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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碗又被她过来重夺走重重放在桌上:“省着两口明天三餐吃吧!天冷了,放一夜馊不了。”说完,不解气又回头狠狠白他一眼。他眯起细长的凤眼笑着斜睨她,伸手轻轻将碗端走:“改天再从小偷的兜里把钱拿回来,不就好了。哎,明天吃烧鹅吧。”他吞下一口温润的粥漫不经心地回应。
“你在我身上安有摄像头吗?痴人说梦。”
“偷的钱不都是一样的吗,还分什么ABCD。”他寒凉的口气混搅着邪痞,被偷窃之后再去掠夺他人那原本就是理所应当天经地义。
蒲泽寒毛直立,丢下衣物过来皱眉在床边坐下:“不说自己是好人吗,积点德吧你……都倒霉到被追杀了就不要再去做那些鸡飞狗盗的事情,不然的话……多长几条腿变成蜈蚣也不够你崴。”顿了顿,又加一句:“活该。”
麦晟睿斜眼笑她:“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个好人……活该?嗯?…也对,又不是我被偷钱包。”
她顿足,撇过脸。
他噙着笑看着她微愠的小脸蛋吞下最后一口粥,扯过一张纸巾慢条斯理擦了擦嘴,将纸揉作一团目不斜视投进房间一角的垃圾桶,倾过身子牵起她一只手,换了一张正经严肃的脸,极是温柔的问:“何小姐,你见过三等残障去偷盗抢劫吗。”
……
没了钱包,就等于毁了经济基础,没了身份证,就等于断了许多路。加之麦晟睿行动不便,于是蒲泽就不好再提回去的打算。
展眼已是十二月底,大街小巷皆可见雪花墙贴,塑料圣诞树,随处是类似jingle bells的歌曲。这里的冬天看不见雪,湿润温和,大大不同于D市。
麦晟睿终于可以走路,仍有些瘸拐,蒲泽一面每天借他的手机联络朋友,只说自己在外,近日就回去,一面偷偷盘算着如何向麦晟睿借钱回家。赵樊每天都会留一条信息问她在哪里,她拿些没紧要的敷衍他,其实她倒也动过向他求助的心,只是不知为什么,就是开不了口。
“喜欢圣诞节吗?”他看她握着手机时而欢喜时而纠结,闲闲扯出话题。
“喜欢啊!”她扬头精神振奋地笑:“圣诞节的颜色好漂亮,红的,绿的,金色,银色,全都是亮闪闪的。……哎,麦晟睿!你在加拿大的时候过圣诞节吗?会怎样会怎样?”她闪亮的眼睛发散出好奇的光芒,犹如一个年幼的孩子。
麦晟睿忍不住摸摸她的脑袋,扬手比划:“会收到礼物。很多礼物。”说完,变戏法一样的从身后抽出一张一百元递给她:“喏,去给我俩买圣诞礼物,小心,别让人跟踪。”
蒲泽回来时,麦晟睿正站在窗边探视街面。回身见她手中竟提了大大小小好几只袋子,瞳眸满是惊讶。
“何小姐,你确定自己在购物前没有偷窃别人的钱包?”他摸着下巴甚是不信。
“切,我是良民!”她故意重重咬着“良民”二字,扬起小巧的下巴不屑中带着得意。
麦晟睿走过去翻她的战利品:一双鞋,三件长袖T恤,两条户外运动的裤子,皆是男款。另外两只圣诞帽,一小尊半尺长的彩色蜡烛,针线包,两碗甜点,一只鸡腿。
他两只手指挑起那双土黄色夹黑的男式帆布反绒皮系带运动鞋,前后左右仔细端详。鞋面摸上去很软可整只鞋却显得很厚实,鞋底有凹凸深刻的纹,侧身一只小小的豹子图案。麦晟睿将鞋子转至后跟,忽然吊起奇怪的腔调:“puwa??!”
蒲泽甚是淡定地凑过脸:“是puma啦,那个m跳火车摔倒了。”
麦晟睿见过A货B货假冒货,从来没见过造假连名字都没搞清楚的。
大惊小怪,国外养大的人当真是不懂得国情!于是,按耐着嘲讽安慰道:“没关系呀,多亏它倒了个儿,不然哪里能买到这么好的鞋。”
他无奈,抿嘴摇头一笑,放下鞋子又伸手去翻看那几件长袖T恤,不看不得了,一看彻底抽搐。那些或者灰色或者黑色的衣服正面通通印着大大的黑猫警长。
“这……是给谁穿的,嗯?”
“你呀!多复古啊……认识它不?”她面上柔柔软软满心欢喜地应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麦晟睿心下一滞,已到嘴边的拒绝一咬牙,硬生生咽下。
“这两条裤子……能穿吗,一扯就烂了。”
“你的裤子没扯不也烂了?”她抬脚点点他的膝盖处,碎声咕哝:“一百块钱买这么多东西,还挑三拣四。”
话未说完,就听得“呲——”一声,那裤子被他轻轻一拽,全盘掉线开了档。
“哎呀!”蒲泽傻眼,心疼地站起身扯过那条裤子抚摸。
“何小姐,圣诞节你就送条开裆裤给我,嗯?”他凑近了脸直勾勾地盯着她坏笑。她扬手将裤子往他脸上一挂,扭身走开:“多好啊,残疾人上厕所也省了一道步骤。”
“一百块钱给自己买了什么?”他夹起鸡腿放进她的碗里。
“喏,大蜡烛,祈祷用的。”她拾起蜡烛在他眼前晃晃:“鸡腿差不多和衣服一样贵唉……你真的不吃吗?”
他喝汤,面色清冷地摇头。
她窃喜地夹起鸡腿啃了一小口:“哦,你不爱吃呀。我以为你们过圣诞节都吃鸡……”话未说完,碗中的鸡腿嗖地回到了他手中:“这话倒是真的。”低头满嘴冒油的啃噬起来。
蒲泽刚只稍稍品尝过鸡腿的香脆,唇舌之间仍弥留着诱人细腻的滋味,眼下却只能睁着眼看对面这个无耻的人大口吃肉嚼得不亦乐乎,一时忍不住悄悄咽了口水。
缓缓吐一口气,想象着自己此时的神情,大概简直是难民里的孩子似乎,见到食物完全不能控制的流露出渴望的焦灼的迫不及待想要吞噬的欲念。“他掏钱的他掏钱的不能抢不能抢……”她一遍一遍默念,眼睁睁地看着那只大鸡腿在某人的磨牙舔舐中最终残酷地变成一根鸡骨头。
她低了头,大口扒饭。
“我的卡被黑了。”他掏出钱包随意往一旁抛:“我们只剩不到两百五的现金。”
蒲泽唇边的饭粒还没来得及吸进嘴里去,顿时就傻了。
命运的转变快得措手不及,前一秒钟还想着鸡腿,眼下连白米饭都奢侈。哎哟还真是二百五,白白浪费掉一百块,早知道就去屯压缩饼干了呀。
“手机给我,我找潘澜。”
“想今晚就睡棺材吗。”他断然拒绝。
“麦晟睿!你到底惹了什么人?连银行卡都能被黑了。”蒲泽放下饭碗,现在已经是走投无路,哪还有心思吃饭。可对面的人却丝毫不慌忙,不紧不慢地将手里的晚餐一口一口吃了个精光。
“没钱了就去找啊。”他一脸小题大做的嘲讽。
蒲泽全身忽的一个哆嗦,对面有邪气急速扩散已然入侵她的地盘:“你要偷要抢吗?那不如今晚上就睡棺材好了。”
他瞟一眼,更是不屑:“读这么多的书,到底都学了些什么。”顺手开了一瓶酒,扬手灌了一口。
终究是激了她心底的傲气,又连带刺到了找不到工作的焦躁,她忽然像只炸毛的猫从凳上蹦起来:“少来抨击我,本来我还想着吃人家嘴软,…大不了去找工作!”
除了第一次见面那天晚上,麦晟睿很久都没过这么狂躁的何蒲泽了,他甚至被呛到了肺,惊天动地咳个不断,边咳边摆头:“谁会在工作没满一个月先付工资给你?况且……”他伸出食指:“你没有证件。”
“啊。”她倒吸一口凉气,凉彻心肺。
无亲无故,流落他乡,身无分文,丢失证件,四样串起来就等于判了个死刑,再加上一条被人追杀不得找警察,那简直就相当于死刑,立即执行。
麦晟睿终于瞧见她稍微慌乱的神色,心满意足,嘴对着瓶口灌了一口,笑得轻颤:“就你这种猪脑袋,早晚被人卖了。”
…
第二天,刚从床上坐起来的蒲泽吓得尖叫一声,蜷着被子迅速退到角落里。
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坐在地板上直勾勾盯着她,肮脏不堪的手脚,鞋子上全是泥灰,头发凌乱干枯,颓然的脸,只有那双看向她时精光四射的眼泄了底。
“啊哟哟,麦晟睿你还是个演员啊。”她抚着胸口扬手抛了被子滚下床来,披上大衣围着他上看下瞅乐不可支。
他从身后拎出一只缺了一角的碗,往她脸前一送,上下颠抖,碗里几个半新不旧的硬币哐啷作响。
蒲泽别过脸,蹲下身去看,他里里外外的几层裤子,最外头的正是昨天被人工开档的廉价休闲裤,只是不知怎么的一夜之间被折腾的又脏又残,衣服也是昨天买的,反着穿,看不见黑猫警长的大脸,反而露出许多线头。
“到底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懂得物尽其用啊。”
“喂,麦晟睿,”她踢踢他的烂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