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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的山林里,寂静中隐藏着骚动,远处有不知名的夜鸟在扑棱翅膀,雪花落在松枝上,压得沉了,时不时便会“噗”地落下一大丛。碎雪偶尔会裹落一两枚榛果,瞬即会被小小的兽类抱走。
盛羽从包袱里取出干粮分给霜晚,“吃点东西吧。”
霜晚默默地接过,咬了两口,却有些食不知味,“你几时知道的?”
盛羽拿起皮囊喝了口烧酒,被辣得一下呛出声来,她咳了几声笑起来,“我以前,遇到过一个看上去很可爱,很单纯的姑娘。她跟我说她不想听从父母的命令,嫁给她不喜欢的人,求我帮她,我就傻乎乎豁了命去帮她,结果……”
她耸耸肩,靠着树干抬起头,“结果,她喜欢的人竟然就是我那时的心上人。那姑娘为了达成夙愿反咬我一口,差点没叫我丢了性命。”
霜晚大惊,眨了眨眼睛,“那,后来呢,你心上人不是盛焰么?他没救你?”
救她?那个人也许也曾想过要保全她的吧。
经过这么多年,当年的事情曾在心头回放无数遍,盛羽也渐渐明白,叶朝扉当日坚持送她走,必是得知战北极为她而来。他原本是设套围剿她的人,不知为何却临时改了心意,不想叫战北极得逞了。可惜,事临选择的关键,他终于还是选择了牺牲她,成全自己。
而聂倾城……盛羽笑了笑,柔声道:“后来,我便来了岑国了。至于心上那个人……有时候,隔得太近,会看不清周遭的人事,我也是)经)历(网)过那些事情,才明白聂焰的好。所以,这一次我会好好珍惜他,再不叫同样的事情发生。”
“那一晚,你冒充刺客向我投书时,我就明白了你的心意。你用来投书的信笺出自公主府,你以为那只是普通纸张,却不知道聂焰那个爱玩的家伙在每张信笺的左角都打了个暗印,一般人看不见,我这个瞎子却一摸便知。联想到你一直以来对聂焰的态度,再加上能迅速获取这些消息的,唯有岑国皇宫,而战北极绝不会愿意叫我知道这些事。因此,这只能是出自你的个人行为,而你,是在被你的感情所驱动。”
“霜晚,你的心意的确一片赤诚,我代他谢谢你,却决不能把他让给你。”
遥远的林海,细密的树枝梳理着狂躁的北风,捋得均匀了,便也显得颇为温存。
半响,霜晚冷冷道:“你放心,聂焰对你的心意,我看得最清楚。之所以冒险告诉你,也是希望你能救得了他,如果聂焰真的死了,他那么爱你,我一定会亲手送你去陪他。”
盛羽无声而笑,仰脖又灌入一口辛辣,“那就说定了。麻烦你到时候,把我和他葬在一起。”
齐蒙山中地势复杂,那匹黑马早就弃了,两人徒步在山中伏行了数日,终于看到山间的小路慢慢拓宽,渐渐转上正道。
霜晚欣喜,“公主,我们终于拐回到官道上了。只要遇到一个商队,就能顺利去往梓国。”
她话音尚未落,一阵绵密的破空之音猝然袭来。
霜晚大惊之下立刻挡到盛羽身前,拔剑狂挥。手中之剑舞如龙转,密密实实像只护鼎一般,绞断无数箭镞。
“陛下有令,捉活的,抓到丹墨公主,赏黄金百两,晋统领位,抓到霜晚贱婢,赏白银百两,赐带刀御前行走!”
一声令下,攻势更加如狼如虎,霜晚也绝不留情,剑剑挑筋断脉,最拿手的分筋错骨手更是犀利狠毒,只要叫她一双玉掌碰着,绝对筋骨齐断。
她势如疯虎,倒叫那些侍卫一时近不得身,霜晚瞅准一个空子,一剑刺翻一个侍卫,夺了他的马,猛地将盛羽掀上去,“你先走!”
“不,要走一起走!”盛羽拉住马缰不肯离开,霜晚又回头刺死几人,身上却中了一刀,盛羽从怀中掏出几样东西,朝人声马沸最密集处奋力掷去,大喝一声:“霹雳弹!”
丹墨公主的一品侍卫聂焰最好研究一些奇奇怪怪的暗器,岑国军营无人不知,他曾在侍卫群中演示过一次“霹雳弹”,其威力震慑全场,至今叫人记忆犹新。
盛羽这一声大喝,顿时叫人一骇,下意识便四散避了开去,盛羽果断拉住霜晚的手,猛地一带,她纵力一跃,跳上马背,控马狂奔。
盛羽掷出的东西嘀溜溜滚到其中一名侍卫脚边,他定睛一看,竟是几只圆溜溜的松果,顿时气得大骂,“上当了,根本不是霹雳弹!”
“操他娘的!”
不知是谁率先拉弓放箭,一簇簇密集的黑色箭雨激越而出,可她们毕竟是已经去远了。
盛羽控着缰绳却苦于目不能视,只能靠着霜晚一路提醒,
83、返故里,霜晚风雪还 。。。
“左行,前方右三寸有块石头,直走……”
盛羽急道:“他们还有再追来么?若是没有还是换你来控马,我看不见,这样太危险了。”
霜晚的身体贴在她后背,盛羽听她低笑,“公主,你一定要坚持住,要见到他……”
盛羽闻言一震,手中猛一收紧,拉得马儿差点跳起来,“霜晚,你怎么了?”
身后探出一双手,帮她握住缰绳,声音渐渐微弱:“不要回头,不要停,前面的官道是一条直路,这马也是久经训练的战马,轻易不会出事的。”
盛羽心里一酸,咬着唇狠狠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去到梓国,等见到他时,我会告诉他,有一个傻姑娘一直默默待他好。”
“呵,还是不要了吧,只要他能活着,只要他还喜乐平安,我就会觉得开心。”
霜晚的神智渐渐模糊,适才冲出重围时,那一阵密集的箭雨中,终于有一枝射中了她。
后背的剧痛好像慢慢消失了,她觉得身体变得很轻。
那个恨死人的小白脸怎么就那么坏呢?他第一次和她动手,身体上有伤,因为打不过她,便尽用些胜之不武的恶语邪话激她怒火,叫她一个不慎着了他的道,被点了笑穴,又哭又笑,出尽了丑。
可当她因羞辱欲自行了断时,陛下,雪雕军的兄弟们,没有一个人替她出声,哪怕一个痛惜的眼神也欠奉。反而是他,明明受着重伤,明明还要在陛下跟前自保,却强硬出手,救了她这个敌人。
聂焰,他的真名好像叫作聂倾城,果真俊颜如画,倾国倾城,可那和她没关系,在她的心目中,他永远都是聂焰,她霜晚生命中唯一烧得火烫,唯一给予她光和热的烈焰。
聂焰,再见。
盛羽控着马缰,由着马直直前行,霜晚的身体已完全压到她身上,身后的呼吸渐渐停止,她勾了勾唇角,眼眶里落下两行清泪,“霜晚,乖,我带你一起去见他。”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聂倾城的爱治愈了小叶带给阿羽的伤害,霜晚的爱就治愈了十公主带给阿羽的伤害,不是说对他们不再恨,而是曾经不再相信的一些东西慢慢在灵魂里复活了……
于是,我狡辨这么多,其实就是想逃避被当成后妈大力讨伐抽打,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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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遇故人,怅旧欢如梦 。。。
信马由缰地不知走了多久,那匹马渐渐慢下来,然后霜晚的身体开始慢慢往下滑,盛羽心中一慌,着急地想去抓她,一只根本抓不住,只得松了缰绳两手一起用力,那匹马这时却忽然一颠,她顿时重心不稳,抱着霜晚一起串葫芦似地滚下来,头不知撞上哪里,只觉一阵钝痛,便晕了过去。
等到她昏昏沉沉醒过来时,感觉自己躺在一处行动的木板上,车轱辘吱呀吱呀地转,前方是唰唰的马鞭声。
她这是……被人救了?那霜晚呢?
盛羽蓦地坐起身,紧张地四处摸索,可她躺的地方原来就是一块斜拉的大木板,什么都摸不到不说,因为一手捞空,差点一跤摔下去。
“喂,小丫头,不想死就坐好,老夫难得大发一回慈悲,你要再不听话,我就把你扔下去!”前方的马鞭声陡然停了,一个苍老又跋扈的声音蓦地响起。
盛羽抬头,冷声道:“你是谁?和我一起的那人呢,你把她弄哪里去了?”
“切!一个死人,还带着干嘛?这冰天雪地的,你要不是好运碰上了老夫,一样冻死在那里。”
盛羽听得又惊又怒,厉声喝道:“停车!”
那人不解:“作甚?”
盛羽不待他多言,摸索着就往板车下跳。
“喂!你不想活命了?”那人好一番大呼小叫,盛羽却不理他,她兀自跳下车,一个不稳跌到地上,幸好时值隆冬,地面堆了厚厚的积雪,她虽摔得灰头土脸,狼狈无比,倒也没伤着。
盛羽爬起身,估摸着车头的方向既是往前,那霜晚的遗体必是落在后方。
那姑娘为了救她,以命相搏,她盛羽既然答应了要带她一起去找聂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