代虎符,或许他压根就不知道独孤信用来集结亲兵的信物是什么,这么说来,元胡摩并没有告诉他?
第八十一章 有阴谋
我想起他刚才说话时的语气,他一直用“东西”两个字来指代虎符,或许他压根就不知道独孤信用来集结亲兵的信物是什么,这么说来,元胡摩并没有告诉他?
只是我刚刚的这番假设与推测,又被我瞬间推翻了,若虎符真的在元胡摩的手上,为何她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夫君被毒杀,而不作为?又为何不肯把虎符交到宇文邕的手上?
我有些糊涂,这些疑团充斥着我的大脑,我觉得我有必要去见一见元胡摩。宇文护那边该如何交差是一回事,在找虎符这件事上,我已经把自己绕进去,若不能知道真相,验证或推翻我的猜测,我寝食难安。
将息了两日,我终于按捺不住想要出宫去转转,明着是转转,实际上,却是想去找找元胡摩,打听打听虎符的下落。
然而,自从那日出宫被宇文毓惩罚之后,我名义上是被禁锢的,就算我想去灵感寺,如何堂而皇之的出宫门却是一大难题。
秀辛在旁边察言观色,似乎瞧出了我的煎熬,见我天天有事没事就在宫门附近转悠,终于适时地问道:“娘娘想要出宫去?”
我当然不敢说目的,“成日在宫里头闷坏了。”
秀辛对于这样的理由自然是不信的,她笑道:“大冢宰说了,娘娘若要出宫,就只管走西门,那儿大冢宰早有安排,娘娘出入很是方便。”
我听了,嘴巴张得大大的。这王宫里头,不论是前殿还是后宫把守的侍卫,皆是宇文护的人,他有此安排倒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他凭什么认为我会出宫?
秀辛的笑有些意味深长,我却冲她摆了摆手,“我几时说要出宫了?”潜意识里,我还不想让宇文护知道我心中的猜测。就因为曾告诉他,有关独孤贵妃的猜测,就引来了后宫里头数倍的监控,差一点就连累我被杨坚拖下水,更差一点就惹恼了雁贵嫔,去鬼门关走一遭。
是以这次我说什么也不能多嘴,更何况,如今虎符之事,已经关系到了宇文邕,不论如何,我还是不想让宇文护注意到他。所以,即便是要出去,我也得挑个合适的时机。
这个时机,在大傩之仪的前一天,我算是等到了。
大傩之仪乃是朝廷的盛典,就好比国庆时候的阅兵式,骑兵、步兵皆需要列阵接受检阅。步兵按照不同铠服的颜色分列,演练不同的阵法;骑将则引领着骑兵冲入阵中,南北二阵互相斗法;这之后,再有戴着面具的驱魔舞,兽舞表演等等,整个王宫从早到晚都将热闹非凡。
如此的盛世,所有的君臣都将参与其中。声势浩大,又是庄严肃穆的国之大仪,自然也是需要彩排演练的。
于是,我便挑着预演的这一天,溜出宫来。
我想着宫里上上下下也都忙得焦头烂额,刻意挑着这个时间,由西门出来。我只当宇文护没空理会我,哪知道从西门一出来,就有专门的马车在外边等着我,说是宇文护一早就预备着的。
我对宇文护这样滴水不漏的安排有些哭笑不得,只是他这样时时安插眼线在我身旁,我又该如何去找元胡摩?上马车的时候,外头的马车夫已经问道:“娘娘想要去哪里?”
我苦闷地说,“就在外头逛逛,再看吧。”
“难道就随便逛逛?”这人的问话让我心情烦躁,我正想着哪个奴才这么大胆问这么多花,撩开车帘却见宇文护站在车前,双目炯炯地望着我,“大智慧想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