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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但这是电子产品……”我犹豫。
“如果是谁都做得出来的东西,花大钱请你们做?”
“是。”
“下次提案别集体变成哑巴,你也许真能成一回幸运女神。”
“……”
“现在可以叙旧了?”
我有些恍惚,“叙旧?你……明天就走?”
“嗯,为出这趟差跟上头费了不少口舌,这几天已经是极限。”他说。
“什么?”我不能很好地理解他的话。
“我来,是为见你。”
“什么意思?”我用手指按压眉心,这几年来养成这个习惯,心烦意乱的时候就埋头压住眉心,静下来,想一想。
“不是凑巧么,那么突然就出现。”我自语。
“是凑巧,那时候凑巧看到你们公司递上来的资料,你的个人简介在里面。”
“所以就来见见我?”我抬头望向他,心里就有些发凉,“我该感到欣慰吗?或者,你觉得我该做出什么反应?”
“你成哑巴了。”他微微歪头,脸上是看不懂的表情。
“那阵子压力很大,工作没停歇,头天没睡好觉,又突然见到你…这个朋友,多年没见我有些吃惊……”我为什么非要说这些?越解释越奇怪,嘴巴必须就此打住,“仅此而已。”
“为什么和我睡?”他欺身过来,隔着小小的桌子盯视我。
我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这个,这么直接,压迫式的,我一时愣住。
他想知道什么?他又期待什么答案?无论什么答案,重要么?
“一时冲动。”我说。
“这之前对谁也没冲动过?”他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还要追问,“你不是随便的人。”
“那又怎么样?”我感到我的情绪又开始变坏,一直极力控制的平静的心绪又要烦乱。他纠缠这个问题做什么,他想要我承认什么?得寸进尺也要有个度。
我把杯子里的酒一点点咽进喉咙,把情绪稳一稳,说:“年纪大了总归会变,随便一点挺好,你都因为凑巧看见我的资料特意回来见一见我,我一时冲动和你睡一觉不是挺好么?”
他的眼睛眯了眯,那证明他恼了,我赢了,我或许该笑一笑。
我扯起嘴角。
“你以为这是在搞辩论?”他说,声音里也带上怒意,“如果是怪我不联系你,我道歉。”
我摇头,这场对话真是乱得可以,我闹不清逻辑在哪里。
我又用力按压眉心,眼前有些发黑,“我想我没有什么立场怪你的,你又不欠我什么,也没承诺我什么,我就是有再多的力气也没有着力点……你就算再隔10年20年,哪怕一辈子不联系我,我也找不到理由怪你啊。”
我放下手,再抬起头看他,那双眼睛黑黑的竟似有漩涡在打转。
“难道是因为糊里糊涂睡了觉么?都什么年代了,”我再摇摇头,“没关系,我们还和以前一样……永远都和以前一样。”
菜都凉了,却一筷子还没动,我拿起筷子,“吃吧,杨恒。”
“小多,”他并不拿起筷子吃饭,声音沉沉的硬邦邦,“如果我想和以前不一样呢?”
他起身,来到我的身侧,黑蒙蒙的眼睛里透出异样的情绪,那是什么?他是在害怕吗?
害怕什么?
“如果我说我爱你,我们还有可能吗?林多悦。”他说。
45遥远的彼方
沉默太久了;我该说点什么……
“你爱我……吗?你刚才说。”我仰着脖子,舌头变得有些僵硬。
“是。”他说。
我放下手中的碗筷;也站起身;一定是哪儿出了岔子,我端详他的眼睛。
“不是玩笑?”我说。
“不是玩笑。”
我往后退离两步,和他拉开一些距离,扭头找见窗户;望见窗外的灯火;闪闪烁烁。
“就在刚才?爱上我了?”我回转头,“心血来潮吗?这六、七年来我一直试图忘记;你知道我试图忘记什么,是不是?”
他这会儿不说话了;咬住腮帮子闷着。
“我记得你说我们最好一直做朋友;你叫我留下看你和初恋情人重修旧好,你不记得你说的话了?”我真的困惑极了,他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他忘了曾经对我的请求,他怎么好意思这样厚脸皮反悔那之前的一切,又对我提出另一个要求……我问他:“现在是怎么回事?你们分手了觉得寂寞了?忽然想起我来,回头说你爱我?”
“给我机会,小多。”他说,语气竟似乞求。
“这几年来,好多朋友结婚了,生孩子了,或者有了固定恋人。家里人一直催着我结婚,生子,你想过我或许去年,前年,或任何一年结婚了,你再碰巧看到我的名字,还回来吗?说你爱我?”
我的语气这么平静,话从嘴里慢悠悠地飘出来,一点情绪也没有,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曾经幻想过不止10遍,20遍,100遍他对我说出那句话……那是在好久以前,即使在幻想里我都忍不住高兴得要哭,可现在这是怎么了……等得太久感觉钝了?锈了?
哦,我是早就放弃了,那么高兴的情绪也忘得差不多了。大喜大悲真伤神。
我叫他走,离开这儿,离开我的视线。
我要好好想一想我是不是该为他的话再高兴起来,是不是该把感觉再磨利了,把锈去了……
是否,还要来一次?
***
周末回到家中,我有些后悔回到家中,应该谎称公司加班,回不来。
老妈纠缠不休。
怎么小恒回来你都不见人,无论多忙也该抽空回家一起吃顿饭,人就这么回去了饭也没给吃,多没礼貌,当年你去你杨叔家都白吃了。
我说我请他吃过饭了。
那怎么能一样,在外面那是请外人吃饭,小恒是外人吗?
我无奈,是不是外人反正已经走了不是吗?
被吵得头疼,我躲进房间,关门反锁。
反正已经走了。我突然意识到,他人在遥远的另一片土地上,家在那里,工作在那里,那么成功,事业蒸蒸日上……他的一切都在那里,他和我说那些话究竟想干什么?搞一场柏拉图爱情?每天夕阳西下的时候我再打开电脑,视频里见一见早起的他么?
还是认为我会同那时候一样,什么也不管不顾,一门心思无论天涯海角都要追随他去?
门外老妈喋喋不休,老爸有一声无一声地应着。那絮叨有时真烦人,但我想我再离不开了,一星期一次也好,两星期一次也好,我总要回来听听它,年纪越往上长人却更依赖那些琐碎日常,不像16岁18岁翅膀将硬未硬之时,总想着要离开,要独立,最好远到世界边缘去,好证明我什么都可以。
老妈备妥午餐来敲门,‘嘭嘭嘭’一叠连声,“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躲在里面做什么,也不出来陪爸妈说说话,你这孩子好没心。”
我叹气,出门应战。
餐桌上。
“忆勋一直没空吗?怎么也不来吃顿饭?”
“……”饭到嘴里没法咽,“人家和你很熟吗?什么忆勋,他是我领导。”
“你得加把劲儿,哪天把人家带回来了那就不是领导了嘛,那人真不错,一表人才不说,教养也好得很呐。”
“带不回来了。”
“什么什么?”老妈的脸立马垮塌,“你们谈崩了?上次见到他不还好好的嘛,你说怎么回事?”
“我们没谈,也没崩,妈你别操这个心了,让我好好吃顿饭。”
她却把筷子一拍,发火了,“亏你还吃得下饭,你是打算做老姑娘了?不打算结婚了?挑来挑去挑花眼,给你介绍的一个都相不中,领导这样的还不谈,你是要找三只眼的还是四只耳的?”
“你冷静一点,说什么胡话。”老爸看不过眼,劝说。
“怎么冷静,我为她的事晚上都睡不好觉啊,都快28了谈还没谈呢,这是要到什么时候去?你养的好女儿,年纪一大把了还不让人省心,我可……”
……
我想……反悔一下,要是可以躲去世界边缘……大概挺好的。
。
饭后我躲去房间翻书看,嫚婷寄来的书,一本短篇集。这是她几年来写成的集子,出了书就给我寄过来,据说还拿了欧洲某个国家设立的文学奖项,又因此获得一笔奖金,虽然我孤陋寡闻没听说过那个奖,奖金也为数不多,但她仍然高兴极了,她说她的付出得到回报,梦想在一点点实现,梦想能被实现是人生最快乐的事。
她仍未婚,游荡在世界边缘、中心、各个角落。她的故事里也出现爱情,或多或少,她不再避而不谈爱情这个东西,也不再认为那样的故事很肤浅,她明白那是生活的一部分,或多或少总要出现。
我的故事里参杂了太多要紧的、不要紧的人,我其实想更多地谈谈情说说爱,但老妈这个要紧——还是不要紧——的人老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