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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是个女孩?”
“也许呢。”
“要是女孩肯定像姐姐一般漂亮。”她笑道,“也不知要怎样倾国倾城。”
我唇角含笑,抬头看她,她眉眼中也透出了那种对即将诞生的孩子的期待。看来她也是喜欢孩子的。
“若兰。”
“嗯?”
“……你出宫去吧。”
她立时愣住,抬头看我。
我道:“以我现在的身份,求别的怕是不能了,但至少应该可以给你一个自由。你与商容间该有个好结果。嫁给他,替他生个孩子,幸福美满的过完一生,好不好?”
她微微垂下了头。
我拉着她的手道:“你说女人总逃不开束缚,但指掌间就能得到的幸福,为什么不试着去争取。就当是还我一个心愿好了。”
她道:“也许我可以出去,但您呢,您莫非真要等到被行刑的那天?”
“若兰,有时候死,不一定就是结束。也许会是另一个开端。”
“开端?”
“是开端,为了这个孩子。”我轻轻抚着小腹,感受里面些微的悸动:“谋反是灭门之罪,我虽为皇妃,兴许可免一死,但腹中孩子终究还是要背上一个罪人的身份,随我被放逐荒疆,枉负骂名。我不想变成这个样子。若兰你曾说过,我的仇恨过重,其实我现在最当恨的,应该是齐太后,若是没有她,我大概也走不到今天这步。但恨又有什么用?我的恨已经被人利用过一次,伤到了我最重要的人,现在再去……我怕是要没有颜面来面对我即将出生的孩子了。那些罪过用我的死来担下来,至少能给这个孩子一个身份,能在宫里理所当然活下去的身份。”
说到这里,明显看到她的眼里有些雾气弥散了上来,我连转了话题,道:“说起来下午商容是不是要过来?看你的模样,也没好好打扮一下,可惜了这样花般容颜。”
她才破涕而笑,道:“您又拿若兰开玩笑了。”
转身离去,在她那纤细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花丛中时,我隐约听到了她幽幽的一叹。
看来自》……己是被她怜悯了呢。
仰头看着一方天下,碧蓝的天空丝缎般柔软,几朵浮云流水般抹出丝丝纹路。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 ※※※※※※※※※※※※※※※※※※7
十一月。
子时的邦鼓刚刚落下,寿德宫下了冬日里的第一场雪。
悄然无声,精灵般冰清玉洁。
在月光下显得分外宁静,散出了柔和的光华。
在这样的雪夜,我的孩子即将诞生。
痛楚比想象中来的要强烈。大概是因为这个孩子九个月里从来没给我带来什麻烦,现在却是排浪般一发而不可收拾。
咬着牙关,不想呻吟,但一波波巨大的痛楚折磨得不得不发出嘶哑的哀嚎。
稳婆在旁边碎碎念着,什么用力,加把劲,快出来了。
那声音分明就在耳畔,却感觉比现实更加遥远。
喘息,虚弱,大汗淋淋。
隐约听到稳婆对旁边的宫女小声道:“快去请皇上跟太后过来,是难产。”然后就听到杂乱的脚步出去了。
接着闻到了浓烈的血腥气,身边的稳婆边轻按我的肚子,边道:“娘娘,您已经撑到这个地步了,要再努把力啊!”
我微微睁开了眼,看着屋里的一片狼藉,沾满血迹的白布,不断换出的热水,匆忙的人影。
是啊,我已经撑到了这个地步,又怎能轻易的放弃。
又一波剧痛传来,忍不住大喊出声。
抓着床单,瞪着双眼看那头顶的云罗绣帐,曾几何时,我也这般看着帐子难以安眠,但那时至少枕边还有良人相伴。
人有的时候,真的不得不去靠自己。
用力,拼下了最后一分力气。
生命似乎在体内渐渐的流逝,有什么东西出来了。
然后就是稳婆惊喜的呼声:“娘娘,快出来了,快出来了,再努把力。”
我的世界瞬时陷入了一片安静。像沉闷的雨季忽然响起了一声惊雷。婴儿的啼哭声猛然响彻了一方天地。
我睁开早已朦胧的眼,却没有力气再去扭转头颅。
听着旁边的稳婆恭喜:“娘娘,是位皇子呢。”
而我的视线却渐渐被黑暗吞噬。疲惫感汹涌袭上意志,就算怎样挣扎也挤不出任何让我看清那个孩子的力气。
渐渐的昏睡过去。
有到光在心中忽闪而灭。
突然在想:如果我还能再活下去,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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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琰:
在雪照山庄的日子,木然而绵长。每日不过练剑,出任务,或是杀人。
廷之自从回了永络,就一直没有消息,所以我也不知她现在究竟如何。大概过的不错吧。毕竟那个男人是那样爱他。
今日又练剑。因容若在旁边瞧着,更不敢怠慢,收回了心思全在了剑上。
耍了套九降剑,收势后才发现庄主岳新凉也出现在了武场上。他手里捏了两封信,交到了容若手上,又跟容若耳语了几句,然后脸上就是诡异的笑。
这个被江湖中称为鬼西子的男人,头脑中总要涌出些莫名其妙的主意,这次看他的神情,也不知要算计谁了。
忽见容若眉头轻蹙,竟是抬头看向了我。
心里猛然打起了鼓,看岳新凉朝自己招手,那种不安就更加的强烈。
只好硬着头皮过去,听岳新凉戏谑般的一笑,对我道:“这次有个大人物给咱们托下了桩买卖,指明要你去。”
“要我去?”
“就是要你去。”
他从容若手上拿过了那封信,塞到了我的手里:“你自己看看。”
我展开一看,两张信纸的质量都是意外的好,再仔细去看内容,不由自主的惊呆。“这是!”举着信封看向容若,容若似要反对,却被岳新凉用手指一掐给拦下了。
“我们雪照山庄的宗旨是顾客至上,既然你被点名了,只好让你去,反正你每年在庄里白吃白喝了惯了,动动也好。”
“可是……”我看向容若,容若的脸色极差,岳新凉却一脸调笑,将自己挡在我与容若之间,半推半搡道:“还犹豫什么,要你去你就去,三年五载的回不来,我也不会说什么。就当少了个混吃喝的人物罢了。”
我心里不觉涌起了股热流,站在原地,向岳新凉深深一揖:“感谢您成全。”
他却笑:“傻孩子,你以为我真是成全你?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好玩罢了。毕竟能让永络国与大容国两个如此身份的人共同委托救助的女人,谁不好奇想看看究竟是怎样的人?她上回留在庄里我都没能好好招待,这次可不能错过了。况且,总比看你每日死狗般的模样要好太多了吧。”
“死狗?”听着周围侍女传来的轻笑,面红耳赤着想离开,又听岳新凉道:“廷之昨天回来了,你把他也带上!”
上路后才明白,原来那两封信的其中一封,正是廷之带回来的。他告诉我,他被张明启带回了大容,并关押了起来。直到十天前才释放。
而原因就是来这里送信。
低头看了看那封信,实在是意外那个叫不双的男人,居然会用如此恳切的语气来求雪照山庄救走娉兰。
自己在木泽国与世隔绝了近一年,不知这世上,究竟是发生了怎样的巨变。
娉兰的父亲韩王居然会叛乱,但最想不到的是那个男人居然会对娉兰判下死刑!
隐匿了自己的声息,藏匿在宫门之外。
各处的叛乱,引得宫中的守卫更严。我没有廷之那样厉害的轻功,只有在此等候。等待可以悄无声息进入宫中的机会。
子时时开始下雪。
天气愈发的冷了起来。也不知为何,自己看着这让天地茫茫的大雪,竟是有种莫名的悲怆感涌了上来。
正在此时,忽然感到有人声靠近。急忙收了心神,隐在暗处,盯着来人的方向。
听脚步声并不向是侍卫,更不是习武之人,稍稍安了心,却听那人忽然小声问道:“希将军是在这里么?”
一下子警惕起来,安抚住了身旁的廷之,想了想仍然站出了身形。
“你是什么人。”
那人走到我身前,借着宫墙上的灯火这才看清:“是商大人?!”实在是意外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此处。又见他朝我微微一礼,道:“商容在此久候大人多时了。”心中更是讶异,“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他笑道:“在下受了王爷之命,特来此处接应大人,好将大人领入宫内。”
“王命?哪家的王命?”
“希大人受了哪家的王命,在下就是受的哪家王命。韩王关心郡主安危,特意命在下在宫中照顾,又差人托了木泽的雪照山庄,希大人难道不是为此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