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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到此处,戛然而止,陈贵嫔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陆太妃的反应。
陆太妃果然没让她失望,一按榻板,颤颤微微地从睡榻上坐了起来,“你听谁说的?”
陈贵嫔随口扯了个谎,“臣妾有天去御花园散心,经过园中假山时,听见假山背后有人在小声交谈,隐约听到‘陛下’二字,臣妾一时起了好奇之心,悄悄走近些,这才听到,原来她们是在谈论姚美人的事情……”
“听出是谁了吗?”陆太妃抬起一手,按在喉间,嗓子里火烧火燎地疼。
“没有,”陈贵嫔一摇头,“不是各宫的姐妹,像是宫里的粗使宫女,”她话锋一转,“听她们的口气,好像宫里很多人,都在背后议论此事。”
对于姚葭的身份,还在姚葭初进宫时,她就有所怀疑,也曾亲去庆春宫试探过,世上真的会有两个人长得比双生子还像吗?她不信。可是,既然慕容麟已经说了姚葭不是那个人,就算是,谁又敢说不是?
所以,她想诈诈陆太妃,看看陆太妃的反应。
陆太妃也不是省油的灯,既没明确地说“是”,也没明确地说“不是”,而是反过来,将了她一军,“那你觉得她是吗?”
“这,”陈贵嫔“含蓄”一笑,答得圆滑,“臣妾只是觉得姚美人长得的确与那人十分相像,至于其它,臣妾不敢妄言。臣妾只是觉得——”
“觉得如何?”
陈贵嫔敛眉垂眼,作出端淑模样,“臣妾只是觉得,姚美人昨日的太过失仪,若非陛下出手将她治服,还不定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今日,到了此时,也不见她向您来请罪问安,”她现出义愤填膺的表情,“就算陛下宠她,她也不该恃宠而娇,不把太妃您放在眼里。”
陆太妃被她这一番话激得心潮翻涌,气往上撞,哆嗦着嘴唇刚要开口,忽听外面响起了内侍尖细的嗓声,“陛下驾到——”
驾到的,不止是慕容麟,还有王太妃、萧贵嫔、赵贵嫔和其他几名嫔妃。
下了早朝,慕容麟急急地来看陆太妃,不想,在崇训宫外遇到了王太妃等人。
宫里,除了陆太妃,先帝的嫔妃,就只有王太妃一人了。王太妃是齐王慕容超的母亲,慕容超是先帝的第五子,常年镇守在外,故而,王太妃一直住在宫里,而非住在慕容超的府邸。
见慕容麟和王太妃来了,陈贵嫔赶紧起身,给慕容麟和王太妃行礼。
慕容麟面无表情地撩了她一眼,“平身吧。”
“谢陛下。”陈贵嫔垂着头,有些心虚,又有些失落地退到了一旁。
无一例外地,每个人都被陆太妃的模样吓了一跳,也都猜到了,这副尊容,大概与昨晚的芳辰宴难脱干系。
王太妃来到陆太妃的榻边坐下,“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她与陆太妃同年,比陆太妃小几个月,虽然都是太妃,但是她的妃位,也比陆太妃要低一等,故而,她一直称陆太妃为“姐姐”。
王太妃不问还好,这一问,霎时引爆了陆太妃的怒气。
“我怎么了?”陆太妃鼻子一酸,眼中滚出了两颗大珠子,沙哑着嗓子恨声道,“我这是要死了!”说话时,她狠剜了一眼慕容麟。
慕容麟坐在榻前,容色不变。
“唉呀,姐姐,好好的,怎么说这种不吉利的话?”王太妃明白,陆太妃这是不忿姚葭搅了她的芳辰宴,故意说气话给慕容麟听。
伸手从袖中抻出汗巾子,给陆太妃擦了擦眼泪,她小声劝解,“快别说这种丧气话,妹妹还想着和姐姐长长久久地作个伴儿呢。”
一听此话,陆太妃的眼泪淌得更欢了,“作什么伴儿呀作伴儿,早死早利索,省得碍人眼,惹人嫌!”说着,她又狠剜了慕容麟一眼,这一眼比上一眼,力道更足,“陛下也用不着来瞧本宫,本宫是死是活,不劳陛下挂心。陛下还是去陪你的心尖子去吧。”
不等话音落下,陆太妃撇下众人,将身子背转过去。从后面看,就见她的肩膀不停耸动,配合肩膀的,是时断时继的抽泣之声。
大家对陆太妃的举动有些意外,王太妃先是瞅了瞅陆太妃的背影,然后又扭过脸,看了看沉默不语的慕容麟,有心说两句话,缓和下尴尬的气氛,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其余人等见了这架式,也都大气不出,把嘴闭了个严严实实。
房中,除了陆太妃偶尔地抽鼻子声,再无它声。
片刻之后,房中响起了慕容麟的声音,不大,平平淡淡,无情无绪,“姨母且请息怒。昨日之事,姚美人确有过错,不过,麟儿想,她应该并非有意为之。姨母也知道,姚美人的头部受过伤,或许她昨晚受了刺激,一时难以自控,才会作出那等失仪之事。还望姨母不要与她一般计较。”
这番话刚一说完,陆太妃的肩膀就大幅度地抖动起来,配合着肩膀抖动的,是一连串哼哼的冷笑声,“如此说来,倒是本宫小肚鸡肠,心胸狭隘了。哼哼哼,好,好啊!姐姐,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的好儿子,我的好外甥……好啊!”长长地一口吁声后,陆太妃背对着慕容麟冷声道,“圣驾请回吧,本宫身体不适,要休息了。”
慕容麟坐在锦垫之上,沉着脸,一动不动。
他不走,陆太妃也不转身,其他人控制着呼吸,小心翼翼地拿眼溜慕容麟。
慕容麟的心情很不好。
姚葭让他心情不好,陆太妃也让他心情不好。乍见陆太妃的新形象,他就知道陆太妃是动了大气,方才又听她提到自己的母亲,这让他更加难过。
思来想去,他一咬牙,作出决定,打算把姚葭送到暴室住两天,不是真要惩罚她,就是作个样子给陆太妃看看,省得她有火无处撒,真憋闷出大病来。
母亲没了,就剩陆太妃一个亲人了,他还想多孝敬她几年。
他刚一张嘴,想要把自己的决定告诉给陆太妃,还没等发出声来,门外倒是先传来一声通报。
这一声通报可不要紧,慕容麟当即变了脸色,人腾地站了起来,旋风似地刮了出去。
身后,陆太妃一个鲤鱼打挺,从榻上坐了起来。
望着慕容麟消失的方向,陆太妃一边狠捶榻板,一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痛斥开来。
ˇ第九回 自戕ˇ 最新更新:20131107 15:02:47
听到陈弘在门外通报姚葭自戕未遂,慕容麟的心,像被一把冰凉的匕首狠狠划过,人顿时懵了。
在头脑作出反应前,身体已经自行作出起立,向外冲的动作。然后,他就这么一阵风地冲进了庆春宫,冲到了姚葭的面前。
来庆春宫的路上,跑到崇训宫报信的芸香,脸色煞白地跟他汇报整个事件的经过。大概是因为心有余悸,芸香说起话来,好几次前言不搭后语,声音也哆哆嗦嗦地不在正常调上。
慕容麟铁青着脸,听了个大概齐。
卫淑仪走后,芸香劝姚葭吃些东西,姚葭并未反对,于是,芸香端着已经变凉了的粥,去膳房换热粥。
等她喜滋滋地托着新粥回来的时候,刚绕过立在寝室门口的彩漆大屏风时,就见姚葭一手握着一根簪子往脖子上扎,往下一扫,姚葭的另一只手,垂搭在腿上,鲜血淋漓。
她吓得摔了托盘,扑过去阻止,到底晚了一步,簪子还是扎进了姚葭的脖子。经过一番角力,她抢下了簪子,也看清了姚葭的伤口,伤口不算太深,应该不会危及性命。
芸香哆嗦着嗓子表示,姚葭自戕,实在与自己无干,还望慕容麟明察,不要怪罪于她。
慕容麟无意惩处芸香,却也无心安抚于她,沉着脸一挥手,芸香立时识趣地闭上了嘴。
慕容麟踏进庆春宫的一刹那,庆春宫中所有人等,宫人加内侍,一个个避猫鼠般,能溜的,贴墙根溜;不能溜的,缩首含胸,装乌龟。
斥退了看守姚葭的两名宫人,慕容麟站在了姚葭的睡榻前。居高临下地望着榻上的姚葭,慕容麟的胸部,剧烈地起伏着。
因为激动,他的睫毛不断地轻闪着,睫毛掩映下,幽黑的眼中,是两团熊熊烈火,双手垂在身体两侧,紧握成拳,指节泛白。身体微微发抖。
姚葭直挺挺地躺在榻上,闭着眼睛,一头乌黑的秀发呈辅射状,铺陈开来,左手腕和脖子上缠了白色的细绢,细绢上,有丝丝血迹外渗。整个人看上去楚楚可怜。
一动不动地盯着姚葭的脸,慕容麟只觉得心在腔子里跳得邪性,似乎只要一张嘴,就能顺着嗓子眼儿飞出来。
屋子里很静,墙角的青铜鎏金立莲博山炉,袅袅地吐着青烟。窗外,不时传来燕子的呢喃声,时大时小,时远时近,愈发显得室内安静。
半晌之后,慕容麟忽地发出一声冷呵,“不想活了?就因为朕让你吃‘忘尘’,你就不想活了?有那么委屈吗?就那么想知道过去的事?”
探身钳住姚葭的双肩,他一把将姚葭从榻上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