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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老板,我以为你是最了解我的人……”
盛羽哆嗦了一下,她觉得头痛,该怎么对一个痴心女子讲她心上人的不是呢?
告诉她,她喜欢上的根本不是想像中的端方君子,而是一条裹着君子皮的毒蛇?还是条断袖蛇?
盛羽只好推诿,“虽然我也很想帮你,可作为一个普通媒婆,实在有心无力。”
金粽子踏前一步,双眼炯炯生光,“这个我早已打听清楚。夙沙城人人都知道,你与大理寺的叶大人,还有北峥王府的小王爷都私交甚好,这事别人可能没办法,但你只要肯出面,就绝无问题。盛老板……”她再踏前一步,塞了厚厚一叠银票到盛羽手中,一字一句,声声如泣,“请盛老板,成全。”
盛羽死死捏着那叠厚厚实实的银票,心中无比绝望——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他们总是用她的弱点来挑战她的底线?这样做,真的很不厚道!
还有……到底是哪个王八蛋传她和那两个大变态关系好了?
那两个人,一个天天找上门,以折腾调戏,看她怒火中烧,抓狂无比为乐,另一个更是躲得无影无踪,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她怎么会和那两个怪物关系好?好个屁呀。
“银票很丰厚,很可爱,很诱人……可是,很遗憾,我不能收。”她将银票交还给金粽子,“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盛羽叹了口气,无比眷恋的目光在金粽子手上转了好几圈,又深深叹了口气,转身正想走,却被金粽子卟通一声吓到。
金粽子跪在地上,膝行两步,拉住她的袖子哭道:“我只不过想见见他,听说已裁定月末斩首,盛老板,求求你,再不见,我可……我可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有没有搞错?
盛羽闭了闭眼,又睁开,“他是个什么人,你真的知道吗?”
她蹙眉看住金粽子,百思不得其解——难道爱一个人,就要爱得这么糊涂?
她忍不住问金粽子,“况且皇上震怒,下旨彻查此案,相关人等一律极刑处死,九族连坐。这样的风口浪尖,人人避之不及,你就算不怕连累到自己,也不怕连累到金府么?”
金粽子脸上一呆,垂首泫然,“即使人人都说他坏,说他杀人如麻,可他待我总是好的……”
“好?如何好?”盛羽瞥她一眼,不动声色道:“是带你游了次湖,还是为你抚了次琴?还是……干脆告诉你,他根本不喜欢你?”
虽然狠了点,可她得骂醒她,女子可以痴情,却不可以盲目疯狂,不辨黑白是非,更须顾到家人实际。
“我不妨告诉你,他有过喜欢的人,却用恶毒手段害死那人全家,强取豪夺,迫得别人含恨而终,至死都要设局拖他同入地狱。他有今天,完全是自己种下的恶果,更何况,还有那一千一百条人命。”
盛羽想起聂倾城告诉她的,心头一阵愤慨恶心。
“傅遥山及其父,截宫中岁贡,赚不干净的银子也就罢了,他竟还养了一帮人牙子,私拐人口,把些好好的孩子折腾够了,还要剖胸藏金,称之为饵人,以行葬的名义倒运贡品。可怜那些孩子,连全尸都不得保存。就连我,也差一点……”变成一块冻猪肉。
“残杀毫无还手之力的稚童弱质,这种人,比猪狗都还不如!”
聂倾城说,那晚她摸到的冰墙是由一块块巨大的冰砖砌成,冰砖里冻着那些少年被掏空的尸体,尸体内藏着价值连城的玉器珠宝。
那晚,她和叶朝扉,便是坐在尸山金海中,只差一点,就和那些童子们一样,成为那些死物的祭品。
手臂上生出一片一片的鸡皮疙瘩,盛羽厌恶地皱紧眉头,再也说不下去。
这样一个变态兼十恶不赦之徒,还值得金粽子如此痴迷沉沦么?
窗外传来沙啦沙啦的轻响,如春蚕噬桑,绵密不绝。清风拨动竹帘,星点的水滴随风潜入,打湿了案上的纸笺。
不知几时起,竟下起雨来。
金粽子低低垂着头,原来肉乎乎的手背上显出条条青筋,浅绯色的袖口已被手指搓揉成深红色的一团,耀眼的银丝绣纹纠成错综复杂的蛛网。
富贵本是水中月,痴情亦属镜中花。
盛羽摇摇头,转身。
本不想说那么多,她明白打破一个人的幻想,是件多不讨人喜欢的事。
只是……他的一生已到此为止,她却还有漫漫长路要走。
金粽子,愿你早日明白,世上并不只有爱慕这一种情。
“我知道,他不是一个好人。可我喜欢他一场,现在只是,只是想再见他最后一面。”
“我想告诉他,他的身后事毋需担心,我会帮他收殓,每日为他念经积福,只盼他来世再莫要违非做歹。”
“我,还想告诉他……”
盛羽慢慢转身,深深看向低低垂头的金粽子。
“我还想告诉他,我永远记得在去乌云寺的那条山路上,是他在我轿杆滑落时扶了一把,免我摔落泥泞之苦。”
晚来风寒,金粽子缓缓的话语,合着窗外满天潇潇幕雨,婉转凄凉。
“我爹,给我定下门亲事,下个月十五,便要嫁人了。我会忘掉他,可我不会忘记,有人在我最美好的时节,带我游过渺湖,为我奏过一曲喜相逢》……”
廊外,雨打石榴风不止,叶叶垂泣皆是泪。
盛羽无奈地揉揉眉心,唉,这雨,怎么下得愈发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俺来更新鸟,祝各位大人端午节快乐,个个吃粽子,个个变成胖粽子,可是个个都不要学金粽子哦!爱乃们。(*^__^*)
下次更新时间预告:本周日
34
34、故人面,曲断天涯远 。。。
一盏油灯如豆,照得囚室黯淡凄清。
傅遥山篷头散发,穿着一身葛布囚衣席地而坐,长长的锁镣拖到地上,脚边的干草散发出陈腐的霉味,不时还有蟑螂鼠蚁在草丛中肆无忌惮地爬行。
手边有只脱了漆的黑色木盘,盘里有两个破瓷碗,一个里面搁了两只干黄的窝头,一个里面盛着半碗清水。
傅遥山颤颤巍巍地摸了一个窝头,才咬一口,就呸地一口吐掉。
“这他妈什么玩意儿!”他猛地扔掉窝头,立刻便有不知哪里蹿出来的两只灰毛大老鼠,为争抢那只窝头互相拚死撕咬。
傅遥山怔怔看了会儿,突然噗哧一声笑出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凄厉,直笑得咳嗽不止,涕泪长流,哪里还看得出往日里半分飞雪公子的风流形貌。
“郑雪卿,你在天有灵,看到我现在的模样,一定很快活吧……”
他一脚踹翻托盘仰天怒吼,嘶裂的嗓音在静悄悄的囚室里生出隐隐回音,愈发显出种大势已去的衰败
傅遥山垂下头,看着手上的锁镣,黑生生的锁链冰凉冷漠,渐渐在视线中虚化,变作那人的一双眼睛。
“雪卿……”他靠在墙上,疲惫不堪,心心念念如同魔障的名字滚落于舌尖,宛如呻吟。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
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脸,温柔地捻去粘在眼睛上的乱发。
傅遥山猛地睁开眼……这,这是在做梦吗?
面前的青衣少年浅浅一笑,直直望向他的眼睛里,有让人不敢相信的哀痛。
“雪卿!”他先是惊慌,后来却慢慢镇定下来,“我死期到了,你是来接我的,对么?”
雪卿目光闪动,乌黑的瞳仁像包在一汪水中,“那你怕么?”
“……不怕。”他的眼神暗了暗,又渐渐生光,慢慢又有了钩子般咄咄逼人的光彩,“你来了,就是不再恨我了,能再在一起,我只觉得欢喜。”
雪卿呆了下,忽然转过头,“人死如灯灭,你做的事自有你的报应,可既然命都没了,自然什么仇怨也都清了。”
傅遥山坐直身子,拢了拢篷乱如枯草的头发,神情有些尴尬,“我好久没洗澡了……身上,又臭又脏。”
他像是怕自己身上的污秽会沾染到雪卿一般,努力将身体蜷缩至最小,擦着墙角缩了又缩,可钩子眼中透出的目光却像一缕蛛丝般牢牢粘在雪卿脸上,又是贪婪又是心酸,“……见我这副落魄样,你心里,很是解恨吧?”
雪卿侧着脸斜斜瞧他,脸上的神情晦暗难辨。
他幽幽道:“……待你上路后,自会有人帮你收殓打理,绝不会……叫你这样难堪。”
傅遥山微笑,“是么?我这样十恶不赦的恶徒,臭名昭著,身首分离,谁还会冒着大不韪,好心帮我收殓?叫人随便用草席卷了扔到乱葬岗,就是我最好的下场了。”
“不会!”雪卿的声音忽然拔高,听着有些尖细,“一定会有人帮你收殓的,你府里亲人,也会一一顾到。你,你就……放心吧。”
油灯火光跳跃,傅遥山微微垂头,一张脸尽数藏到乱发的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