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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里的车、人聚在一处,把亭舍门前的路堵得结结实实。有过路的行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胆大的凑前观看,胆小的退避三尺,路上越发堵得水泄不通。
荀贞见不是个事儿,不能因此堵塞交通,便叫来杜买,吩咐道:“去叫诸里来的人往路边站站。还有那车子,别横七竖八地乱放,都推到路边,排好队,不要耽误路人行走。”
他说这话时,北平里的里长苏汇便在边儿上,急道:“些许小事,何必劳烦杜君。俺们自家安排就是。”又连连赔罪,“是俺考虑不周,堵住了路,塞住了行人,荀君不要见怪。”撩起衣袍,飞快地跑去本里里民和车子停靠的地方,大声指挥,“把车往这边挪挪!快点,快点!人也都站过来,不要吵吵闹闹的!这里是亭舍,不是集市。”
……
趁苏汇、杜买指挥交通的空儿,荀贞大致将诸里来人看了一遍,包括苏家兄弟在内,总共从中找到了五六个当夜围攻过亭舍的。表面上,他们对荀贞都很恭敬,其中一个还特地走到的他的面前,行了跪拜的大礼。
荀贞心知这个礼看似是对他行的,实际是代许仲行的,是在感谢他善待许母,所以半点不拿大,在搀扶未果后,丝毫不在乎地上土脏,跪拜还礼,把“礼贤下士、招揽豪杰”的姿态做了个十足。人、车拥挤,一片嘈杂声中,他们两个在官道上相对跪拜,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有不知道的问道:“那不是春里的齐三么?他和亭长有旧?亭君怎么与他跪拜?”
有了解内情的,小声说道:“你不知道么?齐三和大王里的许仲自幼相识,乃总角之交。奉县中的命令,荀君把许母扣押在了亭中,听说因念其老迈,尊敬善待。齐三跪拜行礼,大概是为了表示感谢。……,亭长乃荀家子弟,听俺们里长说,是个温文无害的君子,想来不肯受齐三此拜,故而急忙还礼。”
又有更了解内情的,往周边看了看,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你们知道么?就在前几天,许仲为救他的老母,领了一群人围攻亭舍!这齐三或许就是其一。”
“你胡说什么?若是许仲围攻亭舍,这齐三怎可能还会对荀君行礼?那许母又怎可能还在舍中?并且这么大的事儿,又怎么可能乡里不知?”
“他们趁夜而出,趁夜而归,你不知道也是正常。”
“那你怎么知道的?”
“俺有一个亲戚,家挨着许仲的一个朋友,那天晚上睡得晚,听到了动静。先是听见邻居出门,后来听见他邻居回来,又听见他邻居的家人询问,再又听见他邻居如此回答。”
“怎么可能!便不是说别的,那里门他怎么出去的?要知道,不管哪个里,晚上都肯定都是要关闭里门的!”
“这俺就不知道了。要不那里监门也是同党,给他开了门;要不他就是缘墙爬出。”
他们正嘀嘀咕咕地说着,不远处的苏则走了过来,也不说话,只一个一个地看他们。他们立刻闭上了嘴,有的不安地低下了头,有的紧张地转开了脸,有的露出巴结的笑脸。——这就是良家子和轻侠的区别。轻侠敢聚众围攻亭舍,而良家子不能承受其目光之威。
……
闹闹腾腾,用了两刻钟才将米粮尽数搬入院中,因不想打扰许母,所以暂时堆积在前院,高高垒起,一座小山似的。参与搬送的人都满头大汗,繁尚只是指挥,没动手,兴致高昂,搓着手,绕着这座小山连连周转,时不时傻笑两声。
他的兄长繁谭虽也喜欢,但瞧见他这副模样,不觉有些丢人,拉住他的袖子,把他拽走:“不就是点米粮,瞧你没出息的样子!……,能不能矜持点!”
“兄长,你说这些米粮要都是咱们的,该有多好?要不跟荀君说说,别拿它们贴补操练了?反正是里中孝敬的,干脆分了得了!咱不介意荀君拿大头,他多拿两份都行!”
一亩地,好的年景产粟两三石。各个里送来的米粮加在一块儿,四五十多石,相当十几亩地一年的产量。繁家并不富裕,总共只有田地四五十亩,只凭每年田中的那点产量,尚不够家中吃用,眼下骤然见到这么多粮食,不眼馋才怪。
繁谭很赞成繁尚的意见,但从荀贞来后,他俩笨嘴拙舌,一直没怎么与之亲近,此时便算想劝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繁尚出主意:“阿褒和荀君关系好,从荀君来的第一天起,他就跑前跑后的。要不,咱们找他?让他给荀君说去?”提到陈褒的时候,他透出一股酸意。
繁谭考虑了一下,说道:“也行。”目光转动,看看周围,又道,“这会儿人多,别去说。等晚上了,外人都走了,再去找阿褒商量。”人和人不同。荀贞想的是如何保全性命於乱世,不会在乎这区区几十石的粮食,而繁家兄弟既不知乱世将临、又过惯了苦日子,当然会渴望如火。
……
等把米粮搬完,荀贞将诸位里长叫到身前,由他们出面,加上黄忠、杜买、陈褒等的配合,打算先把里民按照各里的不同,排好队伍,分队编屯,指派头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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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什伍
来参加“备寇”的百姓有不少都是去年已参加过一次的。荀贞本以为排个队列会很简单,结果让他大跌眼镜。
六个里加到一块儿,近百人。其中有亲戚、有认识的,也有吵过架、互相有仇的,特别北平里和春里之间,因为常年争水争地,里民们几乎没有不结仇的,这会儿有各里的里长弹压,又有荀贞和亭舍诸人在,虽然没有一见面就大打出手,但彼此怒视、骂骂咧咧总是有的。
场上乱麻也似。
亲戚们、认识的钻来钻去,凑到一处说话;打过架、结仇的,你瞅我不顺,我瞅你也不顺,斗鸡似的你看我、我看你。里长们嗓子都喊哑了,黄忠、杜买腿也快跑断了,足足用了小半个时辰,队伍还没排好。
荀贞看得直蹙眉。
就在这个时候,有七八人骑着马从南边过来。骑马和走路声势不一样。七八个人骑马,声势比几十个人走路还大,并且等行到近前,众人看得清楚,那几个骑士皆持弓挟箭,佩戴直刀,殿后的一个并在马鞍前横放了一柄长戟。
场上慢慢静了下来。
骑士们催马向前,昂首挺胸地从乱哄哄的里民们身前经过,来到荀贞前头。领头的呼喝一声,诸人齐齐下马。领头之人,荀贞认得。那日他与秦干、刘儒去许仲家时,许家聚集了好多当地轻侠,这领头之人正是那日最后在许家院外的“抽刀”之人。
这人大声说道:“在下江禽,拜见荀君。”带头跪拜。跟着他来的那几个人随之拜倒在地,参差不齐地说道:“在下某某,拜见荀君。”
“江禽”接着说道:“禽等闻荀君召人备寇,不自量力,特来投效,祈望荀君不要嫌弃禽等无能,将俺们收容。”
来的这七八人都是熟人,大多见过两次了,一次是在许家,一次便是在亭舍被围时。——拿着长戟的那个和跪在他边儿上的两人,则是第三次见面。前天陪着许季送衣物、吃食来亭舍的就是他们俩。他两人还真是说到做到,前天说会来参与“备寇”,今天就带人来了。
荀贞回礼笑道:“又不是头次见面,何必拘束礼节?诸位皆壮士也,你们能来,我十分感谢。今年‘备寇’又多三分把握!……,诸君,快快请起。”
苏则、苏正兄弟以及本亭的许仲朋党,等他们见礼毕,迎接上来。苏则笑道:“阿禽、阿甲、阿丙,早知你们要来,俺们兄弟便不来了!”
“为何?”
“谁不知你江禽手搏第一,谁又不知你阿甲、阿丙昆仲‘大戟强弩不可当’?”
前后加到一块儿,前来参加“备寇”的许仲朋党计有十三四人,此时围聚在荀贞的身边,听苏则说完都是哈哈大笑。有强横者乜视周遭,一副骄傲自满,瞧不起诸里民的模样。
史巨先也凑了过来。他见荀贞茫然,知道他没听懂,当下笑着解释道:“江君精擅手搏,乡人称之‘手搏第一’。高家兄弟一个擅用大戟,一个专精强弩,乡人称之‘大戟强弩不可当’。”
“手搏”,即徒手搏击。高家兄弟就是前天给许母送东西的那两个人,也即拿长戟之人和刚才跪在他身边的那人,一个叫高甲,一个叫高丙。
荀贞恍然大悟,所谓“手搏第一”、“大戟强弩不可当”云云,显即江禽和高家兄弟的绰号了。他赞叹地说道:“我观诸君器宇轩昂,已知皆我颍阴虎贲也。却不知江君、高君昆仲更有此美称。有诸位前来,料彼寇贼今年定然不敢犯我边界了!”
人都爱听好话,闻他夸赞,诸人更是意气风发。江禽瞧了眼乱糟糟的诸里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