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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胜将昨天常有找到他,叫他整理的东西都带来了,一一送到常笑面前。
是一本厚厚的账册和一柄斧头。
常笑将账册打开随意翻看了下,最后看了眼总计那里的银两数目,不由得一笑,轻轻弹了弹账册,然后将斧头和账册拿起,出了常家。
崇祯皇帝病了,停朝,早朝自然不用上了。常笑能去的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锦衣卫衙门了。
常笑到的时候,锦衣卫衙门口出奇的热闹,不少人家的下人都在这里候着,一方面因为骤降大雪,监牢之中必定寒冷,一般人都容易生出冻疮来,更何况是那些皮娇肉嫩的公子哥了,所以各家各户都希望能够送些棉衣棉被进去,另外一方面则是想要打听些消息出来,毕竟这些公子头顶上都扛着一顶谁都沾不起的大帽子。
常笑倒是一笑,原本锦衣卫衙门口是生人勿近的地方,现在倒好,整得跟早市似地,不少混沌摊档都跑来做生意,搞得在这雪地上蒸汽四溢,热闹非凡,连锦衣卫衙门里面钻出来的带着血丝儿的冷风都镇不住场面,这就是所谓的监牢经济么?
那些家丁各个府上的都有,远远地看着常笑的轿子过来了,一个个咬牙切齿的,要是人能够被诅咒死,常笑现在应该已经暴毙在轿子立了,不过世间或许有这种法术,可惜这些家丁却不会,他们也就是敢远远地对着轿子偷偷咬牙切齿一番而已。
常笑在轿子里面便感觉到自己的官服上聚集的信仰之力有些变化,因为这是锦衣卫的官服,是以这官服上的信仰之力之中带着丝丝辛辣和血色,此时这辛辣和血色变得更加浓郁了些,信仰之力也更茁壮了些。看来一个官做什么事情都会反映在官服上了。这信仰之力之所以茁壮大概就是因为那些人对他的惧怕,之所以血色和辛辣更重,则是因为他们的恨意。
常笑下了轿子,完全没理会那些朝着他瞪眼的家仆,迈步走进了锦衣卫衙门。
衙门口的那个老头连忙从门房之中跑了出来,给常笑作揖问好。
常笑一笑道:“咱们衙门口倒是热闹。”
这老头脸上的褶子都绽开了,道:“十几年前咱们锦衣卫门口就是这番模样的,老头子我可是好久都没看见过这般光景了,说起来老头子早上一醒过来,还以为自己一下回到了过去呢。”
常笑一笑进了衙门之内。
今天的锦衣卫衙门里的人比常笑第一次来的时候整齐多了,当时常笑可是足足等到中午十一点多才有几个千户进衙门。
今天倒好,锦衣卫衙门里面的千户、佥事、镇抚还有两位同知都到齐了。
此时正在开会,而且似乎开了有一段时间了。
常笑一来,自然有百户跑来告知常笑,引领常笑去开会!
常笑迈步走进这间古代会议室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全都注视在了常笑身上。
常笑淡淡一笑,他已经做好准备了,想必在这锦衣卫衙门里他也得施展些手段才成!要不然那个愿意服他?
第一百一十三章 帝王无情 出乎意料
不过,出乎常笑意料之外,除了坐在主位上的那位骆养性,骆指挥使,还有主位右侧的汪同知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大对以外,其他的千户也好、佥事也罢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每一个眼中都充满了善意。
常笑不由得微微诧异,本来他是准备今天被排挤,要舌战锦衣卫的,做梦都没料到这些人的眼神这么温柔,柔得叫他发毛。
见到他进来,屋中的众人齐齐站起身来打招呼。
常笑莫名其妙的一一还礼。
骆养性四十岁左右,宽面大耳,一看就是官威加身的面相,他是世袭的父亲骆思恭的官位,也算是世家出身了。
骆养性怎么看常笑怎么不顺眼,这也不奇怪,本来他以为常笑这个成例之外的同知就是来镀金的,锦衣卫是皇上的亲卫,说出去总是亲近的意思,没想到常笑来了才一天就给他搞出这么大的麻烦来。
骆养性是个没什么太大野心的人物,他就是想要将自己的小日子太太平平的过下去,然后叫他儿子承袭他的位置,这样的人物最怕的就是例外,更怕的就是乱子。因为这两样都代表着事情不能沿着平静无波的道路走下去,就意味着他平静的小日子起了波澜。
常笑现在算是集这两种于一身了。
至于汪同知的复杂神色,就确实有些复杂了,这人平时一句话都不说,人人都当他是空气,知道内详的才将他当成是个人物,不过即便将他当成是人物,也没人知道他到底想些什么,汪同知就是那种谁都猜不透的人,倒不是他城府多深,而是因为他不说话,不办事,他的责任就是看和听,看完听完之后将看到的听到的告诉崇祯,这样一个人可以说别人在他身上要能看出什么来才算是奇怪。
而其余的千户、佥事、镇抚之所以对常笑态度大好,完全是因为常笑搞出这么一档子事情,使得他们腰板又直了起来。
他们这些锦衣卫那个不记得祖上的荣光?哪怕十年前锦衣卫还是腰板笔直的!
当初的锦衣卫什么样子?走在京师之中哪个不怕?现在又如何?走在京师里那些小商小贩都不屌他们了,他们身上的油水是越来越少,逢年过节才敢开荤吃肉。家中老婆孩子对他们都没什么好脸色了。日子过得很是憋屈。
不过自从昨天开始,他们兜里一下鼓胀起来,脸上一下有了光彩。
牢里这帮公子哥,哪个家里没有些钱财,家中都怕他们在监牢之中吃亏,自然是挖门盗洞求爷爷告奶奶的给这些能够说得上话的千户、佥事、镇抚送钱,有些生怕他们不收,丢下银子和请关照的公子哥的名字转身就跑。
这种被人当爷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在他们这些人眼中,这才是锦衣卫的爷们儿该过的日子!他们现在就算是想恨常笑都恨不起来了,因为看见常笑,他们就看见白花花的银子朝着自己滚过来,他们笑都来不及呢。嘴巴都合不拢了!
就是那位看不惯常笑更在王长旭的婚宴上被常笑狠敲了几笔竹杠的周佥事,现在也都是满脸善意。
众人都站起来了,骆养性依旧坐着,他比常笑官大,自然没必要站起来,干咳一声,淡淡的说道:“坐!”
在骆养性旁边汪同知下首有一个座位是空的,这个座位自然就是给常笑留着的。
常笑一拱手便坐了下去。
“常同知,这件事情你来说说吧,你既然告他们谋逆,那么总要有些真凭实据,咱们锦衣卫可是从不诬陷一个好人的!”骆指挥使抓起桌上刚刚沏好的滚烫茶盏,在一片腾腾蒸汽之中,一边摇头吹着茶梗,一边淡淡的说道。
常笑一笑从怀中摸出一把雪亮的斧头来,屋中冰冷的光芒立时一闪,咣当一声,这斧头就丢在了桌子上。
骆指挥使手中的茶盏差点没掉在地上摔个粉碎。不过因为他手一抖,大半杯子滚烫的热茶全都泼在裤裆上了,也就是骆指挥使的涵养,要是换一个人,就不是杀猪般嗷嗷叫唤两声的事情了,早就被烫得蹦起来了。
一屋子人围着骆指挥使拍拍打打的,闹了半晌这才停歇下来。
骆指挥使这回也不喝茶了,颜面都丢光了,坐在那里运气,然后将气再憋回去。
没办法,锦衣卫的同知不是他这个指挥使说对付就对付得了的,虽然他比同知官大一级,但同知都是皇上任命的,说白了,同知的作用就是军中副将,什么时候主将完蛋了,副将就要顶上去,亦或是主将有谋反叛逆的心思,副将就会蹦出来一刀宰了主将!
就拿汪同知来说,骆指挥使都得给他点面子,因为他知道汪同知是皇帝的眼睛耳朵,这种人物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不然一句小话就能叫人破家!
更何况这个常笑一身古怪,骆指挥使虽然掉了颜面,但这口气无论如何都要憋回去,再说他也看出来了,常笑似乎也不是故意要拿出斧头吓他叫他出丑……
骆指挥使下面的第三条腿因为烫得太厉害了,是以一边微微抖着,一边做出一脸淡然的模样问道:“常同知,这斧头是怎么回事?”声音多少有点发紧。
常笑也觉得有些尴尬,他确实不是有意要吓骆指挥使的,因为他没必要对付骆指挥使,之所以会发生烫伤第三条腿的惨剧,完全是这骆指挥使太敏感了造成的。
常笑答道:“这是昨日那帮公子哥所持之物,他们以此物砍碎了我常家的大门。”
这件事众人皆知,没什么奇怪的,当然,这也是最奇怪的地方,这些公子哥没有一个承认斧头是他们亦或是家丁带来的,锦衣卫是干什么的?自然先从这些斧头上嗅出了些什么,只不过时间还太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