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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你想独自调查,但是又希望他可以在前方替你开路。如果是三十年前,我倒很乐意让你为我工作,但是现在不行了。”克诺夫笑着说。
“阿诺德,就是因为你的坏心肠,你才老得这么快。”
“我今年七十七岁,但是我很确定,如果我们比赛谁能第一个跑到那个栏杆处,一定是我赢。”
“我一定会先把你绊倒。”
克诺夫和苏茜都不说话了。克诺夫长叹了一口气,望着广场的边缘。
“怎样才能让你改变主意?可怜的苏茜,你是那么天真无邪。”
“我十一岁的时候就已经不再天真了,就在那个杂货铺老板报警的那天。我去他的店里买糕点,他却报警说我偷了两块巧克力,警察把我带到了警署。”
“我记得很清楚,是我去警署接的你。”
“阿诺德,你来得太晚了。我把一切都告诉了那个审讯我的警察。那个老板经常对中学女生进行性骚扰,他强迫我摸他的下体,在我威胁要向警察告发的时候他就编造了这起盗窃案。但是那个警察给了我一巴掌,他认为我就是那种不良少女,为了脱罪才撒谎。回家之后,我的外祖父又给了我另一个耳光。那个叫费格通的老板在大家眼中是个无可挑剔的人,他甚至每周都去教堂做弥撒。而我只不过是个正在叛逆期的行为失常的少女。我永远忘不了我脸颊红肿离开警署的时候,他脸上那意味深长的微笑。”
“为什么你都没告诉我这些?”
“你会相信我吗?”
克诺夫没有回答。
“那天晚上,我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想跟任何人说话,我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存在于这个世界。玛蒂尔德两天后才回来,那时我还没有出过房间,只是听到她和外祖父在大声叫嚷着什么。他们之前也经常吵架,但从来没有那次可怕。夜里,玛蒂尔德来到我的床边。为了安慰我,她跟我谈起了世界上其他的不公平,那也是她第一次告诉我在外祖母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天晚上,我起誓要为外祖母报仇。我会实践我的诺言。”
“你的外祖母1966年就去世了,你甚至从来没有见过她。”
“应该说她1966年就被暗杀了!”
“她背叛了自己的国家,当时是特殊的时期。虽然冷战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战争,但那也是一场真正的厮杀。”
“她是无辜的。”
“不,苏茜,其实你什么都不知道。”
“玛蒂尔德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你母亲是个酒鬼。”
“就是那些诬陷我外祖母的人把我妈妈害成这样的。”
“当时你妈妈还很年轻,她还有很长的人生。”
“什么样的人生?玛蒂尔德失去了一切,连家族的荣誉都失去了,她无法继续学业,也无法进入职场。他们把外祖母带走的时候,玛蒂尔德只有十九岁。”
“我们其实并不了解当时的情况。”
“外祖母是被杀害的,对吗,阿诺德?”
克诺夫拿出一条薄荷糖,递给苏茜一块。
“好吧,就算你现在坚持认为她是无辜的,这又有什么用呢?”他嘴里含着糖块,含混不清地说。
“我要洗清她的冤屈,让我的姓氏不再为此蒙羞,让国家把所有从我们这里拿走的东西还给我们。”
“你不喜欢贝克这个姓?”
“我一生下来,就被迫使用这个假名,好让自己不要再经历那些玛蒂尔德曾承受过的痛苦,为了不让别人一听见我的名字就关上大门,或者在发现我的身份后就把我赶到门外。你难道不能理解对一个人来说,家庭的荣誉有多么重要吗?”
“你这次要见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做我的同谋。”
“我的回答是不可能,我不会参与你的计划,我答应过你的外祖父……”
“要保护我的安全,你说过一百遍了。”
“我不会背弃我的承诺,但如果我真的帮你做这些事的话,恐怕我就要毁约了。”
“既然我不打算放弃,如果你不帮我我就会更危险。”
“不要妄想可以控制我,我也不会强求你做什么。在这场游戏中,你一点儿胜出的希望都没有。”
“她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被处决?”
“真是有趣,你总是在重复一些事情,对另外一些却绝口不提。她当时想要出卖国家机密。当然这场交易成功之前,她就已经被拘禁了。她曾经试图逃脱,却没有成功。我只能说,她做的事情真的非常严重。除了处决她,没有别的办法可以保护国家利益和那些被牵扯进来的人。”
“阿诺德,你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吗?就好像谍战小说一样。”
“事实要比小说更严重。”
“根本不可能,莉莉安是个极其聪明而又富有教养的女人,她思想前卫却很有人文情怀,不可能会做出对他人有害的事,更不可能会出卖自己的国家。”
“你是怎么知道的?”
“玛蒂尔德不是只有喝醉之后才会跟我袒露心声。有的时候,如果只有我们两个人,她就会谈起她的母亲。我从来没见过外祖母,她都没有机会把我抱在怀里,但是我了解她的一切。她用的香水、穿衣的风格、爱读的书,甚至她说话的习惯,还有喜欢在人前大笑,这些我都知道。”
“是的,她是位领先于时代的女性,我承认,她很有性格。”
“她应当很欣赏你。”
“这么说有点儿不够恰当,你的外祖母不是很喜欢那些围绕在她丈夫身边的,或者说是他的权力身边的人,既不喜欢他们的殷勤,也不喜欢他们的奉承。她只是欣赏我的谨慎。实际上,我只是在她面前不由自主地有所保留,因为她的确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她很美吧,是吗?”
“你真的很像她,不只是在外貌上,这也是我如此担忧的原因。”
“玛蒂尔德说你属于少数莉莉安会信任的人。”
“她不信任任何人,苏茜,你为什么就不能像别人一样称呼你的母亲为‘妈妈’呢?”
“因为玛蒂尔德是位与众不同的母亲。她喜欢我这么叫她。是谁揭发了莉莉安?”
“是她自己败露的。你的外祖父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妻子被带走。”
“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权势更重要的。他应该保护莉莉安的。那是他的妻子、他女儿的母亲,他有办法的。”
“我不许你这样说你的外祖父,苏茜,”克诺夫明显生气了,“莉莉安实在是太过分了,没人救得了她。如果她是事发后才被抓住的,那她应该直接被送上电椅!而你的外祖父就是她罪行的第一个受害者,他失去了事业、财富和荣誉!本来他的党派是想提名他为副总统候选人的!”
“可是总统最终也没有再次参加竞选。事业、财富和荣誉,你怎么会按照这个顺序来排列这三者,真是可悲!你们这些为政府机构工作的人都被洗脑了!你们满脑子都是那些无谓的战争,你们天天想的就是如何往自己的制服上再添一枚勋章!”
“苏茜,你真是个小傻瓜!你知道有多少无名的烈士,为了维护这个自由的世界而付出生命吗?就是这些阴影中的战士保卫了我们的国家。”
“那又有多少阴影中的战士导致了我外祖母的死亡?又有多少国家的保卫者杀害了莉莉安?她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
“够了,我不想再听了,”克诺夫站起身来,“如果你的外祖父听到你说的这些话,他也会选择重新回到坟墓里。”
“那你呢?你还不是在为那些杀害他妻子的人辩护!”
阿诺德·克诺夫渐渐走远了。苏茜跑了几步,追上了他。
“帮帮我,让我为家族洗清冤屈,这是我唯一求你做的事情。”
克诺夫转向苏茜,盯着她看了很久。
“看来是应该让你明白个人的力量有多么微不足道,也许让你被现实打击一下,反而是最好的选择。”他低声说道。
“你刚才在念叨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克诺夫朝拉瓜迪亚广场的方向走去。
一辆汽车停在他的身边,克诺夫坐进车里,消失在夜幕之中。
晚上10点,安德鲁准备离开西蒙的公寓。
“你今晚真的要回去住?”
“西蒙,你已经是第五次问这个问题了。”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我走之后就不会有人在地板上乱放东西了,我知道你其实很开心,”安德鲁边说边合上了行李箱,“明天我再来拿剩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