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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尊敬”,后者却是“拘谨”。——荀贞自然不知他这点微妙的变化是因为进入高阳里后的所见所闻导致,尽管略觉奇怪,但因心中有事,也没太多在意。
小夏、小任注意到了荀贞似有心事的样子,问道:“荀君,胡/平已经招认,这是好事!你怎么却好像不是很开心呢?”
荀贞深知:要想得到一个人的忠诚,不是给点好处就行的。你能给的好处,别人也能给,这样得来的忠诚不可靠,还需要“感情的投入与付出”,至少要让对方觉得你没拿他当外人,也即“推赤心置人腹中”,这就需要时不时地“吐露心扉”。通俗点讲,也就是实话实说。
这个“实话实说”的套路,荀贞早在去繁阳亭之前就在荀衢、荀攸、荀祈等等这些交好的族人身上用过很多回了,早就轻车熟路。他此时闻言,顾视了高丙三人一眼,老老实实地说道:“我也不是不开心。只是你们知道,我之所以令杜君等捕拿胡/平,为的是要将第三氏族诛。族诛,乃是大案,胡/平仅仅是第三家的一个宾客,只靠他一人的证言怕还远远不够。”
“只靠证言不够?……,那还需要我们再做些什么?”
荀贞换好了儒服,从案几上拿起腰带,一面往腰间缠,一面看着高丙,意味深长地说道:“若想将此案办成铁案,只有证言不够,还需要有证据。”
高丙楞了下,随即醒悟,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说道:“我回去后,定将荀君此话转告君卿。”他们这些轻侠向来是以许仲马首是瞻,所以只提了许仲的名字,没说杜买。
荀贞提醒他:“不但要告诉君卿,也要告诉杜君。”
“是。”
“你们应该也知道些律法,只有郡中才有判定死罪的权力,县中并无杀人之权,像族诛这样的大案县里更是办不了的,迟早要报到郡中去,所以,在证言、证据这两个方面,务必要做到万无一失,万万不可出现纰漏!”
“是。”
荀贞把佩剑插入腰间,整了一整,复又抬眼瞧高丙三人,见他们的虽然很恭谨地应“是”了,但似乎还是有些不太重视的样子,想了一想,突然问道:“你们知道‘乞鞫’么?”
“乞鞫”,就是要求复审,类似后世的上诉。如果犯人不服县道官的判决,就可以“乞鞫”。高丙三人都是轻侠之徒,违法乱纪的事儿没少做,对相关的法律知道一些,答道:“知道。”
“那你们又是否知道‘乞鞫’分为几种么?”
高丙答道:“分为两种。一种普通案件,由罪人本人‘乞鞫’。一种是死罪案件,罪人本人不能‘乞鞫’,但是可以由其父、母、兄、姊、弟、夫、妻、子代为‘乞鞫’。”
“那你们又是否知道‘乞鞫’的流程?”
“知道。”
“说来听听。”
“受理‘乞鞫’的依然是原审县官或县中长吏,不过县官与县长吏只能‘听’,不能审理。他们在‘听’完后,需要将相关的法律文书全部移交到郡中,由府君指派郡吏复审。”
“说得没错。那你们又是否知道凡是‘乞鞫’的案件,在‘复审’后,还需要移送旁郡会审?”
“知道。”
荀贞不再询问有关“乞鞫”的内容,而是改为考校似的问道:“小高、小任、小夏,我问你们,如果此案到最后,第三氏提出‘乞鞫’,以致再度惊动郡守、乃至惊动旁郡,该怎么办?”
如果到了这个地步,那就真的是“惊天大案”了。在本郡中,有县令、有新任的郡守照顾,可能就算出现一点两点的纰漏也没有关系,可万一第三氏“乞鞫”?又万一在第三氏“乞鞫”后的“旁郡会审”中出现问题?麻烦可就大了。
高丙明白了荀贞的意思,神色凝重起来,凛然应道:“诺!”
“我还是那句话,要办,就要办成铁案!”荀贞望了望堂外的天色,说道,“我族中将要祭祀,我必须要过去了。祭祀乃是大事,不能晚到。祭祀后,我族中还会依惯例听长辈和晚辈中的俊才们辩论经文。辩完经文,又有族宴。等族宴结束,大约已是后半夜了。……,小高,我不留你了。你回去后,不要忘了把我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告诉君卿和杜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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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祭祀族宴
两汉人视死如生,祭祖盛行。古之祭祖多是庙祭,而从春秋战国以来,墓祭就已渐成风俗,至今更是普遍。“古礼庙祭,今移墓祀”。既然是“墓祀”,就要去墓地前祭祀。
参与祭祀的诸荀子弟皆在各家长辈的带领下,在里门口集合,足有近百人,有六七十的长者,也有五六岁的童子,凡是成年男子皆戴章甫冠,穿黑色儒服,腰间束带,足穿絇履,或捧笏,或带剑。这是儒生的标准打扮,唯一的区别只是富足一点的衣衫华丽,贫穷一点的较为朴素,但不管富足或贫困,都是冠带齐全,浑身上下收拾得干干净净。
荀贞把高丙送到里门处时,诸荀已经到齐,齐齐看来。
高丙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儒生站在一起,吓了一大跳。他本来就自惭形秽了,这会儿更是自觉与荀贞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受到这种气氛的影响,甚至连他剽悍轻死的游侠本性都全部收敛了回去,老老实实地敛眉低眼,向荀贞行了个礼,告辞离去。
荀贞不敢耽误,送走他后,在人群中找到荀衢、荀祈、荀攸等人,忙走了过去。
荀氏现有两大支,一支是荀淑一脉,即“八龙”及其子侄;一支是荀昙兄弟一脉,即荀衢及其子侄,其余的都是小支小家。
作为两大支之一的辈分最高之人,荀衢排在队伍的前头最右边。他乘坐了一辆牛车,不过这会儿没有坐,而是站在车边。在他左右是同辈诸人,身后是他的儿子荀祈等子侄辈。荀攸也是乘坐的牛车,不过因为他辈分低,排在了后头。
荀贞不喜欢乘车,出来时牵的有马,当下先给荀衢以及诸多父、兄辈作了个揖,随后牵马进入队列,立在荀衢的前边,与荀祈等人并列。
近百人鸦雀无声,等了一会儿,有四五个人从里中出来。
当先一个步行的老者,正是荀绲,后边几个人或者赶车、或者牵马,则是他的儿子们,荀彧赫然在列。——依照风俗礼节,为表示谦卑,凡进出里门之时都不能乘车,所以荀绲是步行出来的。在现居高阳里的诸荀之中,他的名声最大、辈分最高,等於是族长,他这一出来,众人就可以走了。
自荀衢以下,里门外诸荀齐齐弯腰,恭恭敬敬地向荀绲行礼。荀绲看了几眼,点了点头,没说太多的话,只说了一句:“走罢。”荀彧将车赶到前头,请他登车。等他上车安坐后,荀衢等乘车的也都纷纷上车。荀彧、荀祈等随之也都上车,立在车右,揽住缰绳,给他们赶车。
诸荀贫富不一,富足一点的乘坐辎车,普通一点的乘坐轺车,贫困无车的则或者步行,或者与别人拼车,也有比较名士风范的,如荀衢、荀攸这样的,则是乘坐牛车,亦有如荀贞这样年少英武、不耐乘车的则是骑马而行。
一行人离开里门,车轮粼粼,马蹄的的,转上路,向城外的祖墓、祠堂去。
他们近百人,有老有少,有车有马,一个个都是长衣博袖,衣带飘飘,走在路上,招惹了许多行人的目光。有认识的,给身边人说道:“这是高阳里的荀氏要出城去祭祖了。”
荀氏乃颍阴望族,在城中名望极高,路人的行人都主动给他们让道。“荀贞”虽是从后世穿越来的,但身为其中的一员,此时感受着行人敬仰、崇敬的目光,却也觉得“与有荣焉”。
荀氏的祖坟在城外十几里处,出了城,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
坟地占地颇广,在墓地最前有一个祠堂。
祠前两侧有子母双阙,祠中有供案,案上刻画有杯盘盛鱼、鸡的画案。屋顶和东西壁及后壁上也都雕刻了图案。屋顶上雕刻的是升仙图,四壁上雕刻的孝子烈女故事。
早有人提前来到,已把祠堂重新打扫一遍。
众人远远地下车、下马,重整队列,在荀绲等的率领下,来到祠前。随行而来的有十几个奴婢、侍从,把带来的案几、供品从车上拿下,恭谨地捧过来,自有荀家的晚辈接过,依照礼节,将案几分别放好,把供品摆上,并取出简册祭文,单独放在一个案几上。
这正旦祭祖是每年都有的,不用荀绲等吩咐,诸人按照辈分、爵位、远近亲疏,各自跪坐。荀绲拿起祭文,开始读诵。荀氏家学渊源,这祭文乃荀绲亲自所写,写得文采斐然,情感深沉。读完,近百人无论老少齐齐拜倒。
两汉时扫墓祭祖的流程、形式和后世差不多,荀贞列在其间,跪拜伏首,身处祠前原野之间,听远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