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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琬碧懂事,她就不再多说,问起奇哥儿给她玩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有个用木头雕的马儿,它的四条腿真的会动!按一下马尾巴就走一步,抬起马尾巴又走一步!还有这个,你看,迅哥儿说是他在院子里捡的,我喜欢他就给我了。”
琬碧手中是个非常精巧的唇脂盒,因盒盖上的银丝牡丹而贵重,这个唇脂盒,古闺秀认得,是白秀儿从质库里赎回去的那批被盗物品之一,如今又弄丢了?
她接过盒子看了看,与上次不同的是,盒子里已装满了大红色的唇脂,水泽丰润,是新添进去准备用的。
“琬碧,我知道这个东西的主人是谁,我们把东西物归原主好不好?”
琬碧有些舍不得,但想到是捡到的东西,便点了点头。
古闺秀说:“乖,回头我给你买新的。”
她让车夫回头,重新返回黎国公府,将唇脂盒还给了白秀儿。
白秀儿感激万分,说:“最近家里人来人往,我的东西总是没个数,这才新添的唇脂,差点就丢了,幸好你捡到了,不然明天一早上妆,可要出乱子了。”
古闺秀觉得白秀儿身边的人很不靠谱,先是有人偷东西,现在又丢东西,哪怕家里办喜事客人多,也不至于如此。她想叮嘱几句,但白秀儿好事将近,又是她房里的事,古闺秀这时候去说,有些不合时宜,想想便作罢了。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千金(10)
黎国公府嫁女,尚书府中娶媳,这是六月并州最大的一件喜事。
六月的天气已稍显炎热,但男女双方家中的宾客更是热切,古闺秀上午来到黎国公府时,府门前已是车水马龙,鞭炮阵阵。
她昨天已来添过妆,对黎国公府的格局熟悉一些,径直来到后院,她见到了正在梳妆的白秀儿。
屋里人来人往有些乱,一会儿在找如意锁,一会儿又找碧玺耳环,把喜娘和服侍的人忙的团团转。
有丫鬟端了一碗和合面给白秀儿吃,喜娘小心的挑着面条喂她,说:“小姐现在抓紧吃两口垫肚子,待会儿涂脂抹粉了什么也不能吃,水也不能喝一口,一直要坚持到晚上的。”
白秀儿难得调皮的拍了拍腰间的红色小囊,说:“娘为我准备了几块饴糖,说我饿了可以偷偷喊两块。”
喜娘笑道:“还是夫人想的周到。”
喂她吃了一些面,已有人来催促:“动作都快些,新郎那边已经出门了,半个时辰就过来接新娘子了!”
白秀儿脸色微红,推开了面条,说:“我饱了,快些上妆吧。”
负责妆扮的仆妇左右开工,手脚利落的帮她收拾,因早就上好了底妆,画起来非常快。
古闺秀跟着三姑六婆在门外围观,眼尖的她注意到白秀儿的唇脂是用她送来的贝壳唇脂盒装着的,而不是她昨天归还的银线牡丹盒。
也许是白秀儿很喜欢那套贝壳饰品吧,古闺秀高兴的想到。
闹哄哄中,新郎迎亲的队伍到了,闻讯的白秀儿已经盖上了红盖头,门前已被众女眷堵了个水泄不通。
温谦今日穿了一声大红袍,胸前戴着大红花,但因人长的俊秀,并不觉得傻气。
白家女眷故意拦亲,要红包的要红包,出难题的出难题,温家出手大方,打点的红包分量十足,温谦又学富五车,对对子、写诗词、画吉图,过关斩将,竟然十分顺利!
当他把白秀儿用红绸子牵出来的时候,纷纷有人叹道:“新郎好厉害,但也不能让他这么就把秀儿给牵走了呀。”
好在是喜娘在旁说吉时快到,大家才放行作罢。
古闺秀在人群里看着面带微笑的温谦,想到他们在兵工坊夜谈时他说:“若真是有意中人,却因门庭种种没办法在一起,的确是件非常辛苦的事。”又想到他在富春楼里和白家四小姐的丫鬟那番奇怪的对话……
她神色复杂的看了眼被送进花轿的白秀儿,心中五味繁杂。
在唢呐、铜锣、花鼓、鞭炮的喜庆礼乐声中,新郎带着新娘往夫家的礼堂而去,古闺秀目送迎亲的仪仗队远去,那看不到尽头的十里红妆煞是好看,她此刻能做的,唯有祝福了。
送完新娘,女方的宾客还要用酒席,但比之前稍显冷清了一些,有些跟双方都有交情的宾客,已跟随着送亲队伍,到男方家中去了。
这时,田夫人带着奇哥儿找到了古闺秀和琬碧,奇哥儿等了琬碧一早上,一见面就拉着她玩去了,田夫人则跟古闺秀坐下说起话来。
“时间过的可真快,我当年嫁进来时,秀儿才十岁,我还记得她拿着帕子来找我学针线的样子,如今就嫁做人妇了。”田夫人十分感慨。
古闺秀笑道:“可不是嘛,奇哥儿过两年也会长成大男孩的,时间很快的。”
田夫人眉间一转,拍着古闺秀的手说:“我跟你接触下来十分投缘,把你当我自家的妹妹了,姐姐唐突问一句,妹妹这样好的人儿,怎么如今还不嫁?”
古闺秀低下头,说:“也许是缘分未到吧。”
田夫人反而着急道:“你家的事我也听说过一些,我看定是你爹爹把你耽误了,要不等秀儿的事情忙完了,我替你介绍一门好亲事。是我娘家的侄儿,长的一表人才,性格也好,见人便笑,如今已考上了秀才,他父亲是县令,家中殷实,定不委屈了你!只是,比你小三岁,但女大三抱金砖嘛你说是不是?”
古闺秀不反对相亲,但人人都这么担心她的婚事,让她觉得怪怪:“怎好这样麻烦你,我家是商户人家,只怕是配不上夫人的侄儿。”
田夫人却说:“他们也不是迂腐之人。”想了一下,田夫人说:“这事是我心急了,不该直接同你说,我回头问侄儿拿了八字,让媒婆上你家同你父亲说去。”
古闺秀看田夫人一片热心,不好当面拒绝,等到媒婆上门了,再推辞也不晚,便含含糊糊的应了过去。
宴席开宴,众人且吃且聊,白秀儿的父母白大爷和大夫人向宾客致谢敬酒,忽的有人骑着马直接闯入中庭,来人跳下马后,几乎是手脚并用爬到宴厅,哭号着说道:“大伯!二妹妹在花轿中服毒自尽了!”
宴厅瞬间安静下来,人人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过了一瞬,又如暴雷突至,大家炸开了锅似的惊呼起来。
白家大老爷大声喝道:“你再说一遍?!”
报信的男子哭着说:“秀儿妹妹死在花轿中了,温家的人和衙门的人正把妹妹的遗体送回来,马上就到了……”
大老爷跌坐在椅子中,大夫人早已晕了过去,田夫人拍桌站起,几乎都要站不稳了,颤抖着声音说道:“瑞哥儿,你把事情说清楚,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怎么服的毒,怎么就自尽了?”
瑞哥儿摸着眼泪说:“大嫂,我们也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啊,花轿抬到温家的时候,喜娘要背二妹妹出来,请了半天不见动静。喜娘掀开轿帘,见妹妹坐在里面一动不动,又喊了两句还是不动,等众人看到有血从盖头中滴下时,掀起盖头才发现妹妹已经中毒七窍流血而亡了!”
古闺秀一时半刻消化不了这个突兀的消息,几乎要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但等到白秀儿的遗体被送回时,她不得不接受这个突然而残酷的事实,白秀儿,真的死了。
白秀儿躺在白色的担架上被人抬回,身上穿着刺眼的大红喜袍,脸用盖头盖起,洁白的皓腕垂在身侧,手背上有已干涸的血迹……
白老爷和被人唤醒的白夫人哭着扑过去,扯开盖头的那一刻,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古闺秀不敢上前去看,尚未见到最后一面,她已忍不住哭了起来。
一个时辰前还是那么鲜活的一个人,她在开心的等着嫁人,怎么会服毒自尽?
古闺秀不相信!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千金(11)
白家宴厅里乱糟糟一片,哭的哭,闹的闹。
好不容易衙门的人来了,维持了秩序,劝走大部分宾客,要求早上去过白秀儿闺房的女宾都留下。
衙门办差说话的是一个白胖的中年人,他按着腰间的官刀说道:“早上见过白秀儿的夫人小姐还请留下配合查案,左不过是问几个问题作罢的事。若是现在悄悄溜走,却被其他人举报说早上在白秀儿身边出现过,那别怪本官怀疑你逃跑的意图了。好了,其他不相关的人速速散了吧,别耽误本官办案!”
听他这样说,田夫人十分敏感的上前问道:“官爷!您如此说,我秀儿妹妹竟然是被人杀害的?”
白胖官爷说:“只是有可能,不排除他杀的可能。白秀儿死状看来是中剧毒而亡,但她身上没有发现毒物,具体是怎样,还要待我细细查来。”
古闺秀留了下来,她早上见白秀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