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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六部的下属官员,来跟咱家做对,针对的还都是家中未出阁的姑娘们,哥哥难道不觉得奇怪吗?”苏礼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汤说。
“妹妹你的意思是……”苏祈细想也觉得有道理,“难道竟是被扔出来的替罪羊?”
“我也不清楚。”苏礼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劲,摇摇头道,“如果是与咱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何每次都是点到为止的戏弄一般,宫中那回还有祯儿那次,若真是报复,哪里会那么轻易放过,其实细想起来,倒是更像一些用心有些险毒的找事儿……就是那种不杀死你但是恶心死你的心态……”
“算了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如果这回处置完毕,家里能够相安无事,那便是最好的了。”苏礼把想不通的东西先暂且丢在一旁,反正这都不是自己能解决的,对苏祈道,“哥哥,跟你说个好消息,娘似乎准备等三伏天一过,就启程进京呢!”
“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苏祈听到这事儿。也是心情大好,竟比平时又多添了半碗饭,“如果日后爹能留在京城任职,到时候咱们一家团聚,就更好了。”
晚饭过后,二太太着人来请苏礼过去议事,给她和苏裬都分配了任务。苏裬是管好采买和厨间,苏礼的活计却是管着家里姑娘以及各房丫头们的用度和份例。
“我也知道这姑娘和丫头们难管,但礼儿你年长些,也更懂事和周全,让你管这边我还算放心。裬儿年纪小又话少。管管采买和厨间,只要银钱把好,多去看顾些,倒也不至于出什么纰漏。”二太太坐在炕上面带微笑地说。
二太太的声音和语调都跟以前没什么大的变化,但是苏礼却觉得,没有当初初见时候的冷清感,而且话说的还十分周全、十分的冠冕堂皇。她这会儿终于明白,自己之前的奇怪感觉是从哪里来的了,原本她以为二太太是个清静似水的性子,如今看来却并不尽然。二太太对接过这个管家的职位,自己想必是十分得意,并且恨不得日后不用交回去才好的。而大太太心里怕也是明白的,所以才在病中还皱眉不展,那不是因为生病或是担心家里的情形,而是怕自己手中的大权旁落。
想明白这一点,苏礼心里合计的,便不再是自己这个差事的好坏,而是在大太太和二太太之间,自己该如何站队的问题,至少在她的了解中,老太太是偏向于大太太的,只要大太太不是一病不起,估计权力还是会很快移交回去的。
虽说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但苏礼却丝毫没有这个打算,只要了与自己差事相关的账册回去参考,她可不想做出什么惊人之举。丫头们之间,本就是会经常扯皮出矛盾的,再加上家里那几个不省心的姐妹,管着这棘手的差事,她的短期目标就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回房后寻思半晌,苏礼还是把半夏叫过来说:“我记得当初进京之前,娘给准备了几个方子,似乎有个应对暑热的偏方?”
“方子倒是有好几个,只不过是管什么毛病的,奴婢可就瞧不懂了,这就去给姑娘找出来看看。”半夏去柜子里翻找片刻,拿着几张笺纸过来。
苏礼略一翻看。果然有个应对暑热的方子,竟是被自己忘到脑后,这会儿才想起来,吩咐半夏去备纸笔,将方子抄了一式三份,然后说:“半夏,你着人把这方子往大太太、二太太和老太太房里都送过去一份。大太太那边你自己去,如果她房里没什么旁人,就找个由头把我今日接的差事是什么透露给她。”
半夏拿着方子刚走不多时,锦之就进屋道:“姑娘,大太太打发了若云姑娘来瞧您。”
“快让进来,屋里凉快,外面地上暑气还没散呢!”苏礼听有人来,便放下手中的书坐直身子。
“见过四姑娘,太太打发奴婢来给四姑娘送些解暑消热的药材。”若云说着话将手中提着的匣子放在桌上。
“大伯母如今仍在病中,却还这样惦记我,真是让我过意不去。”苏礼客气道,示意让若云到自己身边坐,“锦之还不去泡茶,让若云姐姐歇歇再回去。”
若云看上去是有话要说,听苏礼留她,也没推辞便到榻前的绣墩上坐下,见锦之转身出门走了,才低声道:“太太惦记着姑娘,打发奴婢来跟您说,如今家里老太太、太太和两位姑太太都病着,但进项却并没增进,虽说家里还有底子,但还是要节约用度的好。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姑娘莫要抹不开面子,只要凡事都讲规矩,依旧例,那便任谁都挑不出毛病来的。”
苏礼面上挂着微笑,心里却道好险,大太太经营府中十几年,耳目自然是十分灵通,幸好自己提前打发了半夏过去,不然这会儿就该被动了。
“多谢大伯母提点,这下让我心里有底了不少,只盼着大伯母身子早日好起来,不然我怕是还要常去麻烦她的。”苏礼本来已经摸出点儿碎银子,但又觉得似乎有些少,虽然没打算把若云拉拢过来,但毕竟打理好关系,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能借力。
她正琢磨着该给什么呢,正巧看见若云耳上的坠子竟然只有一只,虽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但她还是扭身从自己的匣子里拈出一对儿珍珠耳坠子,塞进若云的手中道:“这对耳坠子是当初在江南时候瞧着喜欢买的,谁知道我耳垂小戴上却是不好看,便一直在匣子里放着,我瞧若云姐姐耳垂圆润是个福相的,戴这对儿珍珠的耳坠子肯定好看。”
若云忙推辞道:“不过是来送个东西捎个话,哪里敢要姑娘这么贵重的物件。”
“先别忙着推辞,戴上看看如何再说!”苏礼坚持让她戴上看看。
若云拗不过她,只好伸手去摘自己的耳坠子,这一摸才吓了一跳,怎么只剩下了一只。抬头去看苏礼,见她垂眸饮茶,根本没往自己这边瞧,也来不及想可能丢在哪里,便赶紧取下来放进荷包里,将苏礼给的那对儿珍珠耳坠换上。
苏礼抬头见她已经戴好,便称赞道:“我就说戴上一定好看。锦之,拿镜子来给若云姐姐看看。”
“不劳烦了,四姑娘说好看,那就定然是好看的!”若云忙起身行礼道,“都已经挂在耳朵上了,奴婢若是再推脱就太不识趣了,谢四姑娘赏赐。时候也已经不早,奴婢就不打扰姑娘休息了。”
“咱们院门口黑,锦之快出去送送。”苏礼见人走了,才若有所思地倚回靠垫上。
不多时半夏也回到屋里,拿着支簪子递给苏礼道:“姑娘,这是刚才大太太赏奴婢的。”
“赏你的你就拿着吧!”苏礼瞧也没瞧那簪子,只问,“大太太可说了什么?”
“倒也没说什么要紧的话,只是说让姑娘放宽心按照自己的想法做,有什么不懂的多去问二太太,或者去问她也行,别怕搅扰就不好意思开口。”半夏将簪子揣回袖中回话道,“大太太还说,如今家里这样,她身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好,所以准备写信,让咱家太太赶紧进京,好歹也能帮衬些。”
“大太太原话是怎么说的,你重复给我听听?”苏礼听到这儿心里一动。
“原话是……”半夏仔细回忆后说,“如今我这身子不好,大夫说要好生调养,近期内不能思虑过多,以免落下病根。家里近段时候却哪里都不安生,我寻思着,还是写信催催三弟妹,让她赶紧启程进京,回来家里好歹是多了个帮衬。”
对于让苏文氏尽快回京,苏礼自然是十分赞同而且高兴的,但是让她疑惑的是,大太太虽然不愿放权,找人来分散二太太的权力也是正常的想法,可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苏文氏哪怕收到信就立时收拾东西进京,那等到地方,怕也是要两个月之后了,难道大太太的病,有这么严重不成?
第一卷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第九十五章 苏祺被气得不轻
第九十五章 苏祺被气得不轻
第二天一早,苏礼就发现。自己昨天那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态,实在是有些高看自己了。也不知是有人捣鬼还是什么,一上午的时间,府中的各处竟然大小事情不断,还都是些看起来鸡毛蒜皮,又不容易解决,却还的确归她管的。
苏礼刚从老太太那边请安回来,就被自己屋里候着的一群丫头吵得头昏脑胀,最后怒拍桌子道:“都给我安静些,吵什么吵,吵能解决问题吗?吵能吵出来钱吗?都给我外边儿廊下候着去,大热的天都挤在屋里,你们不嫌热我还嫌热呢!”
屋里出现了短暂的安静,但又都差不多同时开口嚷着:“四姑娘,是奴婢先来的,您先给奴婢做主啊!”
“你别睁着眼睛说瞎话,四姑娘,是奴婢先来的,您先给奴婢这儿看看!”
苏礼烦躁地挥挥手,自己先进里屋去换衣服,锦之和初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