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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妈妈把门关好,才笑着对涵因说道:“幸不辱命。消息已经传到了。”
涵因松了一口气,低声问道:“没人注意妈妈出宫了吧。”
“不会有人知道的,放心,奴婢在宫中多年,这点本事还是有的。他们查不出来的。”文妈妈笑道,她是专门给太皇太后打探消息的,那些宫女也隐隐知道些,因此从不过问她的下落,有新人好奇,上面的姑姑们都要教导,不让她们多管闲事。
至于宫门,文妈妈自有一套出宫的手段,不像涵因还要现求人现想办法。
涵因其实并不在乎文妈妈露没露馅,反正她现在已经豁出去了,方案已经开始实施了,只要成功,这边被发现也没关系,如果不成功,就算这边糊弄了过去,结局一样也是死……她这一整日祈福,没有求别的,就是求佛祖保佑,自己的计划能够成功……
刘公公把缉事府的骨干们都叫了过来,反复问了多次,那日盯着涵因的人只见了一个丫鬟悄悄跑出去,其他丫鬟都待在寺院给仆役们准备的茶房里,等着主人们祈福完毕。而涵因则一个跟着嫔妃、命妇一起,祈祷得颇为真诚。
刘公公仍然不放心,又去调宫中各门的出入登记,把这日出宫的太监、仆役都抓来问了个遍,也没问出个所以然。
他还没问完,吴安便亲自过来了,嘴上说的客气:“呵呵,刘公公,哎呀,孩子办差都是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有错了,您该教训就教训,只是求您抬抬手,都是苦命人,莫要了他们的性命。”他是管宫门的,拷问的都是他的人,出了事他也要担责任,他自然要过来看看了,心里恨得牙痒痒。但脸上还是堆着笑。
刘公公平时都让这些人三分,但这一次不一样,事关重大。他不敢马虎,也就顾不得得罪人了,对吴安冷笑道:“论理怎么也应该给吴公公几分面子,老奴并非不通情理,但是这次是皇上亲自吩咐的差事。马虎不得,大事在前,顾不得私情,还请吴公公谅解。”
吴公公知道刘公公的靠山是皇帝,他也奈何不得,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那就请公公斟酌着办吧。”说完便走了。
回了自己的地方。脸色方阴沉下来,冷笑道:“哼,老家伙。不过就仗着皇上的势。”心里则隐隐有些担忧,白天悄悄出宫的是文妈妈,这是太皇太后那边的事情,一向是他亲自安排,每次他都会故意在换班时间。把看门的太监错开,再用别的事情支走。让文妈妈通过,太皇太后是他在宫中屹立这么多年不倒的后台。但这次刘公公似乎很较真,缉事府可是专门审问人的地方,进了那里,不死也要脱层皮,万一那些小太监们被问出些什么,被刘公公察觉出了端倪,那自己岂不是也要受牵连。
要不就投靠刘公公,把文妈妈的事情交代出去……吴安又摇摇头,太皇太后还没死呢,自己要是敢于出卖她,她弄死一个太监还是绰绰有余的。他心中不安,叹着气在屋里来回踱步,伺候他的小太监想起自己的同伴,也陪着他一起叹气。
忽然,外面有脚步声,吴安忙叫小太监去看怎么回事,小太监跑出去,笑嘻嘻的跑回来说道:“师傅,咱们的人回来了,被缉事府放回来了。”
吴安一边高兴,却一边奇怪,怎么这么快就被放回来了,这可不像缉事府的风格,忙跑出去看,他手下被抓取的大小太监们,相互搀扶着进了院子,他赶忙吩咐大家一起动手,把他们抬进屋子里去,问道:“缉事府怎么就放了你们了?”
众人皆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有个伶俐的小太监,钻出来说道:“听说太皇太后今天把皇上叫了过去,不知说了些什么。皇上便让缉事府作罢了。”
吴安舒了一口气,心想:看来太皇太后这棵大树还是挺值得一靠的,不过就是这位老太太年纪大了,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希望她能多活两年,撑到自己乞骸骨,到时候自己就像那位夫人答应的,跟着侄孙子一起过日子。”
此时在仙居殿的寝室里,皇帝跪在床边,对太皇太后陪笑道:“皇祖母莫要生气,不知道谁在您病中还嚼这个舌根。让您担心了……”
太皇太后半卧在榻上,看都不看皇帝一眼,只冷笑道:“我老了,不中用了,所以就得凭他们糊弄?”
皇帝笑道:“瞧您说的,不过是些宵小趁着我们给您去伽蓝寺祈福,竟然内外勾结偷盗宫中宝物,您恰好在病中,孙儿不想用这些琐碎事情打扰您休养,就没有让他们告诉您。”
太皇太后看皇帝一眼,冷笑道:“原来是为我这个老婆子祈福啊,我以为是想让我折寿呢。”
皇帝忙说道:“怎么会呢,祖母,您瞧……”
“皇上也不必为我祈福,叫缉事府少夺几条人命,少造些冤孽,便是你对我的孝心了。”太皇天后冷笑道。
“已经叫缉事府把人都放了,您就不要生气了。”皇帝陪笑道,心里对这个祖母却越发不耐烦了。老太太的脾气越发古怪了,别人撺掇两句,估计说了些什么为她祈福,却趁机抓了不少宫人,说不定有人暗示太皇太后,皇帝已经等不及她死就想换掉她的人。她就认真往那想去了,好像自己存心咒她似的。
但皇帝却不敢忤逆太皇太后的意思,当年郑伦把窦太后弄去“静养”,他已经有了不孝的嫌疑,如果他再跟他太皇太后对着干,那么一定会被人当成不孝的典型。
因此太皇太后这边一表达不满,他就命令缉事府把抓去的人都放了。
太皇太后咳了两声,说道:“行了,皇上快起来吧。好像我这个老婆子在无理取闹似的。”她并非迷信怕损了阴德,也并非听了人撺掇犯了拗脾气。而是文妈妈是她的人,那天文妈妈出去她也知道,不过她所知道跟涵因并不一样,文妈妈告诉她是去了宋国公萧远的宅邸,看看之后的打算。
太皇太后这一年,身体越来越不好,她自己也有感觉大限将至,她也在考虑萧氏一族的出路,因此要跟宋国公商量,文妈妈也带回了宋国公的意见。太皇太后并不大清楚缉事府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大动干戈,但不管怎样,她都不能让缉事府查到自己头上。
皇帝站起来笑道:“孙儿办事的确急了些,请皇祖母原谅。”
太皇太后见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也不好过于紧逼,说道:“不管怎么样,就请皇上担待我这个老婆子吧。”
皇帝忙笑道:“皇祖母这话说得孙儿好生惭愧,是孙儿处事太急,让您老人家担心了。”
皇帝回到宫里,对刘公公说道:“你一向谨慎,怎么也毛躁了起来,今天就有御史弹劾,说缉事府胡乱抓人,搅得洛阳西市百姓们一片恐慌。”
缉事府抓的是洛阳西市最大布店和银楼,临主街最好的铺面,其背后自然是朝中有人,缉事府这番鲁莽行动,最终却没查到什么结果,这些铺子背后的人不干了,连续上奏折弹劾,都被皇帝压了下去。
刘公公恭谨的说道:“皇上,这件事非同小可,李湛可不是刚去的秦越,他在西北大军已经站稳了脚跟,这件事出一点岔子,后果就会很严重,因此宁可抓错,也不可放过,老奴就是这么想的。”
“朕知道你办事认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照你看郑国夫人到底有没有送消息出去?”皇帝问道。
刘公公摇摇头:“目前找不到她派人出去的迹象。”
“我就说你高估了她。”皇帝笑呵呵的说道:“一个女人,胆子大了些,懂什么朝堂大事。就算懂,皇宫戒备森严,她还能翻出浪花来。”
刘公公自然不能说,自己很跟这位郑国夫人接触过多次,知道她不是个省油的灯。祈福这件事,他心里说不出的别扭,总觉得有什么被他漏掉了,但是现在却毫无办法。
见皇帝这样说了,想了想,硬着头皮说道:“还有一个办法……”
“哦?”皇帝抬起头看着刘公公。
刘公公说道:“把郑国夫人身边那几个丫鬟都抓起来……”
他话还没说完,皇帝就摆摆手,打断他:“不过是几个看宫门的太监,都闹出这么多事来,再把一个国夫人的丫鬟抓了,不知道还会弄出什么麻烦来,就这样吧,你叫人盯好了就行了。
他只得回去吩咐缉事府一众干事:“继续盯着,出了什么差错唯你们是问。”
之后,涵因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每日只去太皇太后那里请安,之后便待在自己屋子里,一步也不肯出去,甚至嘉宁公主请她过去说话,她都以身子不适推脱了。她的四个丫鬟也都尽量不去外面。
半个月之后的一天夜里,忽然从邠州传回了一个加急的公文,上面的内容让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