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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心突跳的厉害,无意间竟是反握住了希琰的手,才发现他的手冰凉,潮腻沁着汗湿。
派出去的探马,一个一个进来禀报,那些消息让我的心揪的死紧。
陆青并未带着他那三千军马过去,而是孤身一人闯入了敌军之中。
我侧过头看希琰的反应,他的面上仍是平和如水,淡淡的望着辕门之外。
想他定是比我冷静的。
但面前的帅印,让我不得不强作冷静。
将命令往下发送了出去,才靠在帅位上,等着进一步的消息。
是吉是凶,没人敢去猜测。
只任时间满满流淌,更恨自己不能替那人,拼杀疆场。
直到过午近黄昏时,才听得一名军士急匆匆来报:“陆将军闯过去了!”
满帐都是送了口气的声音。
我却感觉自己像是刚刚被人从悬崖边上拉回一般。
急忙布置,陆青已将消息送了进去,就只等三日后,大军里应外合,发起进攻。
待一切妥当,就已到了半夜时分。
希琰陪在我身后。看军将都已回去,才轻轻叹了口气。
“之后打算怎么办?”他问我。
我从皮壶里拿出了一只令箭,放在手里把玩。
“大容国兵力众多,比我们多了近二十万,想强攻怕是很难,只有期待三日后可以突围成功。”
希琰不说话,想他心中似是有事,便抬头看着他。他目光如水,静静的沉了下去。
过了许久,才听他道:“这次出征,对你意义重大吧。”
我轻轻咬了下唇。
怎会不重大。
若是胜利,便是奇功一件。自此不管是父王还是哥哥,在朝中的势力威望都会迅猛增加。而我在后宫之中,也会因此功而处于一个独特的地位。
那时,那时我就会……
我又会怎么样呢……
默默点了头,却躲闪了自己的视线。
听旁边的他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拉着我说:“放心吧,我会保护你。”
我会保护你……
煌琰也曾经说过这句话。
但最终,也只落得个共赴黄泉的下场。
就算这一世,子煌又何尝不说过:我会保护你。
但我们的孩子却也……
谁又保护的了我?也只有我自己罢了。
脱开了他的手,正好帐外的军足又来禀报:陆青回来了。
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因为当初并没要求他立即赶回。
心里为他的勇武折服,便想也不想的起身,一直迎出了帐外。
陆青的战袍之上,早已沁满了鲜血。
脸上笼了一层尘土,夹着未干的血渍,凝成了一种黑灰的色泽。
而与此不搭的是,他脸上灿烂如阳的笑容。
先是看到希琰了,便张开膀子,一把搂住了他,大笑道:“大哥,这次兄弟可是杀的痛快啊。”
用力拍了希琰的后背,才松开,而希琰雪白的袍子上,也印出了一片狼藉。
他无奈的朝我笑,摇了摇头,但心中的喜悦却是溢于颜表的。
这时陆青才看到了我,估计是兴奋了,过来张开手就要给我也来一个与希琰相同的熊抱。
我心中在瞬间升起了一抹对自己这套帅服的怜悯。而更快的,是希琰。
他拉过我,挡在了身前,然后用力捶了陆青一拳。陆青才发现自己的失礼,挠着后脑勺憨笑了声:“哟,大帅,不好意思,我失礼了。”
我摇头道无碍,才击鼓招来了众将,聚在大帐之中。
陆青自是立了首功,嘉奖之后便开始布置余下的事宜。
他已与城内的袁元帅商议停定,三日后丑时,发动攻击。
而之所以要赶回来,是想与希琰一同并肩杀敌。
他们兄弟的感情,是不言而喻的。
好的甚至让人有些嫉妒。
之后便是繁琐的军务。
很快便到了三日之约。
营中一派繁忙。
帐中点将。
三卯点过,四十万军将俱齐。
皮壶之中十二只令箭在火把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我站在将令桌前,盯着那殷红的令箭,未发一语。
帐内便是鸦雀无声。
只有火把燃烧的突跳声。
只看今日一战了。
我猛的拿起一只令箭,口中喊道:“左将军许德听令。”
帐下一员猛将出列:“末将在!”
“给你一只大令,领五万人马,绕路北门,等到四更天,信炮为号,攻入大营。
“得令!”
“常誉听令!”
“末将在!”
“给你一只大令,带领五万精兵,绕路南门,四更天时,准备攻营!”
“得令!”
“孔争听令!”
“在!”
“调齐五万人马,绕路西门,等候四更攻营!”
“得令!”
“先锋官袁戎得听令!”
“戎得在!”
“给你一只大令,领十五万军马,带领其余众将,与我一同攻打东门!”
“得令!”
派遣完毕,帐下军士各自散去,天还未到定更。
这时陆青留下了,他左右看了看,忽然问我:“元帅,我大哥呢?”
他这一问,我才想起,自吃饭后,便未曾见过希琰的身影。
连忙招来左右军卫询问,都说不曾见过。
陆青有点着急责怪,拍着大腿道:“嘿,您说我这大哥,怎么到这节骨眼上不见了人呢,我还想跟他一起冲锋陷阵呢。”
他这么一说,才猛然想起来什么般的道:“我说不对啊,元帅,您似乎还没给我安排什么呢。”
我有点担心希琰,只随口说了句:“你闯营辛苦,还是好好歇一下吧。”
他却不依,冲到我身前道:“您这话就不对了啊,我来这干什么的,不就为了这一冲么,您要是嫌弃我武艺不精,建不了功勋,担不了大任,咱没话说,但要是别的原因,您可就多虑了。”
我听他这么一说,心中暗想:“陆青勇猛,兴许这次,还要靠他。”
便回身从皮壶里拿出一只令箭道:“我不安排,是因为你太过勇猛,要等找个可以发挥你本事的职位才能对你派遣。”
说着把大令给他,道:“封你为四路接应使,领五万人马,围城巡视,及时接应四方军卒。”
陆青接过了令箭,脸上有些不自在,低声嘀咕了句:“合着我这个四路接应使,别名就是围城转。”
我一听连道:“你这话就不对了,今次杀敌,四方兵势都不能弱,你若是可以及时接应,不但可以保证各方军马不败,更可以及时痛击敌军薄弱之地。可以说这次总攻,你的责任最大,担子最重啊。”
我这一说,他才高兴了,举着令箭道:“成,元帅您就请好吧!”
然后转身下去了。
此时大帐内,只剩了我一人。
便不由得想起了希琰,暗道:希琰一向以我为重,而在此等重要关头,又会去了哪里?
心里有些不安,却无法抽出过多的思绪整理。
只好吩咐几个亲兵,在营中及营外寻找。
时间在紧张的准备中飞逝而过。
转眼,就到了二更时分。
将大营内的事务交给了史魏书全权打理,自己则是领着十五万兵卒,往昌舟城东门而去。
此时夜色正浓。
战马早已去了銮铃,裹了软布,在旷野之中听不到半点声音。
走了许久,便到了离昌舟城外五里的地方。
扎下了队伍后便吩咐信炮兵准备好信号,只等四更时到。
此时我的心中,是种说不上来的紧张。
这就是古时的战争。
真刀实枪,稍有不甚就可能会血肉模糊。
我也很有可能会死在这里。
但却容不得我多做考虑了。
在四更天时,一声令下,信炮轰鸣而响,明亮的炮弹直射半空,照得半天透亮。
杀声喊声马蹄嘶鸣声,四野震天响起。
胯下的战马早就有了战争的躁动,打着鼻响,前后移动。
我站在高低上,看着其下火光纷乱,几路人马早已拼杀在了一起。
风在耳边呼啸,鼻孔间全是血腥的味道。
尘埃,火把,烟尘,纠结在一起,迎面扑来。
我攥着马鞭,紧张的注视着战事。
尤其是东路。
袁戎得带了十五万人马,城内的兵卒也在东门多拨了人手,那里的拼杀最为激烈。
然而让我感到意外的是,东门的敌军竟是多了几分杂乱。
按理来说,主帅的营帐,自是集中了众多的精兵良将,就算偷袭突然,也不该乱成那个样子。
可以说是毫无章法,只一团散兵。
而且看乱的范围,似乎有一阵子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心中暗自寻思:难道是我们在总攻之前,那里出了什么事么?
而就在此时,旁边的一位副将指着东门对我道:“元帅您看,袁将军已经杀到中营了。”
我顺着他所指一望,果然,那里的火光最浓。
既然已经到了中营,而城中的军马也冲杀的差不多,眼看东门就要被破了。
竟是比想象中的容易了太多。
我心中仍是疑虑,却看东门的敌营忽地一变,竟像忽然长出头的龙一般队列整齐了起来。
我叫了声不好,连吩咐身旁副官道:“你速领两万人马,到东城接应!”
副将也看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