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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李氏又心大,自认为自己还能得宠,也不瞧瞧凭什么!若是没元凤卿这个自家夫君倒霉鬼,以此时规矩来看,她恐怕除了老死浔阳王府之途外,最多也就只有被送庙中清苦渡日了。换个地方生活。能让她名声好听些,若是她看得出来元凤卿不喜欢她,安份一些靠拢自个儿。苏丽言说不得还能护她一世富贵,至少守活寡也比她在浔阳王府日子好过得多吧?偏偏她又不甘心,要来争来抢了,闹到这样的地步,还要自己替她收拾善后!苏丽言脸色微沉。那小卓与秦嬷嬷进来时便战战兢兢的,叩了个头没等苏丽言喊起身。两人也不敢起。
二人身上还带着冷气,进了屋里,顿时舒坦得浑身毛孔都快散了开来,怕一身寒气冲着苏丽言,他们便是在外室隔着帘子朝里头行礼的,苏丽言靠在软榻上,元喜便拿了个软枕过来塞在她身下,她靠舒适了,又拉了拉被子搭紧了,这才斯条慢理道:“说吧,什么事儿闹得这样凶了。”
秦嬷嬷透过模糊不清的珠帘,依稀能看到一个丽人儿斜靠在榻子上,身下铺着的是柔软羊毛织就的厚毯子,虽然没什么花纹,但这样一大块厚羊毯,纵然是浔阳王府中也不常多见的,苏丽言穿着一件绣了红色牡丹的玫瑰色衣裳,锻子泛着柔和的光泽,更衬得她肌肤赛雪欺霜,头发挽了个坠马髻,不过只是松松斜斜的,簪着一支梅花钗,除此之外再无饰物,简单干净得更衬那气质似水般温婉,头发幽黑,肌肤雪白,唇不点而朱,一双眸子隔着珠帘看不大清楚,但之前秦嬷嬷却是见过的,知道那双眼眸似秋水般烟雾笼罩,男人就爱这样的,又是如此好的颜色,运气好又跟元大郎乃是有结发夫妻之意,又有子傍身,还有这般美貌,李氏样貌虽说称清秀,但到底年纪已大,光是这身段与肌肤便是比不过她的,又拿什么跟人争?
虽说古人挑媳妇儿,一般看德容言工,德性是排在容貌前头的,娶妻当娶贤,容貌美的一般都是妾室通房,可秦嬷嬷却清楚,这些条件只是婆婆找媳妇儿的要求而已,并非丈夫对妻子的要求,古来男人皆好色,自然是长得颜色越好的越喜欢,因此才有那样多小妾受宠,而正妻故作雍容大方给丈夫纳妾的,李氏争不过人,比情义不行,比容貌不行,如今苏丽言正室之位儿子都有了,李氏更是与她比不上,谁嬴谁输自然一目了然。秦嬷嬷心中更是打定主意要弃了李氏投靠向苏丽言,浔阳王府她们不一定能回得去,恐怕就算李氏死了浔阳王再派人过来,苏丽言地位稳固,又是世上少见的美人儿,浔阳王送来的人不见得能比得过好,这样的情份之下,苏丽言地位稳固。
只要她不是个命苦的,早早的便没了去了,往后元大郎若是成事儿,她后位是跑不了的。若退一万步说,浔阳王府就算不再送闺女过来,元大郎不接收了,他们这些侍候李氏的下人被接回浔阳王府,恐怕也是个不受重用的,从此成为地底的涨,人人便都可以踩上一脚,那王府自古以来就是吃人的地儿,秦嬷嬷从那地方出来,自小便是那儿的家生子,不知道呼了多少的苦,原以为跟着李氏是出息,谁料李氏却如此不中用,倒枉费她当初努力一场。回是回不成了,若是回去。运气好的干些粗使工作,人家都瞧不上的,从此终老一生,若是运气不好,恐怕哪天就给人作了伐子,最后尸身随便哪个地儿一扔了。
既然回不得,便只能捉摸着留下来,苏丽言身边如今侍候的人少,她说不定还能拼上一回,就算混不到最身边的。往后元凤卿若成事,她们这样的旧人跟着入宫,各处分散。凭她本事,难道还不能混个掌事嬷嬷?而秦嬷嬷当初出来时浔阳王只当元凤卿是个棋子儿,不太看重,只是这些日子以来,秦嬷嬷却看得清楚。恐怕元凤卿要想起事,十有八九还真会成了,此人有魄力,又有本事,如今兵力又大,整个盛城几乎都被他招到手中。更何况浔阳王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吃人不吐骨头的,能从他手中走一圈。得了兵力还又赠了个女儿足以可见一斑。可惜浔阳王对他不重视,连嫁过来的女儿都当是个赔钱货,恐怕是要看走眼的!
秦嬷嬷心中捉摸着,很快便是打定了主意,很快跪着爬了几步。抹着眼泪哭道:“望夫人作主,今日李姨娘似魔症了一般。将奴婢们赶了出来,只说求夫人发落奴婢们。”她说完,就额头点在地上,重重叩了一下,幸亏屋里地下铺着羊毛毯子,这样跪着也不冷,额头叩在地上也不觉得痛。苏丽言没料到听到了这样一个类似天方夜谭的理由,顿时啼笑皆非,李氏恐怕并非真心要将人赶出来,可是这些人却顺势而为,她能想像得出李氏这会儿气成什么样子了。
一想到这儿,屋里众人都忍不住想笑。苏丽言也忍了笑,开口道:“你们先起来,我先问你们一句,往后若是李姨娘不幸,没生出个一儿半女的,你们可是有何打算?”苏丽言微微笑了笑,一开口这两人便是神情一振,又叩了下去:“奴婢们都愿意留在元家,任由夫人使唤。”苏丽言像是无意中说起李氏无孕,但这两人却是明白过来,恐怕这事儿得成真了,定然就是元大郎给她交待了什么,秦嬷嬷与小卓二人表情更加恭敬,恨不能指天发誓。
苏丽言满意的点了点头,端过一旁温在壶里的水倒了一杯润润口,放下杯子时脸上已经露出坚定之色:“既然如此,你们还是回李姨娘那儿侍候着,如今府里也腾不出人手,先暂时呆着,不过既然李姨娘赶你们走了,你们也就是元家的人,不过我丑话先说在前头,若有哪个生出私心的,趁早提出来,否则我纵然心里不忍想替秋哥儿积福,但却逼不得已,恐怕也不能容这样的人留在元家的!”她这样一威胁,跪在地上的两人激伶伶打了个冷颤,接着才点头应是。
这厢李氏屋里侍候的人跪在苏丽言院子里求情让苏丽言收留他们,那头李氏气得直欲吐血,屋里人走了个干干净净,竟然一个都没留下来,她有心想尖叫,却是没人理睬她,李氏这会儿心里苦闷与气恨皆有,但她却无奈,想想在元家之中竟然没个能为她出头的,顿时心中气得要死,跺了跺脚,目光转动间便往余氏那头走了过去,一路李氏还不知道自己这会儿在元家已经出名了,深怕人家看到她单独一人出来,躲躲藏藏的来到了余氏院子,虽然躲过人家嘲笑的眼神,却不知道自己此时已经成了元家的笑柄。
一番哭诉之后,没过多久,苏丽言刚将院子里李氏的人打发了回去,那头余氏院子的月荷便来了,只说余氏闹着要让苏丽言送些吃的以及被套等物过去,一边还令她要照顾李氏那头。苏丽言哭笑不得,打发走了战战兢兢过来要东西的月荷,只说物件不够了,让太夫人自个儿省着些。月荷一走,元喜就忍不住冷笑:“夫人,这位也太自以为是了。连自个儿什么身份都没认清,便摆着太夫人的谱儿要让您给她送了东西过去,以为自己是什么呢!”
余氏当日收买苏丽言院子里的丫头想害她流产一事,令苏丽言屋里侍候的人都是厌烦她无比,后来余氏又厚着脸皮不承认还想趁机捞权,幸亏郎君回来禁了她,如今还不肯清静,一天到晚闹腾着,他们元府做尽那样一些不要脸不要皮的事,进府之时一样没带,如今说得好听些。不过是上门来打秋风的穷人,当初分家之时那样绝情,如今说是亲戚都勉强的,族谱上可没元凤卿一家名字,有好处时便想着他们元府自个儿,翻脸不认人,一旦没吃的,便又眼巴巴缠上来,天底下也不知为何会有他们这样脸皮厚的,进府之时一文不出。又是个薄情寡义的,如今不知道他们哪儿来的脸面一天到晚有吃有喝还闹着要最好的?
主动给他们东西倒也罢了,如今竟然问着要上了门儿。还要替李氏要,余氏以为她自个儿是谁?是不是还真没看清形势,还以为她是太夫人,高高在上呢!元喜气得不行,苏丽言却是很冷静。看了她一眼,也没责骂她,只是道:“这样的话,往后得避着人一些。”余氏不是个东西,心狠手辣还不要脸,她心里虽然瞧不上余氏。也没真将她当做长辈,但面子情儿却是要顾的,余氏当初明知徐氏谋了她一命。偏偏装笼作哑不将自己当作人看,自己如今自然是有一报还一报而已,有给她吃喝穿戴便也不错,她当初被余氏谋去的不知道有多少,只要能让她命活着对余氏已经是有大恩了。想要更好的,那是断然不可能!宁愿给周氏与韦氏这样不相干的外人。也不可能让余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