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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师,还记得我不?”罗冯军说着,把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抬手就拨乱了,“杂毛!……”
饶是快三十的人了,提起当初的浑名,还是不由得有几分尴尬。
众人看到罗医生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么个名字,都有些忍俊不禁。周礼书却眼前一亮,指着罗冯军有些激动。
“杂毛?!”
说完,呵呵地笑起来。
“这可不是我的学生!想当初那头发可不乱糟糟的……”
周礼书十九岁师范学校毕业,教了十三年的初中,才进了高中部。这罗冯军是自己哪届学生已经不大记得清楚。可是曾经那么个头发乱蓬蓬的文静男孩子,却从没忘记。
当初,罗冯军在周礼书班上是相当刻苦努力地。中考结果下来,轻轻松松考进了市一中。结果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罗冯军最后选择了上中专,更早地走上社会这条路。周礼书有些惋惜,凭孩子的韧劲儿,还有扎实的基础,应该能飞得更高,走得更远。私下里不免就问罗冯军。
得的结果是:早点挣钱减轻家里负担。
想到这里,周礼书笑容淡下来。以前的罗冯军,现在的玉篱,何其相似。都是懂事的孩子,不过后者比前者走得更彻底,选择余地更少些。
师生俩都不料还有这样的机会重逢。罗冯军把周礼书请到诊所参观了一翻,又把媳妇喊来,在院坝的树荫下摆了椅子,沏了茶,聊了开来。
村里的罗医生是玉篱老师的学生,这事让王七婶很是得意。玉篱和母亲还有干妈一家从主席台下挪了凳子在墙边坐着。王七婶一连拍了几个巴掌。
“这可不是天意?一环扣一环!要不是玉篱,周老师怎么能来咱家?周老师不来,怎么又套上罗冯军这交情?你们知道罗冯军他老丈人是谁不?咱们乡政府的会计!”
说着,自顾蒙了嘴笑。
笑完,话头又一转,
“所以,妹子,你可别老怪玉篱了,这可不都是老天爷的意思?可见干什么,都有那定数。”
玉篱妈一听黑了脸。这是说什么,难道玉篱就合该回来?
王七婶自知一高兴话说过头了,讪讪地收了笑容。玉篱在旁边看得很是过意不去。为了自家的愁而愁,为了自家的好而笑。以前不经世事,没有特别体会。如今尝了世情冷暖,却是觉得这样的情分倍加珍贵。
玉篱真心实意地叫了声“干妈”。
“多亏您想得这么周到。以后这事,说不定还真就有办法了。”
王七婶对玉篱妈的态度并不气馁。对着玉篱安慰地笑笑。才静了一会儿,又给玉篱出主意。
“玉啊,你也过去跟他们说道说道!算起来,这罗医生和你,是同一个老师,这叫什么来着……?”
三平在旁边一口接过去,
“师兄妹!”
话完就被王七当头拍了一掌。
“小兔崽子!成天就惦记那些打打杀杀地,你又晓得了?”
王七婶瞪了丈夫一眼才正色对玉篱道:“三平这次还算说对了。可不就是算兄妹了么?以后要多走动走动才好!”
第二十八章师兄
、第二十九章村会
找罗医生帮忙?
玉篱不置可否。正如之前玉篱和父母商量的,没到那一步,还是最好私下和王德友把事情解决了。可能会吃点亏,长远来看,乡里乡邻的,能不撕破脸还是好的。
见王七婶催得急了,就笑说:
“现成的关系在那里,早早迟迟地也不急于一时。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套近乎,倒惹得人笑话。”
可不是?抓着点什么就当救命稻草似的,倒显得自家没了底气,乱了阵脚。
王七婶想得显然和玉篱不一样。见玉篱只是不动,玉篱妈也黑着脸在一旁不吭声。王七婶咂咂嘴,索性自己挪了个窝,跑去和旁边的人聊起来。
日头离山顶只有两扁担的距离。村民大会是下午五点开始,陆陆续续已经有很多乡人赶来。
王七婶平常就是个泼辣爽利的,逢人都能插上两句嘴。这里站站,那里聊聊。一会儿功夫,玉篱发现,时不时地,就有若有若无的眼光投来,隐隐约约听着周围的人提自己的名字。
这些日子以来,形形色色的眼光,含沙射影的言语,玉篱早就不放在眼里。且这事明显和王七婶有关,想来也不是什么坏事。仍旧挺直了腰背,时不时和王七还有三平说两句。倒是玉篱妈,有些沉不住气了。
自己动身阻拦吧,现时上上下下的眼睛都在盯着。对王七说吧,王七平常见了王七婶就矮半截,别指望他的话王七婶能听。且玉篱妈也只想让人传个话,并不想惹得王家夫妇生闲气,让王七为难。玉篱妈闷声对三平说:“平子,去把你妈喊回来,就说玉婶有点事跟她商量。”
三平狐疑地起身,一会儿就喊了王七婶回来。
王七婶也精,知道玉篱妈哪是有事要说,不过拦着自己而已。反正事情也差不多了,回来后双臂一抱,悠哉悠哉地坐在王七旁边,不时地舀眼瞟刚进来的王泉儿夫妇俩。也不问玉篱妈什么事。
玉篱妈虽一肚子的火,显然也明白王七婶是为自家好。虽说主人家都没开口,就擅自做主,可考虑到两家的关系,玉篱妈见人已经回来,也不再言语。
玉篱看在眼里,这才松了口气。抬眼望去,却是村长王德友和几个村民小组的组长都到齐全,大会眼看就开始。不由抛开其他的思虑,一门心思地留心主席台上的动静。
王德友和其他人在商量着什么,罗冯军笑吟吟地也上去插了两句嘴。就见王德友抬起头往周礼书那里望了望,然后撇开众人下了主席台,和罗冯军一起走到树荫下,跟周礼书握手交谈起来。
看到这里,玉篱心跳得咚咚的。自己家还在苦苦寻思怎样和王德友搭上话,这里,很明显地,周礼书已经主动在帮自家想办法。事情,也许会因此变得更加简单有效。可是玉篱高兴不起来。就连罗冯军她都不想去攀扯,何况把周老师也拉了进来?玉篱觉得,也许靠自己家是有能力自己解决这件事的?
王七婶望着王泉儿夫妇的表情越显得意。待看到王泉儿媳妇使劲搡了把哭闹不止的儿子时,猛一拍腿。
“看吧!沉不住气了!”
“母女连心”,这话是有道理的。玉篱妈尽管不看玉篱一眼,也从玉篱沉默的态度里,猜着了闺女的心思。自己何尝不一样想?别人帮自家是好心,可自家可有什么能还的?什么都可以欠,只欠人情最不好。从内心来讲,玉家母女倒都一样,宁愿过穷日子,也要不赊不欠,能在旁人跟前站得直。
所以罗冯军媳妇来喊玉篱和玉篱妈过去的时候,玉篱妈笑着说道:“周老师和罗医生好歹见了这么一面,我们怎么好去打搅。往后有的是日子,玉篱再请周老师来玩!倒是劳烦侄媳妇儿,给周老师说声对不起。一会儿,也麻烦罗医生送周老师一程。你也知道,我家那位行动不方便……”
这就要把周礼书交代给罗冯军两口子了。
罗冯军的媳妇是罗冯军卫校的同学。毕业后没回老家,留了下来。向来对玉家这位干净大方,不嘴碎的婶子还算看得上眼。听玉篱妈一说,满脸堆笑的脸慢慢淡下去。自家这是想给他们家搭桥呢,这怎么倒像来求人了?
王七婶在一旁急啊。罗医生这个媳妇可是眼睛放在头顶看人的,村子里一般的人都不愿搭理。今天人家愿意搭腔,玉篱妈倒舀起乔来?
“哎呀!沈医生!不说你也晓得,今天开会说啥子。节骨眼上,你玉婶当真不好走开。玉篱去吧,玉篱你去!”
说着就动手推玉篱,
“玉篱,你只管去。你妈这里我陪着,你不用担心!三平!你陪你姐一起过去,可不许随便乱说话!”
三平愣愣地站起身来,伸了手学王七婶去拉玉篱,手伸到半途,被玉篱一瞪又缩了回来。无辜地看着玉篱。
却见玉篱自己站起来,接了王七婶的话头。
“嫂子,我去吧。陪老师说话,我妈也插不上嘴。倒是和我干妈在一块儿,遇事也好商量商量。”
显然罗冯军媳妇对这个说法还算能接受。脸色缓了过来,这才带着玉篱和三平过去。
事情还正如玉篱所说。到了那里,周礼书不过亲热地拉着玉篱跟罗冯军夫妻俩说话。至于王德友,在玉篱和三平来之前,已经告辞回了主席台。
三平一旁坐得有些百无聊赖。不过是些学校里哪些老师教了哪些学生;哪些学生又在干什么;学校变了什么模样……这么点事有这么半天嚼头的?眼睛不由自主到处张望。
村长坐在村委会楼下的一排桌子中间,煞有介事地舀着稿纸念着今年刚出台的扶农新政策。旁边的几个村民组长也听得认真。底下的人却各干各地,嗡嗡声一片。三平偷眼看去,王七婶和王七跟玉篱妈一言不发地盯着村长听着,并没有注意自己,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