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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如烟墨晕染的细长黑眸轻轻一眨,碾碎了春华一梦。
先有十公主,后有叶朝扉。
盛羽抿着嘴角逸住一个笑,那笑却比哭更叫人发寒。
她从腰上解下那只玉笛,似笑非笑地望住他,“那这个呢?要不要也拿去送给你的夫人?”
叶朝扉皱了皱眉,“这个,只是给你。”
盛羽挑眉,“给了我,那就是我的啰?”
不待叶朝扉反应,盛羽冷冷一笑,忽然抓着那笛子猛地击在船浆之上,只听啪地一响,碎作两段。
她转眸,“叶朝扉,愿你与公主,白头到老,举案齐眉!我盛羽定会遵从公主之令,为你们操办一个完美无缺的婚礼。”
她面色苍白,那眉眼唇鼻都像画卷褪了色般浅淡,可眉间那颗朱砂泪般的红印却愈发红得滴血。
叶朝扉怔怔看看地下的断笛,半响,轻轻一笑,“是我负了你,你原该这么恨我。”
盛羽乌沉沉的眼睛看向莲叶接纵,遮天敝地的湖面,低低叹了口气,“不,是我自己负了自己。”
她转身走上船头,叶书眉见她出来,便将船靠过来,盛羽没再回头,径直上得小船推桨而去。
断成两段的玉笛依旧碧绿盈润,可再也没法子吹奏出一支完整动听的曲子。叶朝扉默默望着盛羽的小船离开,缓缓俯身,拾起那两截玉笛。
修长的手指抚弄着断口,一遍又一遍,如斯缠绵。渐渐的,他春山般的眉间释出含煞的怨毒,勾起唇角似哭似笑,“恨我么?连我自己都恨自己。阿羽,既然恨了,就要一直恨下去……只要别忘了我,这样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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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之后便是吉日,那一天,淮安公主的下嫁是大梓国近两年来最大的盛事。
早前曾有夙沙城织造商户金福旺嫁女风光一时,这次的婚礼据传又是由柳梢头操办,更有传闻说,这场婚礼将是柳梢头的收官之作,那位被吹得神乎其神的天下第一媒从此便要金盆洗手了。这个消息一出,真是叫夙沙城的其他冰人馆又嫉又喜,也叫还未到婚嫁之期的女子无限遗憾,再加上婚礼的男女主角是夙沙城人气无双的叶朝扉和皇帝的金枝玉叶,整个夙沙城都为之沸腾了。
无数偷偷爱慕叶朝扉的闺阁少女哭哭啼啼前来观礼,叫沿街兜卖帕子的小贩喜不自胜,只恨不得这叶朝扉每日都娶一个进门才好。
夙沙城的百姓从城东聚集到城西,呼儿唤女,摩肩接踵,拿凳子的拿凳子,爬树的爬树,分果子的分果子,嗑瓜子的嗑瓜子,欢快得就像自己家嫁女儿。
大红的地毯一直从皇城铺到新辟出来的公主府,唢呐愈来愈近,身着一身大红喜服的叶朝扉偕叶府一应人等候在门口。
终于看到二十四位手持琉璃宫灯的宫人在锣鼓喜乐声中引着八人抬的大红花轿出现在面前,轿后另跟着二十四位手挽花篮的宫人,沿路洒下朵朵芙蓉。
花轿停在门前,后面跟着的小轿中先弯腰出来一人,轻轻抬起脸。
墨玉般的秀发梳了个清雅的挽云髻,一抬头,未束进髻内的青丝从肩头一泄而下,一直垂到了腰际。她身上浅荷色的襟袍缀满了银丝绣成的海棠花,月白色的千褶罗裙迤迤在撒满莲花的红毯上,像一席水墨画。
还是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眼,以往是琉璃般剔透,而今是夜星般清寒。她面上的妆容精致妍丽,尤其眉描得极长,眉间的红印上贴了小小的红宝石,阳光照过来,便在额上明明灭灭,似一滴欲坠未坠的朱砂泪。
叶朝扉屏息凝望,他竟从未见过她如此盛妆。
盛羽抬眸看他,微微一顿,便走到那顶八人大轿边。她转身,向他露出一个浅而矜持的笑,“恭贺驸马爷大喜,还不过来接公主下轿?”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答应亲们的七天日更胜利完成了,啊啊啊,小顶这个时速五百的乌龟巨有成就感,不过也好累哦。
明后天休息,下周有三更,预计是周一,周四,周五。最近这几章有点小……虐,咳咳(心虚滴左右瞄瞄),不过这一段都是高潮,转折颇大,节奏很快,应该还是蛮好看的,大家要坚强,要友好,要和谐,那些个什么最近常出现的威胁论,虐小顶论,砸小顶臭鸡蛋论等等不温柔的论调都素不好滴,很不好,俺看着心里常常发毛,大家要虐谁,名单都报上来,我会一个个记下,不要急,坏银一个都不会饶过!
大家周末愉快哦,虎摸~~。
67
67、空念远,旧日欢情薄 。。。
吵闹得叫人晕眩的喜乐蓦然静止,就连观礼人潮中那压制不住的恭贺之声也陡然停了下来。
盛羽提高点音量,又重复一遍,“驸马,请接公主下轿。”
可那位穿着大红喜服的驸马爷,却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一动不动站在那里,苍白的面色像冬夜里寂静无声的雪。
各色各异的目光纷纷聚焦在叶朝扉身上,围观的人群开始窃窃低语。
叶朝扉的养父,梓国的丞相叶近晚捂着嘴重重咳了一声,叶朝扉那对像被冰水冻住一般的眼珠子才慢慢活过来,茫然地转了转,渐渐清明。
他沉默着走下高高的台阶,步子迈得很慢,可每一步都走得极稳。
盛羽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双眸一眨未眨。她在想,她一定要把眼睛睁大些,再睁大些,她要自己看得清清楚楚,她全心信赖和爱着的这个男人,是如何背负盟约,另娶他人。
只有看清,才会死心,叫心中一丝幻想都不再存留。
叶朝扉每踏出的一步,都像一把锋利的尖刀狠狠划在她心上,有种酣畅淋漓的痛楚。
他终于走到轿前,顿了顿,垂眸抬袖,挑起轿帘。
“朝扉,恭迎淮安公主殿下。”
随着这声话语,震天的锣鼓鞭炮声应声响起,炮竹的纸屑裹着白烟腾空四散,刹时整个天空像落了一场热闹的红雨。
叶朝扉扶着十公主与盛羽擦肩而过,有某个瞬间,他宽大的衣袖不经意拂到她垂落的手上,有种熟悉地冰凉。盛羽恍惚间忆起似乎有那么一个夜晚,他们俩曾手拉着手在夙沙城里缓步而行,四周都是灯火笑语,他们穿行在人声喧哗的街市,两只手藏在袍袖下紧紧相牵。
记忆里的画面幻化成现实,而现实里的场景,他牵的却是别人的手。
穿着喜服的新人在众人的道贺声中迈上台阶,红毯上满是宫人撒下的莲花,十公主缀满珍珠的大红罗裙拖得长长的,像漫过堤岸的潮水,无声无息淹没最后的土地,开出妖异莲花。
“丹墨公主果然心地良善,十公主那样待你,你依旧视她如姐妹。啧啧,这个婚事,丹墨操办得不错啊。”
身边不知何时多了几个人,盛羽抬头一看,打头那个却是那绿眼睛的骁毅王。
盛羽瞥他一眼,没答话。对待这种完全话不投机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当空气,视而不见。
“看来丹墨公主并不想理睬本王。”战北极笑一笑,“这样可不好,我们日后可是要长久相处的。”
盛羽蹙了蹙眉,“骁毅王是今天的贵客,吉时将至,你好像应该入内观礼了。”
“本王正有此意。那丹墨公主就请与本王一道入内吧。”
话毕,不待盛羽分说,他抬手过来竟毫无征兆地一下拿住她的手腕。
寒凉的星眸微一收缩,盛羽侧了脸似笑非笑地看他,声音放得恭顺且温软,“骁毅王,你莫要忘了,我现在是梓国待嫁的公主,而你,脚下踩的这块地,不好意思,正是我们梓国的。”
“哦?”战北极环顾四周,的确有许多人发现了这边的不寻常,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窃窃低语。战北极碧绿的重瞳悠悠望过去,那些正在低语的人被他目光扫到,不知怎地心里就一碜,慌忙都避了开去。
战北极微微一笑,却松开了手,“公主所言甚是有理,虽然你即将是本王的王妃,可一日未行大礼,终究不好不避嫌。”
他这么好说话倒真是出乎盛羽的意料,怔了怔,不动声色地看他一眼,“骁毅王知道便好。”
战北极展颜笑道:“公主请!”
公主府内张灯结彩,能入得正殿的一应宾客全都非富则贵,唱诺的小厮是个机灵的,眼尖地见到战北极等人进来便拉高了嗓门卯足劲地高声传宣:“岑国骁毅王,合丹墨公主到——”
殿中众人有许多是朝中臣子的家眷,还有许多是城中文人骚客一类的所谓名流,岑国二皇子求亲受辱,却以德报怨成全一对有情人的故事早已在夙沙城中传得沸沸扬扬,十公主的贴身宫婢义感动天,甘愿代主子远嫁岑国,特被今上赐封为丹墨公主,与岑国二皇子缔结良缘,这也是一桩美谈。
两桩亲事,便是两段佳话,更是夙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