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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这是她心里最大的疑问。但现在,她不想要去刨出答案了,不管是因为她的任性坏脾气,还是因为苏瑶,她都不想知道了。
“有些关系结束了就结束了。”她淡淡地说,又补充:“每一段关系的结束也许都有不同的理由,但理由都是借口。”
“有没有想过你这样爱他,是不是只想实现你自己的爱情……就像爱上的只是爱情,而不是他?”柳霄试图要找一个理由说服她。
“这不是爱情的理想,是信仰!因为爱情爱上他,还是因为他爱上爱情,都没有区别,我的爱情和他是无法分离的。”她的目光,深邃地像一片海。
他的心被堵了一下。
她深呼吸,浅笑:“追一个人好累,翻山越岭的,你以为很近了,但只是忽远忽近。我还是不要得好。”
“要不……换我来追追你?”柳霄半开玩笑地说,又补充一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不要。”林薇安直截了当地拒绝。
柳霄不满地嗤一声。
“因为是你,所以才不愿意!”林薇安淡淡地说:“其实你是还算是个好人。”
“什么叫还算?”柳霄不满地嚷起来:“再没有比我更好的好人了!”
林薇安无声地笑了,侧过身看看他淤青的嘴角:“刚才你怎么下手那么重,他可是任志远!”
柳霄再次冷嗤一声,板起面孔:“我也受伤了!”
“谁让你先动手打人!”林薇安瞪他一眼。
“猪脑!”柳霄气得要跳脚。这个女人怎么一点记性也没有,谁先动的手?他替她出了头,她的心里却还是想着任志远,说什么结束了,说什么不再纠缠了!女人的话就跟香水一样,只能闻闻,还只能闻一会儿。
正一言一语地斗着,柳霄的手机响了,是Monique打来,询问什么时候到法庭。柳霄看了看时间,用法语回答几句。
“迟到了?”林薇安敏感地问。
柳霄轻描淡写地应一声,依然把车开得又稳又快:“别担心,我不会输。”
“你从来没有输过?”林薇安偏着头问。
“那倒不是,对于输赢我并不太看重,我只要帮当事人争取最大利益就好,比如说按照正常审判会判三年,我能在这个基础上让法官只判一年,当事人满意,这就OK。”
“今天的是什么案子?”
“去了就知道。”柳霄加快速度。所幸外巴黎并不会堵住,柳霄在开庭前几分钟终于赶到。
林薇安第一次见识巴黎的行政法院,看上去并不觉得特别宏大气派,古典的欧式建筑,大厅里面是简单的浅黄色,只有四盏璀璨水晶吊灯。
Monique在门口候着,一见到柳霄立刻迎上来,柳霄一边脱下西装,一边接过Monique递来的律师服,黑色齐脚的长袍,领口处有一段白色的带褶子的领带。而大厅里只有一个法官,书记员在厅下左边,因为法国属于大陆法系,所以并没有陪审团。
林薇安刚一坐下,法官宣布开庭,全体起立。林薇安扫了柳霄一眼,他一脸严肃,目光专注,如平日非常不同,而且穿着律师袍的他也显得更加帅气。法官是用法语介绍,林薇安只能听得很含糊,好在Monique像是她的同声翻译,在她耳边大概地解释一番,被告是一个中国男子,他因为喝醉酒对两个女孩进行骚扰而被捕。
轮到柳霄辩护时,他并没有用法理抗辩,而是情理抗辩。说被告因为和妻子感情不和,工作压力太大,下班已经很累所以才喝酒误事。他希望法官能够轻判,因为审判席上他的家人还在等他,他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孩子等着他抚养!
柳霄说得铿锵有力,激昂陈词——这个时候的他身上仿若带着某种魔力,闪闪发光。林薇安第一次认真地审视柳霄,这个平日里总是毫无正经,轻浮**,总想着轻薄她的男人却好像一直都在帮她,照顾生病的她,替她拿到巴黎的居住权,送她去最好的学校学法语,请她吃大餐,带她去凡尔赛……他并不如他表现出得那么坏,也不如他说的那样决绝,他是她在偌大的巴黎,可以依靠的人。
“放心,Jacque打这样的官司很老道!” Monique低声地说。
在柳霄辩护完后,检察官开始陈述控告词,法官做出判决。林薇安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看到柳霄自信地给她一个微笑,而被告欣喜地从被告席上走出来,与家人拥抱。
“这就结束了?”林薇安不可思议地问Monique。
“已经宣判了,只是罚款。”
“这也太快了!”
“用了二十分钟,Jacque曾经只用八分钟就打赢一场官司。” Monique笑说。
柳霄已经走到他们面前,脱下律师袍交给Monique。
Monique一边跟着他走出法庭,一边说:“今天下午两点申请政治避难的温州人会来送资料,希望能与你面谈。三点钟Nathalie会和你谈一下案子的上诉问题……”
“取消掉。”柳霄用法语简单干脆地说。
“我知道了。” Monique善解人意地笑,又好奇追问:“你的嘴唇……Jacque,你与人打架?”
柳霄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唇角,含糊点头。Monique还想要问什么,已经被柳霄用眼神制止。
“法国人做其他事很慢,但判起案子来倒是很利落!”林薇安还在啧啧出声。
柳霄敲敲她的头:“你别以为这很简单,在前期我们可是要做大量的工作。卷宗厚地会砸晕了你,要提供税收证明、EDF缴费通知、健康状况报告……要把不利于当事人的材料全部剔除,让法官相信的其实并不紧紧是情理,还需要证据说话!”
林薇安拍他的肩膀,大大咧咧地说:“看来,我要是跟你离婚,应该会一点好处也占不到?”
柳霄皱了皱眉:“你当然不会得到好处!我还会让法官以诈骗罪让你坐个十年八年的牢!”
林薇安大笑起来:“我好怕!”
“那现在想去哪里?”柳霄问。
“你不回律师事务所?”
柳霄漠漠然:“别忘了,我是老板!”
林薇安嗤一声,偏着头想了想:“去埃菲尔!”虽然在巴黎已经几个月时间,经过埃菲尔铁塔数次,却从未登塔过。
段落在大使馆门口看到任志远的车惊险地与一辆大卡车擦过,几乎失声喊出来。任志远一向冷静克制,但明显刚才他不在状态。若不是卡车司机躲闪及时,两辆车相撞后果不堪设想,他不禁冷汗潺潺。
任志远坐在车里许久,直到段落伏在车窗,责怪地说:“怎么开车……”还未说完已经注意到任志远波澜不惊的眼眸里透着落寞颓败,脸色极为难看,下颌处淤青红肿,惊呼:“你跟人打架?”
段落认识他五年,即使是在处理再棘手的问题时也从未见过他有过这样的表情,急急追问:“说话呀!到底怎么回事?”
任志远缓缓抬头:“想听吗?”他觉得自己的胸腔快要炸开了,林薇安怨恨的眼神就像一支又一支的箭,毫无虚发地扎在他的心里。
段落拉开车门,自顾自坐上车:“你说,我听着。”
巴黎一年四季都是旅游的旺季,即使现在已经是深冬的季节,空气就像是结了冰,又冷又硬,但埃菲尔铁塔下依然排着长长的队伍。放眼望去,密密麻麻,人海攒头,各种肤色游客夹杂着各种语言,在埃菲尔铁塔下也是一个盛景。
林薇安缩了缩颈项,不禁打起退堂鼓,照这个速度排队下去,她去餐厅上班前也没有办法登塔。而在等待排队的人流里,她特意地多看了一下中国旅行团,亲近的感觉扑面而来,再一次激起了她想家的情绪。
柳霄敏锐地察觉了她的情绪,抬手揽住她:“这个伤感的表情可不适合你。”
“我哪有?!”林薇安出言反驳,回瞪他一眼:“算了,今天是没法登塔。”
在转身之前,柳霄已经扶住她的肩膀,朝前推着走,胸有成竹:“也快到中午时间,不如先吃午饭。”
“这里?”
“我确定是这里。”
“你怎么能?”林薇安被柳霄推到电梯前面,跟工作人员交谈几句,又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来出示。工作人员大手一挥,让他们进了电梯。
柳霄得意地冲她笑笑:“我跟他们说我安了定时炸弹,不让我上去,我就会炸掉埃菲尔。”
林薇安捅捅他的腰,装作大惊失色的样子:“离我远点,我可不认识你!”而柳霄更是张狂地整个手臂环抱住她,嬉皮笑脸地吻吻了她的发:“电子监控已经全拍下来了,你撇不清关系了。”
乘坐专用电梯直达埃菲尔的第二层115米处,林薇安这才知道原来在第二层是一家餐厅Le Jules Veme,这里的是法国传统样式的瓷砖,流光溢彩的灯饰,富丽堂皇的装饰,幽闭而又绚丽。钢琴悠扬的声音在大厅内流淌,让人的心情沉寂下来。
穿着黑白色服装的侍应生接过拎在柳霄手里的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