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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渊不再吭声。
陵梓忽道:“慢,襄垣你看那边!”
一只头生尖角、马形三目的异兽走近其中一个地肺孔,唇朝外翻,现出口中的小手,摘采石缝内的金火铜兰。异兽摘完植物后收进嘴里,开始咀嚼,并不时左右张望,三目各朝一个方向,以防被隐形的孟极兽偷袭。
陵梓道:“我有主意,咱们到那边去等。”
陵梓选定另一片岩堆,躬身躺下,打手势道:“襄垣,过来。”
襄垣摘了几片金火铜兰,茫然地望向陵梓。难道是用这个引诱它?
陵梓道:“不,你当它是山羊呢!没用,过来躺下。”
那里离地肺孔很近,地面滚烫,襄垣只觉自己的背脊快要烧着了,硫黄气呛得他两眼流泪,生不如死。
“忍住,只要一小会儿。”陵梓解开自己的腰带,把自己和襄垣捆在一起,“别做声,它朝这边来了。”
“它是……咳咳,是什么?”襄垣强忍不适问道。
“疏。”陵梓紧张地说,“从前蚩尤带我们去狩猎的时候我见过。”
疏朝这处缓缓走来,张开口,舌头竟是黏腻的小手,带着唾液在襄垣脸上摸来摸去,似乎在疑惑这是什么,末了,又去摸陵梓。
襄垣一动不动,心想这实在太蠢了。
疏直把二人舔得脸上满是口水方打消疑虑,走向石缝中的金火铜兰,准备进食。
陵梓猛然弹起,喝道:“咤!”
襄垣立刻会意,被陵梓拖得跌跌撞撞,朝疏扑去。陵梓一跃而起落在妖兽的背上,襄垣费了好大劲才坐稳,差点被受惊的疏甩下地来。
“抓稳了!”陵梓猛地吼道,“别摔下去!”
疏一阵没头没脑地疯跳,撞向地肺,陵梓一手牢牢抓着它的角,另一手提拳朝它头上便揍。襄垣忽然心生一念,随手拔出陵梓腰畔佩刀,朝远处一甩。
那把刀呼呼风响,旋转着飞向地肺孔,只闻痛吼声起,紫血飞洒,赫然****一头隐去身形的孟极兽腹上!
是时惊动了地肺孔旁的其他孟极兽,只见眼前虚影一闪,疏三只眼各朝不同方向,惊得不顾背上的两人,掉头撒蹄便奔!
那一下剧烈颠簸,天旋地转,陵梓使出平生力气狠命揪住疏,襄垣则紧紧抱着陵梓的腰。疏逃命要紧,飞扑向地肺孔前,四蹄腾空一跃。
“哟——”陵梓欣喜喊道。
那妖兽竟有飞行的能力,然而地面的孟极兽却不愿放过疏背上的二人,纷纷胁展双翼,在高处一个盘旋,紧追而来。
疏腾空时四蹄仍不断虚蹬,襄垣只觉耳畔风声凛冽,竟是被斜斜带着朝天顶去。
陵梓回头道:“你把我的刀弄没了!”
襄垣在他身后大喊:“再给你打一把!只要死不掉,千把万把都不成问题!”
陵梓笑道:“别怕,它们追不上!”
孟极兽论飞行速度终究不如疏,只见疏发蹄狂奔,终于甩开了追兵,攀向谯明山峰顶,穿过烟尘的那一瞬间,襄垣顿觉心胸开阔,呼吸为之一清。
天地间烟雨蒙蒙,细雨如飞丝般在高空交错,疏蹄下御风,屈足在高空翱翔而去,鸟鸣声阵阵,极目处尽是叫不出名字的飞禽。
陵梓道:“朝下看!”
襄垣循陵梓所指之处望去,那一刻,疏恰好掠过谯明之山的峰顶出烟口,漫天烟尘巧到极致地朝山腹中一收。
从高处望,只见烟孔深处,有一团炽烈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顷刻间,那团红火温柔地铺展开去,现出九翼金喙,仰头朝向天际,发出震动九霄的鸟鸣。
“凤凰!”陵梓激动地大喊。
襄垣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凤凰一展羽翼,地脉中昏晦天象登时光芒万丈,瑰丽无比。那声凤鸣响时,襄垣怀中寻雨赠予的凤羽受到感应,释出阵阵温暖。
“你说,她送你的凤羽是在这里拣的吗?”陵梓笑问道。
“多半是了,凤凰这等珍奇异兽,世间寻常不得见。那个寻雨胆子也够大,竟敢到谯明山来。”
疏一掠而过,朝东北处飞行。
襄垣忽道:“它如果愿意载我们过乌海就省事了。”
陵梓拍了拍疏的头,附和道:“兄台,顺便带我们一程?”
然而半日后,疏却在茫茫乌海的边缘停下,不敢再进半步。
“算了,下来吧。”襄垣说着掏出先前摘的金火铜兰,喂给疏,拍了拍它的头,“谢了。”
疏低鸣一声,转身离去。
“已经省了不少事了。”陵梓舒了口气,手搭凉棚望去。
擎渊说:“寻找一截横亘乌海的龙骨,踏于骨上,当可渡海而去。”
乌海并非水滴形成的大海,而是一片由黑色细碎沙砾与地气构成的沙海。
荒漠顶上的天是灰暗的,细雨到此处便已停止,海中除了碎石还是碎石,风吹着沙砾在乌海区域中此起彼伏地滚动,犹如连绵的海浪。
这里就像个巨大的装满黑曜岩沙砾的池子,一眼望不到池的尽头。
“这是世间仅存的几个浊气之地。”擎渊说,“你们穿过乌海后再朝东北走,便能抵达不周山。”
飓风在天顶成形,肆虐的龙卷如漏斗般将沙石吸上天际,横扫了整个海岸。
“快入夜了,先休息一晚上吧。”陵梓说。
襄垣也疲惫得很了,他们在乌海岸边寻了处石山,陵梓捡来几根枯木,在一个背风的山洞中生火,暂作休整。
飓风卷向乌海外沿,洞外飞沙走石,襄垣与陵梓看着火堆出神。
陵梓忽道:“襄垣,咱们从小就是好兄弟。”
襄垣明白陵梓的意思,心想陵梓一路守护他至此,再瞒着他实在说不过去,于是从腰囊中取出一块矿石,说:“我大致有想法了。陵梓,别抢,这石头没用!先问你一件事。”
“如果哪一天你死了,会去入轮回吗?”襄垣问。
“当然,不会。”
“为何这么说?”
陵梓十指交扣,拢在膝前,屈起一脚,洞内隐约的火光映在他微带污迹的少年脸庞上,他出神地说:“等你们一起去轮回。”
襄垣心里生起难以言喻的感动,打小时候起,陵梓除去跟随蚩尤出外狩猎,便与自己形影不离,真正做到安邑换刀战友的誓言,一起生,一起死。
襄垣有点懊恼地说:“我把你的刀给弄丢了。”
“不不!”陵梓忙安慰,“你做得对,襄垣,刀可以再打,你做得很好。”
襄垣不再说话,似望着火堆出神,好一会儿才道:“有的人死后不愿离去,会留在世间,陪伴他的亲人、朋友,你觉得是这样吗?”
陵梓点头:“对,我听老祭司说过,人有三魂七魄,其中三魂为天魂、地魂、命魂。命魂乃是一个人活着时候的标记,三魂七魄共同承载人的记忆。只有死前意念十分执著、强烈的魂魄,才能留在世间。但不少留下来的游魂只剩执念,其他的,则什么都不记得了。”
襄垣道:“那就是孤魂野鬼,别的都忘了,只剩死前一直想着的事?”
陵梓蹙眉:“或许是,问这个做什么?”
“有时我在想,除却死后了无牵挂、心甘情愿去轮回的魂之外,还有许多人的魂魄是徘徊不去的。这些魂魄不当孤魂野鬼,还有其他的办法能留在世间,比如说……”襄垣抽出自己的刀,“附在兵器上。”
陵梓眯起眼,点了点头,喃喃道:“他朝捐躯壮烈死,一缕英魂佑袍泽……是有这么个可能,但我觉得,并不是所有人的魂魄都能附在刀上的。”
襄垣道:“那么如果在他们死的时候,或者死前,把他们的魂魄召唤过来呢?像这种矿石,就有吸扯魂魄的能力。”
陵梓猛然抬头:“你打算用这个办法来铸‘剑’?”
“嗯。比方说,有上万人在战场牺牲了,将他们的魂魄召过来,注入兵器里,带着他们生前的战意,将成就一柄极为威猛的武器吧。”
陵梓缓缓点头,终究觉得襄垣的想法中有点不妥,却说不上来究竟哪里不妥。
襄垣又说:“或者用更强大的魂力……比如龙……一把注入了龙魂的剑,你觉得会有什么效果?”
这已经超出了陵梓的想象范围,反正也是空想,不如索性再夸张一点,只听陵梓道:“是啊,用注入人魂的剑屠杀应龙,再用注了龙魂的剑屠杀洪涯境内诸神,再把死后的诸神命魂收入剑里……”
襄垣:“……”
陵梓:“……”
陵梓忽而大笑道:“这听起来很威风!襄垣,我能不能期待有一天活着见到注入了三皇魂魄的‘剑’?嗯,名字我都替你想好了,就叫‘三皇剑’!”
襄垣哭笑不得,摇头叹气道:“你可是做过祭司的人……”
“不过胡乱想想嘛。”陵梓耸肩。
“愚昧无知!”擎渊的声音忽然响起,把二人吓了一跳。
襄垣倒是认真问:“何出此言?”
擎渊冷冷道:“三魂中命魂为本,诸神以命魂为枢,引领盘古死后清气化来的七大灵魄开枝散叶,才有了睥睨天地、傲视苍生的能耐。你所言之‘剑’,乃是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