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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将一枚玉佩递到她手中。
盛羽摸到那块熟悉的玉佩,顿时全身僵住。
那是她随身佩戴了多年的玉佩,很早以前,它属于另一个人——聂倾城。
是他来了么?聂倾城,他怎么敢如此大胆,叶朝扉是熟识他的啊,他要是只身潜入宫中,万一被发现了……
可这种疯狂的事……也只有他做得出来。
他就是那种不管不顾,为了她什么都可以豁出去的性子……
后背心上,浸出一道道冷汗,湿透了中衣。
盛羽愣在那里,以前常听人说头皮发麻,她现在可不就觉得满头的发都像一根根竖起来似的,每一个毛孔都在那里叫嚣暴裂,她几乎变成一根呆木头,连动都不会动了。
叶朝扉却以为她只是一贯的抵触。
“你总说要看我怎么死,不治好眼睛又怎么看得到?”他笑一笑,碜人得很,也不知是在笑她还是在笑自己,“你别怕,我已命御医特地考教过,这位陆先生的医术的确颇有独到之处,所以才请他来帮你看看眼睛。”
盛羽心里那个乱啊,就像七八桶水在那里上扑下跳,她直直坐在那里,继续当了会儿标准版木头,半响,总算低低“嗯”了一声,就算是答应了。
她被叶朝扉扶到软榻边坐下,他让她靠在扶手处,刚安顿好,一抬眼瞧到她额上细密的汗。
叶朝扉皱眉,“怎么一头的汗,是屋里太闷么?我叫人撤了火盆,开会窗子可好?”顺手拿汗巾替她轻拭额上的汗珠。
盛羽忍不住嘴角一抽。
以她平常的性子,她肯定是一巴掌拍过去了,可现在,她怕惹得他不快。
这人性子极端,也不是没有发过疯,印象里,除了她失忆那段时间,他俩每回见面都得闹,轻则不欢而散,重则……伤人见血。
最早是见叶朝扉的血,后来是殃及池鱼,是以冬暖阁的宫人每次见到叶朝扉来便不寒而栗,叶朝扉也身心俱疲。
盛羽也不懂,都这样了,还有什么意思?他为何就是放不下?
可今天万万不能。
若是近在眼前的这人就是聂倾城,她若跟叶朝扉在他眼皮底下生出什么事端,以他的脾气,只怕事情会不可收拾。
于是只得老老实实继续扮木头,随叶朝扉给她抹汗。
可为啥抹来抹去还不抹完啊?
不知是不是难得见到盛羽这般温顺,叶朝扉高兴糊涂了,替她抹完汗,他竟然顺势坐到她身边……呃,坐得很近,然后微笑道:“本相就在这里陪着,请先生替她诊脉吧。”
“……”
盛羽的眼睛看不见,可想着现在的诡异状况,她忽然有点庆幸自己看不见了。
至少看不见,还可以继续装木头,不然要是看到聂倾城的双眼,她肯定会露馅儿的。
陆成泽干咳了两声,上前替盛羽诊脉,诊了半响又翻查眼皮,最后问:“贵人的双眼可是被暴火浓烟灼伤过?”
盛羽暗暗翻了个白眼,这不明知故问嘛。
口中却答是。
“贵人心绪繁杂,忧思伤肝,肝主目……”兜了一大圈,最后道:“这些都是陈年固疾,若单从这双眼上治,怕是治不好了。”
盛羽心道:不是没法子,只是那法子我这辈子不可能用,太有伤阴德。
这些话叶朝扉早已听御医说过无数遍,知道陆成泽说得对,却仍禁不住失望,“难道真的治不好了?”
陆成泽摸了摸他下巴上那几缕胡须,莫测高深地眯起眼,“只说单从这双眼上治不好,另辟蹊径倒也还有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
“取活人之眼,以活筋活脉重新换上。”陆成泽叹了口气,“只是这法子太伤阴德,而且活人之眼太难得,又有谁肯心甘情愿挖下双眼换给别人?”
叶朝扉默了默,望住盛羽。
她那双眼睛生得极美,当年晶亮清澈,宝光流转,如今虽然盲了,却也如春溪笼雾一般,反有种说不尽的别样风流。
他曾在那双眼睛里看到过最纯粹的仰慕,羞涩,心悸,温情……
也曾在那双眼睛里看到过火苗灼烧般的愤怒,被判离弃的绝望……
她的眼睛盲了,是他最为愧疚的事。
“不就是活人之眼么,这有何难。先生要怎样的,我命人从死囚身上取来就是。若有伤阴德要遭报应,那也是报应在我身上。”
陆成泽却摇头,“不成。”
“为何?”
“不是甘心情愿之人,挖眼之时必会挣扎哭嚎,眼上筋脉何等纤细复杂,这一挣动便是废眼,挖下来也无用了。”
叶朝扉吁了口气,“这个先生勿需担心,本相可以截点其穴道,叫他动弹不得。”
“那也无用。此术难就难在,不能用药,不能点穴截脉,一定要血脉自然畅通,完全活络的一双活人之眼。”
三年前陆师叔就说过,一定要闭门钻研治她双眼的法子,没想到事隔三年,竟然真的叫他钻研出了这个邪术。
听到这里,盛羽不禁暗自叹气。
那日谭无嗔给她讲的也是同一个法子,说他也只是曾在苗疆见人用过,因为眼部血脉众多,又纤细如发丝,如真要用到这个方法,除了活人眼,他还需要一个针术超群的人相助,正是为了要两人一取一换同台施术,以针术镇脉,才能保证最有成活力的好眼能顺利换上。
那时她就知道,这辈子,这双眼睛已经没治了。
“叶朝扉,你就别打那些歪门邪道的主意了。拿别人的眼睛给自己换上,报应也只会应在我身上。你不怕,我可怕遭天遣。”
叶朝扉沉吟片刻,道:“这个我来想办法。还需要些什么,先生都可一并示下。”
盛羽气恼,这人真当她是根木桩子啊,完全把她的话当耳边风。
陆成泽道:“如大人有把握,自是最好。至于贵人这边,施术之前几日,我得先用针术配合草药为她调理血脉,还需要药浴,等调理三日后,大人也准备好活眼之缘,便可动手。”
叶朝扉点头,“甚好。那便这样说定了。”
好你个头啦。
盛羽不住地腹诽,她猜不透陆成泽在玩什么,不过既然可能他身边有个徒弟是聂倾城扮的,他们必会设法救她。不管这些人在打什么哑谜,她都只能苦忍着默默配合。
“事不宜迟,那草民此刻先为贵人施针。”陆成泽说着递个眼色,他的徒弟阿大立时取出一个大大的针包。
叶朝扉先接过来查验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异常才又递还给陆成泽,并且因为施针需要病人躺卧下来,他总算是起身离开了那张软榻。
盛羽松了口气。
陆成泽两指拈了针,却不下针,只笑而不语望住叶朝扉。
“先生为何还不施针?”
陆成泽那两位徒弟站过来,不约而同将叶朝扉向外隔了隔。
阿二道:“丞相大人,我们师傅施针乃是独门之技,还望能回避一二。”
叶朝扉抬眼打量他,半响,淡淡道:“你这人倒是胆大。不过,本相不亲眼看着你师傅施针,不能放心。”他转向盛羽,黑黝黝的眼珠泛起一层柔软的微光,像沉寂的水面漾过轻轻涟漪,“她对本相,很重要。”
阿二的身体微不可见地轻晃一下,阿大的目光扫过来,他定了定,仍旧用那好似完全不懂转圜的干哑调子说:“不成。”
叶朝扉的脸色沉下来,“你叫阿二?可知道,你是在同谁讲话?”
那个叫阿二的男子却像是个愣头青,黑实实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耷拉着一对愁眉苦脸的八字眉,执拗地说:“这是我们师门的规矩。丞相大人若不愿遵从,我师傅也不好替这位贵人诊治。”
叶朝扉双眉一扬,定定望住他,眸中暗光微闪,隐现杀
98、尘满面,相逢应不识 。。。
机。
正欲再开口,一名侍卫却在此时踏进殿来,“启禀丞相大人,岑国遣使者携一妇人,送岑皇信函过来。”
战北极的信?
“……拿来。”叶朝扉好半天才撤回盯住阿二的眼神,冷哼一声,暂不与他计较,接过属下递上来的信匆匆扫过。
“来人在哪里?”他看了信,却面色骤然大变。
“王将军不敢放人入城,此时人还留在都城城门。”
叶朝扉点点头,匆匆转身向盛羽交代道:“我有急事,去去就回。这冬暖阁里里外外都驻了重兵把守;”说这句话时,有意无意瞥了那陆成泽师徒三人一眼,尤其是那个阿二,“若有宵小之徒敢存异心,就算进得来也叫他出不去!”
盛羽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像蚊子般哼唧了一声。
“那……你先安心让陆先生诊治。”他低低道,伸手像要触下她的脸,顿了顿,又收回袖中。
谢天谢地,他总算走了。
盛羽不好显得太急切,等听到叶朝扉的脚步远去,这才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