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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得敬接过书信,看完后道:“虞相公的为人,我一向是钦佩的。若是虞相公能带兵前来,则大事可定矣!”
任得敬自然是希望宋军能早一点开进西夏境内,助他击败李仁孝。
至于事成之后能不能赶走宋军,他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宋军在境外的战斗能力一向很低,自岳飞死后,也只有一个李显忠,但是也已经垂垂老矣。他任得敬与李仁孝的实力,实在是在伯仲之间,宋军虽然羸弱,但是在两方胶着的时刻,还是可以帮一下忙的。如果时机拿捏得当,让宋军在前面当炮灰,然后他在后面拣便宜,那就更好了!
任得敬的如意算盘,岳纲怎能不知,当下便把宋军即将出兵的谎言又说了一遍,然后请任得敬先行出兵,南下打通宋军入夏的道路。
任得敬斜着脑袋看了岳纲半天,才道:“虞相公治蜀多年,未见有一兵一卒北上。我今南下接应,若虞相公来得稍迟,则西平危矣。”
需知西夏原与北宋接壤,北宋既灭,金国已经夹在南宋与西夏之间,任得敬南下,就算李仁孝不出兵阻拦,金国的兵也不是好惹的。而且这样一来,等于是率先向金国宣战了!所以任得敬自然希望虞允文先出兵攻金,他再从中取势了。
岳纲却傲然道:“大王之前不是还说钦佩虞相公的为人么,怎么如今又怀疑起虞相公来了。”
任得敬笑着摇了摇手:“非也非也,不是我怀疑虞相公的为人,而是有更好的办法。”
岳纲一愣:“什么办法?”
任得敬道:“今年西夏境内大旱,民情甚苦,所以两日后李仁孝将出城西效祀祈雨。只要我们派人行刺,李仁孝若死,西夏国内必定大乱,我们只需趁乱而动,则大事定矣!”
岳纲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觉得这也是个办法。不过,若是任得敬趁此机会扶助幼主,来个胁天子以令天下,那就白白便宜了他任得敬了。
于是便道:“此计虽妙,却不知李仁孝若是身死,何人可继大位?”
任得敬道:“此是李氏族人之事,我正好趁他们争夺皇位的机会,大军压境。”
话说到这里,忽地又眉头一皱,道:“只是行刺一事,我不宜出面。”
岳纲一愣,问道:“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任得敬道:“我与李仁孝之间,互相刺探已久,急切之间,我哪里找得到可以信赖的高手!我身边的武士,说不定就是李仁孝所派来的奸细,若是消息走露,岂非弄巧成拙!我听说岳三公子武艺高强,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这次行刺,就请三公子出手如何?”
琉璃在外面听得差点吐血——任得敬你也太无耻了,行刺皇帝,就算成功了也是个同归于尽啊!你自己不派人,倒教我们去送死!
岳纲也不是傻瓜,当即道:“王爷谬赞了,在下这点微末功夫,哪里能够行刺西夏皇帝。若是失败了,岂不是坏了王爷的大事。”
任得敬道:“三公子且放宽心,便是不能杀了他,只要能打伤他就行。只要他伤了,我就能放出风声,说他死了。急切之间,他哪里能够□去各处辟谣!而且,伏击的地点,撤退的路线,接应的人,我都可以安排,只是找不到动手的人而已。
岳纲听了,倒是有点半信半疑,而且,如果真的能刺死李仁孝,只要虞允文能够迅速出兵,任得敬自然来不及扫灭西夏境内所有的反对力量。宋朝到时可就未必要相助于任得敬了,甚至可以打着为西夏平乱的旗号来打任得敬——毕竟从明面上的关系来说,宋与西夏,也是有盟约的。
任得敬见岳纲神色间已然心动,便又道:“明日我就派人带三公子前去那郊祀的地方,也把详细的情形说一下。”
岳纲心想,这事虽然危险,但是仍有一试的价值。只是这次,无论如何不能让洪七和琉璃再卷进来了。况且,无论行刺成败,都要有人迅速回到四川,把这里的事告诉虞允文,只要用这个借口,洪七和琉璃必然会回去的。
想到此处,岳纲便点头道:“那好,我们明天便去郊外一看。”
任得敬见岳纲答允,也是面露喜色,便大喊一声来人,然后吩咐来人给岳纲和洪七安排房间。
岳纲当然是不能住在这里的,他还有话要与琉璃和洪七说呢,住在这里,太不方便,便道:“大王适才已经说了,这里的任何人都有可能是李仁孝所派的奸细,我们两个住在这里,太不安全,也容易走漏风声。我们还是住客栈吧,明日我们西门外相见。”
任得敬略一思索,便答应了岳纲的话,不过又道:“既然如此,两位一定要在我这里用了饭再走。”
岳纲忙说自己已经吃过了,不敢再打扰任得敬,任得敬却是很热情,说是就算少吃一点也行,至少要干一杯,以祝日后行刺成功。
岳纲见任得敬一片热情,也不好太过拒绝,便道:“那就谢王爷赐酒了。”
言外之意是喝一杯可以,但是摆宴吃饭就算了。
任得敬也是一听就明白,便吩咐外面的丫环去端酒上来。
琉璃伏在屋顶上听了,心里哼哼了两声——虽岳纲你小子识相,要是敢把我撇了在下面大吃大喝,看我出去后怎么教训你!
正在想着等会儿去西平府逛逛,吃点风味小吃,看看夜景什么的,却见四处围上来不少兵丁和武士,均隐伏在这屋子二十步之外。
之后不久,就见一个丫环端着一壶酒过来了。
守在门口的那个男仆,也就是一开始任得敬让他进来吩咐摆宴的人,接过了那个托盘,挥手让那丫环下去,然后掀开壶盖,往里面倒了一小包药粉,然后端了进去。
琉璃伏在屋顶上看得真切,心中不由大惊——这是要下毒么!
这时里面的岳纲和洪七不知道,见端酒上来,也没在意。任得敬亲手斟了三杯酒,两杯递给了岳纲和洪七。
琉璃大急,虽然不知道下面的实际情况,但是一片平静,就代表着岳纲和洪七没有看破这是壶下了药的酒。
虽然说这药未必是毒药,但琉璃怎么也不可能就看着岳纲和洪七把这酒喝下去啊!思来想去,觉得这任得敬实在不是什么好人,就算现在下去杀了他,也没什么好过意不去的。于是双掌一用力,便把这房顶击碎,扑了下去。
房内的洪七和岳纲见琉璃突然撞破屋顶下来,也是吃了一惊。
不过洪七的反应比岳纲快得多,马上就意识到事情有变,一把便向任得敬抓去。
这时守在任得敬身边的那个男仆,也是一掌击来,将洪七的这一掌隔开,随即喊道:“有人行刺,快来护驾!”
这个男仆的手法极为怪异,居然把洪七的这一抓给搭了过去,跟着拇食二指一勾,反扣住洪七的手腕。
洪七一惊,脱口而出:“分筋错骨手?!”
那男仆嘿嘿一笑,另一只手也随即来捏洪七咽喉。
洪七无奈,只得左手一隔,挡住这一扣,两个人于是便成近身的十根手指的纠缠,洪七的雄浑掌力,居然毫无用武之地。
琉璃却是早一掌向任得敬击去,口中叫道:“岳纲快走,酒里有毒!”
岳纲其实也已经反应过来其中有诈了,但是他不退反进,也是一掌向任得敬击去。
任得敬乃是宿将,虽然长年不动武,身体已不如年轻时轻健,但仍然行动迅速,一见琉璃从天而降,便知不好,忙起身后退。见岳纲与琉璃双双一掌击来,居然抱头往地上一滚,向门口滚去。
琉璃和岳纲都没有料到,任得敬位高权重,堂堂一家王爷,还没有遇到什么实质性的危险,居然就用这种低级的方式在地上滚动。
眼见得任得敬要滚到门口,琉璃心中着急,左手三枚玉蜂针刷地就发了出去。
这玉蜂针细若牛毛,破空之声甚细,那任得敬没有修过内功,如何能辨得出这玉蜂针。那与洪七动手的男仆,虽然擒拿功夫极为了得,但是洪七的武功也是不俗,反而把他也给缠在了这里,让他不能去救任得敬。
无奈之下,他只得出言提醒,但只叫了一声“主公小心”,任得敬已经停止了滚动,仰面躺在了地上。
琉璃一愣——这玉蜂针的毒,应该不是致命的啊,反而应该是会让中针的人麻痒难当才对!
这时门外的卫兵也都冲了进来,琉璃手中剑一荡,将首先进来的两个士兵手中的单刀都斩成两段——这把剑本来就很锋利,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