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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特殊的香气萦绕在了我的鼻端,向一边看去,那闪着蓝光的小糕点正静静地躺在雕花的白玉碟子中。捏起一块,轻轻放入口中,一时间各样的思绪便涌上心头。我不知这是为何,竟然茅塞顿开。
就像这岚娑糕,越是求它,它就越是不来。在逐渐淡忘之后,它却因缘际会地来到身边。三年前奢求的味道,在放弃刻意追求后,顺其自然竟能得到。我何必心急去找这样一个人,时机成熟之时,必会与她相遇。
“起初他们叫臣伺送来,闻着这怪味道,臣伺只担心皇上会发怒,却没想到皇上真的喜爱这样的糕点。”紫藤踏过一堆堆纸团,满脸惊喜地道。
万事不可强求,待到此时已成定局。若是我放弃先前所有的计策,向他们坦白,结局会是如何?逃避的缘由只是为了维持麟渊禛的日子,想要与我相伴,他们就定要明白我的心思。送上岚娑糕来试探,也只是他们的无奈之举罢。
“渊禛是在烦恼什么吗?其实世事都有个一定,紫藤亦目光短浅,故不强求自己能高瞻远瞩。只要活得自在,便是最好。渊禛还是舒舒心,好好歇息吧!”紫藤掩面笑了笑,把碟子放在我桌上,端着食盘向门外走去。
目光短浅的恐怕只是我,我的顾忌太多,所以才让自己走不出这个圈子。这三年活得压抑,就是因为身在朝堂,需要处处留意,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一无所有。想过要去漂泊与江湖,可是若是真离开,一切还不只是一个轮回?
我上前几步,将紫藤拉过,轻轻拥入了怀中。他在诧异我的做法,但是见我静静把头放进他的颈窝,他便也释然了。吮吸着他身上与我相同的淡淡茉莉味,就晓得他用心良苦。我从未认真地和一个男子交涉,而紫藤便是我第一个记在心上的男子。
脑海中闪现出他的许多画面,一个固执的小人抱着自己的烂好心,一步步地来到了我的面前,摄走了我的心。小顽固,真有你的。
“嗯……”闷哼一声,我笑了起来。“紫藤,过些日子恩科过了之后,就随渊禛出去走走吧。连儿也跟着去,路上与你做伴,如何?”
羞涩地回头看看我,他似乎有些不解地道:“平日出宫的次数也多,为何特地要选在恩科之后?是要出远门吗?”
我轻声应允,在他耳边轻轻吻下。也就在一瞬间,他一个激灵,由脸颊一路潮红到了脖子根。如此害羞,竟然还是六宫之主,看来需要长期的□了。
“去哪里,难道不带四君吗?”紫藤立刻转移了话题。
我摇摇头,笑着道:“带不带都一样,他们若是想随行,任何人也拦不住……”
“皇上果然明智,不愧为麟炎圣君!”一个黑影破窗而入,打断了我的话。
紫藤有些尴尬地缩了缩,似乎觉得在我怀里很是不妥。可是他越挣扎,我就越是用力拥住他,几番折腾,他只好作罢。
风君依旧一身黑色劲装亮相,成为了宫中一道独特的风景。只不过这风景我无福消受,只好留着供他“孤芳自赏”了。话说这么晚了,他怎么会出现?
“过些日子,流风便提前召开武林大会,既然陛下闲来无事,不如批流风出宫筹备。待恩科过后,陛下出游,也可来寒云山看些好戏,不知如何?”他做到的极致,便是称呼我为“陛下”。
想来也好,只是五年一届却被他提前举办,怕是会引起武林一阵轰动。不过现在武林关我什么事?有热闹看固然是好,带着紫藤和鸿连去的话,怕是有诸多不便。遥想凰彩国君的遇刺事件,现在还是触目惊心。
“陛下的安全,自有人在暗中保护,请信任流风。”似乎是看出了我的迟疑,他立刻补充道,上前走了几步。
不就是偷听我们说话,最后耐不住性子想要我回一趟青云山吗?说得好听是什么风云盗的山庄,实际这些年来还不就是风盗他一人独居。着急着去换盟主,他难道想要就此退隐江湖,不再圆自己的大侠梦?想来他已然是大侠了,也罢。
所谓麟炎圣谕恩科,便是不由地方功名束缚,民间有志之士入宫赴考,由我亲自命题。此恩科一开,势必要选出不少曾被传统科举所埋没的人才。
春分的日子将近,麟京中的学子大量涌入,带动了一系列的行业发展。原本萧条的投诉行业,瞬间成为了最吸金的行当。就是借宿在一间简陋的房间内一夜,竟也要出上一两银子。这回奸商倒是没有欺行霸市,而是众人拼价的成果。
有钱的人便有宽敞的单间歇息,没钱的只好拼凑银两挤在小屋子里苦读。再次一点的,甚至连银子也付不起,直接露宿街头或是城隍庙。还是初春,未免更深露重,担心这些穷人家的学子身体吃不消,我只好下令去沿街搭帐篷供应试学子栖身。紫藤另给了我个建议,说是要准备好些棉衣给她们,还要每日寒夜让官府配送上姜汤。
一堆旨意均被实施后,小紫藤方才满意离去。这可苦了我,一边又要去着手试题,一边还要想办法完善这里的居住条件,以免有人浑水摸鱼。
试题究竟该出些什么呢?要论什么治国大策,谁都会空口来那么两句。麟炎面临的最大问题便是这天灾,可是这都是风君的职责,又怎么轮得到她们去管。退一步,我最大的心事就是朝中鸿无骤的势力和颜舜英的行踪,可这些又不好跟她们明讲。看来出题要比答题难多了,简直是绞尽脑汁。
换上件水绿的衣裙,头上顶着只粗布书生帽,我就这样背上书篓,踏上麟京的街道来寻找思路。解铃还需系铃人,扮成书生与街上的文人打成一片,我才能有些出试题的灵感。
左右环顾,这场面倒颇为壮观。街上比比皆是文人墨客的身影,还有些书生正握着手中的书卷满口之乎者也地走着,连撞了人都没有察觉。死读书的人能成什么气候,看来这题目定不能套用古籍。
街上拥挤且嘈杂,我只是走了一会儿便再也受不来这地方了。她们对恩科的重视让我很满意,只不过这样钻进书本怕是不足够。以后她们要跟整个国家打交道,而不是那几本还泛着黄旧的诗词。今年来应试的人都是如此的话,我这恩科还有何意义!
唏嘘一声,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揉揉发酸的肩膀,似乎心也跟着凉了。
“格老子的,你知道你打的是谁吗!”一声怒吼,立刻引起了我的注意。
街边供应试学子居住的帐篷竟被砸得让人目不忍视,一个穿着光鲜的女子捂着发痛的眼眶对着一个书生破口大骂着,立刻差人上前教训那书生。
这书生看似文弱,一个拳头便就这么径直挥了上去,把前来帮忙的伺人打得落花流水,纷纷倒地。她丝毫不知收敛,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又瞪向了那衣着光鲜的女子。文人之间的武斗,倒是颇有看头。
我提上书篓就冲了过去,挡在穷书生面前,和善地道:“这位小姐,不知所发生何事?大家都是读书人,万事好商量,何必动手?”
那女子扫了我一眼,不屑地道:“看你的家底也殷实,这丫头的帐篷挡着了姑奶奶的马车,姑奶奶教训她一顿怎么了?况且你看看究竟是谁打谁,这丫头的功夫算是什么文人!劝你别多管闲事,我的娘亲可是麟炎中正大司马,鸿无骤!”
对着我的面敢自称姑奶奶?
似乎“鸿无骤”的名字一亮相,在场所有人的倒吸了一口气。鸿连的姐姐怎么生得那样彪悍?一点也不像一家人,怪不得说面由心生。
“帐篷是由官府统一搭在街边的,谁究竟挡了谁的道啊!我不动手,难道任你打?什么狗屁大司马,你得意个什么!”站在我背后的那书生就这么冲了出来,完全不像被欺负的人。
麟炎恩科
到底是谁在欺负谁?我难道是弄错了吗?
眼瞅着鸿无骤的女儿又要派人去打那书生,我立刻上前一步,抱拳道:“鸿小姐何必与山野之人计较,只怕……”
“计不计较是姑奶奶的事,你个多管闲事的,信不信姑奶奶连你一起打?”那丫头立刻打断了我的话,紧跟着拳头就向我挥来。鸿无骤,你们一家子都不让我省心啊。
“咚——”我的脸上被狠狠给了一拳,来不及多想,我立刻倒在了地上。
装作无力的模样,我撑着地面向后挪了挪,拖着身子就躲在了那书生的后面。
突然一群官兵赶来,迅速围上了这里。所有人惊愕地看着四周的官兵,纷纷后退,生怕与此事扯上什么关系。我倒觉得好笑,这么多圣贤书都白读了,竟然胆小如鼠。若是人人都奉己为神明,那还要天上的神主作何事?
令我吃惊的是,最先冲进人群的竟然是穿着官服的鸿无骤。纵女行凶的罪名,难道她也怕承担?也罢,她若是怕,今日也没这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