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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月听樱娘这么安慰几句,果然舒服多了,终于肯吃饭了。樱娘见他们这一日被折腾得够惨,就叫他们早些歇息。
次日早上,银月竟然起不来炕了。近些日子她哭得多,身子虚弱许多,加上妊娠反应,昨日还被人泼脏水受了冻,这下发起高烧来。
叔昌请郎中来为银月看病时,郎中还很不乐意。最后还是叔昌说出双倍的钱,他才勉强来了。结果一搭脉,说银月这是得了风寒。
接下来半个月里,家里真是够忙活了。招娣和孩子需要人照顾,银月病了也需要人照顾。
樱娘最近洗屎尿片,水都冻裂了,还得帮着看孩子。因为已经开春了,伯明要去地里耕地,仲平和季旺去南山挖水库。水库挖得差不多了,再过一个月就要到村前挖小河了。
叔昌这些日子在家照顾银月,为她熬药,因为怕伤及肚子里的孩子,郎中开的药方子都是极温和的,所以病去得也很慢。这么折腾了半个多月,银月瘦了一圈,但总算挺了过来。银月因为生病了,都没有回门,只是叔昌带着礼一个人去了。其实银月哪怕起得炕来也不敢去,怕这一路上又要遭罪。
招娣终于出月子了,可以下炕为自己的孩子洗衣裳,也可以做饭了。这一日银月也好些了,来到院子的墙根下晒太阳。
她见招娣手腕上戴着一个极好看的银镯子,这是仲平昨日为招娣买回来的,因为招娣过生辰,也因为她终于满月了,仲平一高兴就去买了,何况这是大嫂早前就嘱咐他的。
银月心里很不舒服,她这回嫁人嫁得够丢脸的,被外人欺负也就算了,就连哥嫂们对她也不贴心。说什么家里没那么多钱娶亲,却有钱买银镯子。
当她看见樱娘手腕上也戴着一个银镯子时,她心里就更不平衡了,家里有钱不舍得花在娶亲上也就算了,谁叫她做了丢脸的事呢。可是做为薛家的媳妇,大嫂和二嫂都有,怎么偏偏她没有?
若按她以前的性子,她肯定会当面问大嫂的。只是自从出这种事后,她的性子也被磨得软了些,也不敢直接问了。
中午叔昌跟着伯明从地里回来时,她在自己屋里小声地问叔昌,“为啥大嫂和二嫂都有银镯子,就我没有?我嫁到你家来,大嫂怎么一件首饰都不为我准备?”
叔昌解释道:“大嫂和二嫂成亲时也都没有首饰的,咱们成亲有新桌椅有衣橱,可算是大哥大嫂用心了。大嫂和二嫂都是过生辰时才买银镯子的,不是成亲的时候买的。”
银月听了知道自己是误会了,便不好再说这个了。突然,她又想起来,“正好过几日就是我十五周岁的生辰,你跟大嫂说一说吧,她听了进去,肯定也会给我买的。”
叔昌为难道:“刻意说这个不好吧。”
银月觉得也是,刻意说这个似乎别有用心。“可是,上回不是请人配过生辰八字么,家里人应该知道我的生辰的。这几日大嫂应该会记着这事,咱们只要等着就行了。”
叔昌连忙说道:“若是大嫂忘记了,你可不许生气。”
“我不生气,我只会暗中提醒一下。”银月一边说一边摆弄着自己的头发,“叔昌,你明日去给我买个发簪吧,我的那支刚才不小心弄断了。你就买一支像大嫂头上戴的那种样式就行,瞧上去挺好看的。”
叔昌支支吾吾道:“这几月我攒下来的零花钱都用来给你买药了,身上……没钱了。”
“啥?咱们成亲,大哥大嫂没给你一笔钱么?咱们也算是一个小家了,身上没有一文钱怎么过日子?”银月觉得这简直不可思议,莫非买个几文钱的东西都得伸手问大哥大嫂要钱?
“银月,你别急,二哥和二嫂以前也是身上没钱的,只不过年前大嫂才给了他们一些钱。咱们刚成亲,大嫂肯定还没想到这事,迟早会给的。”
银月手里拿着那支断发簪,“可是我总不能这么散着头发吧?唉,我爹也是,竟然一文压箱钱都没给。”
叔昌见银月叹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银月只好找根绳子把头发绑住,再拿那支断发簪勉强把头发给弄住了。
到了晚上,一家人都围在桌前吃饭,这是银月第一次和大家一起吃饭,因为之前她生着病,都是坐在炕上吃饭的。
招娣见家里的饭菜也不错,应该不缺钱的,就小声地说:“大嫂,我发簪断了,想买支新的。”
樱娘和伯明猛地一抬头,才想起没给他们一文钱,以至于银月连买支发簪都得开口问。樱娘忙道:“等会儿我给你们一百文钱,你们留着零花吧。”
银月笑眯眯地点头,“谢谢大嫂。”
吃着吃着,她又想起自己的生辰来,再看着大嫂和二嫂手腕上那明晃晃的银镯子,她确实眼热得很。“大嫂,再过两日我就满十五周岁了,其实我比你和二嫂没小多少哩。”
樱娘应道:“也是,我比你二嫂大三个来月,你二嫂比你大一周岁零几日,咱们三人确实没相差多少。”
这时樱娘和招娣都瞧见银月盯着她们的银镯子瞧,其实也明白了银月的意思。樱娘正准备说到时候让叔昌给她也买一个,这时仲平突然冷脸道:“想要什么直接说,别拐弯抹角的。”
仲平就是这样直性子的人,他讨厌别人话中有话的。银月听仲平这么一说,顿时脸色赤红,也觉得委屈,“二哥,你可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外人这么对我也就算了,可是你是自家人为啥对我也这么不好。”
她说着就眼泪直掉,“这些日子我病着,除了大嫂,你们都没有谁来嘘寒问暖一下,好似我不是这家人似的。我发簪断了,想买一支难道也不行么?我也是薛家的儿媳妇,我这生辰也要到了,你们知道我的生辰却没人记着,大嫂和二嫂都有银镯子,偏偏我没有,这不是把我当外人看么?”
仲平把碗往桌上用力一放,“家里为你的事操碎了心,你还说什么风凉话,若是没把你当薛家儿媳妇,那你现在吃的是哪家的饭?”
伯明刚才一直没出声,这时他眉头一皱,愠脸道:“够了,你们都别说了,一家人吃饭还吵架,像什么样子。”
樱娘跟着说道:“大家都好好吃饭吧,银月,呆会儿我就给你们买银镯子的钱。这几日我是忙忘了,你别放在心上。”
银月脸上仍然挂着泪珠,“大嫂,其实我真的不是非要什么银镯子的,我只是觉得……你们好像都不喜欢我。虽然我未成亲就有了孩子,可这也是薛家的骨肉,我遭了这么多罪,难道你们也会因为这个而看不起我么?”
樱娘安慰道:“不是,是你想多了。你才来没多久,大家与你还不熟悉。”
这时仲平又叫嚷道:“全家人一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这气都受够了,难不成家里人还要把你当成菩萨供着?”
伯明吼道:“仲平,你别再说了!”招娣也直踩仲平的脚,不让他说下去。
这时季旺也发起牢骚来,“三嫂,你知不知道,最近咱家后面的浩子家要咱家拆牛棚,说咱家风水不好,咱家屋子挡在他们家前面就算了,牛棚竟然也挡着,非要大哥拆掉。还有前面的李子家,要咱家拆前面的猪栏,说咱家的晦气重。还有茅房……”
伯明瞪着季旺,“吃饭就吃饭,哪那么多话?”
其实这些事叔昌都知道,只是怕银月听了心里又难受,才没有告诉她。
樱娘和伯明最近因为这些事情伤透了脑筋,哪里还记得给钱和买什么银镯子呀。
叔昌心中有愧,“我知道我和银月给家里带来了一堆麻烦事,我想我和银月还是搬出去住吧,只要我们俩出去了,牛棚、猪栏、茅房都不用拆了。”
银月惊恐地看着叔昌,搬出去住?能搬到哪儿去?
樱娘和伯明这两日脑子里也偶尔想起“分家”两字,仲平和老三小两口完全过不到一块,肯定会经常吵架,而银月的脾性似乎和大家也不好相处。
这时他们俩听叔昌这么说,也没有立马反对。可是想到叔昌和银月毕竟也是自家的人,让他们单独出去住似乎有些不近人情,所以踌躇不定。
就在这时,只听见院子里几声“啪!啪!……”,大家慌忙跑到院子里来看是怎么回事,因为孩子的摇床还放在院子墙根下的,小暖正躺在里面睡觉呢。“小暖”是仲平给孩子取的小名,因为有炕头睡,孩子过了一个暖冬,所以他就取了这个名字。
只见院子里被人扔进牛粪,还有些砸到摇床的边上,招娣赶紧抱起孩子,幸好没砸到小暖身上。伯明和仲平再跑到院子外面来瞧,见院墙上也被扔了不少牛粪,脏得恶心,可是扔的人跑得没影了,也不知是哪个混蛋干的缺德事。
仲平冷着脸道:“咱家这日子没法过了!”
叔昌这回是下定决心要搬出去了,“大哥大嫂,你们别再犹豫了,我和银月不搬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