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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荷简直要悲极生笑,“你这一回做错了什么呢?其实并没有。我们之间,或者说我跟这个家庭之间,从头至尾分歧都在观念上。”
“我不需要你们遗忘,我今晚没有做错什么,我没有高声说一句话,没有骂人,没有撒泼,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紧紧是为自己和孩子争取正当的生存资源。你们既然给不了,我自然可以去别的地方要。”
“小荷,不要这样说话……求你了,”周南生跪伏在她的身侧,滚谈的嘴唇亲吻她的,“不要说离开我,我受不了。今晚是因为我不知道你有孩子……我保证……”
唐荷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她摇摇头,眼泪滴入枕中,“你是不知道我怀孕,那你不知道大嫂的土豆娃才七岁吗?不知道二妮儿才七八个月吗?大嫂抱着婴儿在哭,土豆娃缩在她身边害怕得眼里都含着眼泪。一个母亲在苦苦哀求你们,你们是怎么做的呢?你们一个个无动于衷。当时我有没有小声跟你说让你缓一缓场面?你有做吗?你是不是像以往一样觉得大嫂在无理取闹?只有你父母的意愿,只有你兄弟的前程是值得被珍惜的是吗?”
“你乐意无止境无限度地奉献,就像你说的,那是你的事,可惜我不奉陪了。”
作者有话要说:要上班要哄崽,要为失窃的财物伤心……
于是现在才更上来……
谢谢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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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78 。。。
室外冷风呼啸。室内烛光飘摇。
唐荷的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我跟你说过多少回,让你去跟老人说清楚;分家了咱们也会帮着继续供北生读书?我又跟你说过多少回,钱银不独立;让我对以后的生活很没有安全感?你不是总说会让我幸福么?如今你我如同给家里当长工,孩子的未来没有保障,我没法感觉幸福。”
夫妻俩没有另外去谋生计,都围着周家的田地和铺子转;付出的劳力和获得的报酬并一致;这都没有问题。她的要求仅仅是:付出劳动,获得报酬。
但周家的大家长不受劳动法的约束,他可以随时任意拒绝支付他们人工;他们的权利是正当的;但是他们主张无门,且因孝道之名,他们也不能去谋取另外的生路而置周家的田地和铺子不顾,他们只能重复目前的生活:每个月或许有工钱,或许没有,都要以老爷子的意愿为准,老爷子下一回再捐钱不够的话,他还可以要求他们把自己的私房贡献出来。
如果分家,基于礼法,他们是独立的,是否资助周北生,资助多少,决定权在他们自己,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再次让他们倾囊相助。
“为了你父母的愿望和你兄弟的科举路,让你把最后吃奶的劲都使上,你也乐意吧?可是你什么都给他们,那我怎么办?”唐荷喃喃地道,“我也是你的家人,这辈子陪你走到头的不是你爹娘不是你兄弟,是我。你有的都愿意给他们,都没有想到我,是觉得我用不着,还是没必要给?”
在誓言之初,一个男人总是承诺他的女人他会珍惜她爱护她,承诺无论贫穷、疾病都会照顾她。可是在真实的生活中,他总会罔顾她的求索。是不是等真正的灾难或病痛降临,等她比其他人都更需要他的时候,他才能记起自己的誓言?
可是爱是什么?爱是这平凡人世平凡夫妻的相守扶持,是衣食饱足,是嘘寒问暖,是他让她没有恐惧没有担忧。
“我能够为你做的,我都做了。我嫁给你,跟你一起孝顺你的长辈,友爱你的家人。我有时也觉得不如意,也想发火,可是怕你难做,我都尽量自我开解。可是你为我做了什么呢?你总说要对我好,你哄我疼我,可是难道我没有一样哄你疼你吗?日子如果还过得下去,我也不会逼你,可是如今道理我都跟你讲尽了,你还是不顾及我的请求和意愿,我真的太累了,特别是想到以后可能孩子也要跟着一起牺牲,我就受不了。”
泪水从眼角漫过脸颊,坠入枕中消失不见。他用唇追逐着她泪水的痕迹,不知不觉,自己的眼泪也流出来,跟她的混在一起,分不清谁的更滚烫。
以往两个人谈起这些话题,对着她端凝的表情,他总取笑她想太多,他的家人和他的妻和谐并处,日子如今平安喜乐,为什么自找困扰呢?他总是拍拍她的背承诺她,以后都会好的,车到山前必有路,她担忧的问题在出现之前都会自行解决。然后他们的谈话止歇,到第二天日头升起,他更是把她的担忧抛在脑后。
而如今,事情终于爆发而不可收拾。
“你想想我们的孩子,”他哀求她,“就算为了孩子着想,也别说要离开我,求你了。”
“就算这回我不走,你能保证下次同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吗?”唐荷苦笑,“嫁一个人同时也是嫁他的家庭,这话真不错。我就是再舍不得你,也害怕还要无止境继续为整个家庭奉献。我有自己的亲爹娘兄弟,马上亲骨肉也要出生,就算要奉献,我也是为他们奉献。我也求求你,理解一下我的自私,行不行?”
“我晓得,我都晓得……”他喃喃地道,“我明天就去跟爷爷说,我也不同意捐出200两银子,还有这几个月的工钱,等结了货款我就跟爷爷说让他补给咱们……以后我都听你的,行不?”
唐荷透过泪眼看着他的脸。爱情与婚姻不同。爱情只需要对方是个好人,与自己相爱就足够。婚姻却需要更多,付出,妥协,忍耐与包容,当它们太多,侵占了爱的领地,爱就只能步步退让。
她感觉疲累,只能摇摇头,说道:“就算他口头答应了又怎么样呢?双方之间没有契约,违背约定也没有严重后果……算了,说了你还是不理解……明天你先送我回娘家吧,正好你要出远门,我回家冷静,你也趁这段时间想清楚。”
他无法,只好点头答应。
桌上的蜡烛早已燃尽,屋内同冷风呼啸的室外一样黑暗寒冷,这个冬夜就在寒冷和眼泪中度过了大半。
唐荷有孕,激烈的情绪更是耗尽她的体力,不知不觉她就睡着了。周南生躺在她的身侧,小心地抬起她的头部枕在自己手臂上,另一手揽她在怀,轻轻地摸索着她的身体,当他的手移到她的腹部,就停在了那里。
掌下肌肤温热柔软,腹部平坦如昔,可是却已经孕育了他们两人的孩子。
他感觉热意又要从眼眶中涌出。他闭上眼睛用力地把泪意忍住,半晌后才睁开眼,在黑暗中试图辨认她的眉眼,又亲一亲她,便闭上眼,拥着她试图入睡。
可惜这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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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在自己床上也翻来覆去睡不着。周老爹自己也心烦,好不容易迷迷蒙蒙有了点睡意,被她的唉声叹气又给惊走了。
“你还让不让人睡了?明天一大堆事要干!叹气就能解决问题吗?”
徐氏也委屈,“我这不是心烦吗?咱们才刚说小荷不是计较性子,结果倒好,平时不出声,临了她才是三个媳妇里最犟的那个。唉,你说都怀了身子的人了,自个也不注意,好端端地都能晕……不晓得她如今醒了没有,饭菜煨在灶上呢,不晓得南生去给她端了没有,怀孩子的人不能饿……”
周老爹见她越说越远,干脆扯高辈子蒙住头,“没见识的女人,你光惦记一碗饭有啥用?你这儿媳妇都不晓得能不能留住呢!”
徐氏大惊,“她怀着咱周家的孙孙,咋就留不住了?女人家偶尔撒气,咱们做老的愿意不计较,她还想怎么滴?”
“你没长耳朵听吗?她不是说了要么分家要么休了她?”
“说到这个我就来气,今晚她说那一大通,那是做人媳妇该说的话吗?她一个嫂子至于眼红读书的小叔吗?以后咱北生高中了,她难道不跟着沾光?至于分不分家的,也轮不到她说了算。要我说你也不要太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一个女人家有了娃娃就哪里也去不了了。昨晚那一通吵闹,咱们做老的这回就不计较了,以后找机会敲打就是。”
周老爹气急,翻过身一戳老妻的脑门,“几十岁的人了,怎么都不会用脑子想事,光会自说自话呢!”
徐氏被戳疼,也跟着大怒:“怎么地?儿媳妇在我跟前硬气还不够,你也要来是不是?我这辈子为的都是这个家,到头来小的老的都嫌起我来了?你还真别跟我横,说到底如今的事都是钱闹的,你要是再本事点,挣下个家财万贯,咱家至于闹起来吗?”
“我没本事?!”周老爹嚯地坐起身,气得脖子上暴起青筋,“老子一辈子吃苦受累,起早摸黑挣辛苦钱,养了你跟那帮崽子一辈子,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