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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梨儿没有任何异议,乖巧地点了点头,也没问他晚上去忙什么,把徐子桢看得又是一阵心痒,梨儿实在是典型的贤妻良母啊,随即又想起晚上要去那红袖招,居然罕见地惭愧了一下。
安排好了段烟,徐子桢带着段琛和那两个随从来到了苏州府衙,钱同致正在自己房里打着盹,被徐子桢叫了起来,当他听说晚上去红袖招,顿时乐得跳了起来,翻箱倒柜地换上一身崭新的衣裳,再挂上个玉佩插上把折扇,倒也人模狗样了起来。
钱同致少年时父母双亡,从此在舅父家寄住,只是他根本不是个读书的料,哪怕温承言给他找了好几个不错的西席老师,他还是没能考上一个半个功名,导致现在二十多岁的年纪,还是白身一个。
不过他虽然文不成武不就的,但天生一副侠义心肠,和徐子桢一样爱打抱不平,这点倒是让温承言颇感安慰,那天菊展上他看见张令等几个纨绔欺负徐子桢而忍不住跳了出来,后来又在府衙遇见了徐子桢,结果两人一见如故,成了朋友。
有他这个地头蛇当向导去红袖招,徐子桢和段琛自然是不怕被坑了,不过眼下还不忙着去,徐子桢还得找雷捕头商量点事。
雷捕头见到徐子桢的时候也没感到奇怪,而是直接问道:“今天你保下那帮泼皮,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徐子桢笑着竖起大拇指:“雷捕头果然神目如电。”接着把收了花爷当小弟的事说了一遍。
旁边听热闹的金羽希吓了一跳:“徐哥你这是闹哪样?”
徐子桢神秘地一笑:“该闹的还没闹呢,不过我得先跟雷捕头商量个事,明天上午开始,我想请雷捕头带着兄弟们给我跑个腿。”
雷捕头皱了皱眉:“跑什么腿?”
徐子桢侃侃说道:“明日上午辰时,烦请捕头和兄弟们替我把住整个娄门和葑门,别让那儿的混混出来。”
“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干什么?”
“因为我想让花爷一处一处地吞了,把娄、齐、葑三门都收到手里,成为苏州唯一的混混头。”
雷捕头大吃一惊:“徐兄弟,你……你这究竟是打算干嘛?”
徐子桢笑道:“雷捕头,我问你,苏州城内究竟是兵多还是贼多?我说的贼指的是混混。”
雷捕头道:“那自然是混混多。”
“那就是了,如果有这么一个人,他肯替咱们管着全苏州城的混混,有什么事儿您直接找他姓花的就成了,这又何乐而不为呢?以后他要是嚣张过了头忘了他老大我姓什么,那还不是照样说灭就灭,他一当混混的还能强过官府去?”
雷捕头只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徐子桢的思维节奏了,紧皱着眉头想了半晌,猛地一拍桌子:“好,就依你说的!”
徐子桢笑笑:“那就麻烦雷捕头了,记得,是辰时,两个时辰后把娄门让出来,再两个时辰后把葑门让出来。”
雷捕头和金羽希张口结舌:“你这是打算一天就把全苏州都打下来?”
明天,苏州城注定会发生两件大事,一个是脂粉界新贵睫毛膏的正式上柜,另一个则是花爷将成为苏州城内唯一的老大,而这两件事全都和这个初来大宋没几天的徐子桢有关,在这一刻,徐子桢似乎发现了自己的价值。
谁说老子只会泡妞和打架的?
第15章:花魁琉璃 '本章字数:3166 最新更新时间:2014…01…10 15:34:13。0'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徐子桢一直挺向往这句诗里的意境,想着自己一身春衫骑匹白马,然后一整楼的大姑娘都对自己甩着红手帕飞着秋波,光想想就能把自己乐死,所以他和雷捕头约好明天的事情之后就回到了自己屋里,洗了把脸带上一瓶睫毛膏,就心急火燎地往红袖招而去。
段琛对此很是吃惊,他一直都以为徐子桢只是个普通百姓而已,却没想他竟然住在府衙内,钱同致索性火上浇油,把徐子桢独闯贼巢勇救十几人的事也拿出来说了一通,更是把段琛听得目瞪口呆,看向徐子桢的眼神中带上了一丝莫名的深意。
……
现在已经入秋,天气微凉,春衫是穿不了的,白马也没有,三人就这么步行来到了阊门外,远远就看见一座楼宇耸立,屋檐上披着红锻带和一排排灯笼,显得异常气派,门楣上挂着块黑底金字的大招牌,上写三个大字——红袖招。
尽管在来之前钱同致就给他说过这里有多热闹多豪华,可徐子桢还是被眼前这一幕震到了,这还是窑子么?光是一个门楼就得有三层高,大门口摆着两个硕大的石狮子,威风凛凛,进了大门是一个宽敞的天井,左右两边各有一条走廊,摆着桌椅等物,显然也是接客之所。
再往里是一座三层高的楼,底楼大厅里热闹非凡,随处可见衣着光鲜的公子哥和大腹便便的富贾豪绅,几乎都是三两人一桌,拿着酒杯浅啜轻谈,眼神却时不时地朝着大厅深处张望。
徐子桢在门口就见到了里边的情形,不禁有些奇怪:“哎,怎么都是一帮老爷们儿坐着喝酒?也不说找俩姐儿陪陪。”
钱同致嗤笑道:“瓜了吧?今儿可是琉璃姑娘见客的日子,他们这帮俗货怎么会早早地选姐儿,还不都伸着脖子等见她呢。”
“琉璃?就是红袖招那位大牌?名字倒是不错。”徐子桢嘿嘿笑道,“别人都是俗货,老钱你不俗,今天就别见了吧。”
“哈哈,我是大俗,怎么能不见?”
正说着,三人已来到了红袖招正门外,一个龟奴迎了上来,哈着腰笑道:“哟,这不是钱公子么?您可有些日子没来咱红袖招了,里边儿请。”
徐子桢暗笑,这货果然是这里的常客,人家连他姓什么都记得,钱同致倒是不以为然,大大方方带着徐子桢和段琛走了进去来到大厅。
天色已经擦黑,红袖招门口的大红灯笼也都点亮了起来,院子里一片热闹,大厅也早已熙熙攘攘人满为患,只有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位置还有张桌子,而且是靠墙摆着的,徐子桢见老鸨忙得到处窜,也没工夫招呼他们,索性就和段琛钱同致坐到了那里,叫来龟奴要了壶酒慢慢喝着,两个随从则静静地站在段琛身后。
这大厅极为宽敞,布置奢华讲究,桌椅都是精工细作的黄花梨家什,显得尊贵气派,二楼有无数女子花枝招展地倚着栏杆朝楼下抛着媚眼吃吃而笑,看那样子就等着花魁琉璃选走恩客之后就该她们上了。
叮!
一声清脆的玉板响起,所有人齐齐安静了下来,就象约好了似的,整个大厅忽然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安静得连针落地上也能听得见响。
徐子桢和段琛是头一回来这里,有些摸不清状况,正在纳闷间,却听见大厅里端的一面幔帘后传来叮咚一声轻响,声音清脆悦耳,如仙音拂过。
未见其人只闻其声,不得不说红袖招诱惑人的套路不错,但凡一个女人在公众场合故弄玄虚一番,哪怕她生的只有八十分,也会自然而然的凭借这种神秘感再添上几分。
琴声渐响,节奏也随即紧凑了起来,如春雨霏霏,又如山泉汩汩,那曲如带着魔力般,时而在天际萦绕,时而在耳边呢喃,徐子桢凝神细听,竟然渐渐沉醉到了其中。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
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一道悦耳脱俗的女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响了起来,轻柔温婉中带着隐约的幽怨,象是在平淡地诉说着一个故事,又象是娓娓吐露着心中的哀愁,歌声与乐声在这一刻完美地融合到了一起,将这首词的意境表达得淋漓尽致。
这是北宋大家苏轼脍炙人口的佳作,词牌名叫蝶恋花,徐子桢以前泡妞失败的时候经常用其中那句“天涯何处无芳草”来安慰自己,自然对这首词十分熟悉。
这词由花魁琉璃唱来,琴音互和,轻柔中带着哀伤,在场几乎所有人都被她的歌声所感,久久无法自拔,一个个沉迷在其中,形容呆滞。
徐子桢听惯了激昂奔放的摇滚和劲爆的电子乐,对这种单调的曲乐组合并没有太大的影响,看着身边那些人如痴如醉的表情,不禁暗自发笑。
又是叮咚一声,琴音渐渐远去,似是佳人杳杳,这时那道红色幔帘缓缓卷起,露出其后的一架古琴,及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