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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老板殷勤地送上咖啡,我接过道谢,请呷一口,唇齿留香,想然不是那种速溶系列。别说,不起眼的街角书店,确实有它的特别之处。见我满意,老板更进一步,搬过另外一把椅子,坐在我身边,略放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HI;高兴,很高兴见到你。”
我略一怔,然后摘下了自己一直戴在脑袋上的棒球帽:“我也是,老板。”
“哈哈,果然没错。我从你进门就开始注意你了,越看越像,果然是你。来这里参加全明星周末的吧?”老板那厚厚镜片下的眼睛,散发着狡黠的光芒。
“你知道的,本想做点伪装,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了。”我也笑了,摆弄着手里的棒球帽,自嘲地说道。
“没关系的。多好的青年人啊,不去夜总会,而是陪女朋友逛书店,比那群混小子,强多了。听我告诉你,如今美国的青年,都没有希望了。看看他们,每天只想着酒精和女人,还是你们中国青年有希望啊。”老板很认真地说着,我只是笑着摇头,心里只觉得好笑。这逛书店本不是我的本意,至于美国青年中国青年谁进步这个话题,若换作中国,估计又好被倒过来评价了。看来,自己的孩子总是会被严格要求、说三道四,这可是全球通用法则。
正和老板闲扯着,突然叮当响声起,有人推门进来,这么晚还光顾街角书店的,并非只有我们。“你好,欢迎来福克斯书店,就当到自己家好了,随便看吧,总会有你喜欢的书的。”老板已经起身离座,走过去打招呼了,一如刚才那样的热情。原来这是他的招牌招呼方式,不知道一天要说多少遍,一年要说多少遍,一辈子要说多少遍。在美国,这种街角书店往往都是家传模式的,从有了记忆就要在这种招呼声中度过,难道,就不会厌烦吗?
“你好,老板,我只是想随便看一下。”一个清脆而又熟悉的声音让我下意识的把棒球帽带上,又把脑袋尽量往里收了收。只听到声音的主人和老板简短对话之后,脚步声声地走向另外一边,我轻吐一口气,但旋即又担心起来,齐菲也在那边挑书,她俩同时出现,这事,可真不是一般的麻烦。
“真好,这个时间还能看到顾客的到来,真不错。”老板又挪着略显发福的身体坐了回来,继续跟我搭讪:“看到了吧,一个很漂亮的中国美女,可惜你带着女朋友,不然真可以帮你介绍,认识一下。哈,大牌球星和漂亮美女的书店邂逅,这故事应该很不错吧。”
看来整日与书打交道的工作真的会让人感到孤独,这老板现在就非常渴望与人交流,我嗯啊应付着他的话,心里却暗暗着急:还用你介绍,那姑娘我认识,她叫兰星!
我低着头,想熬过这尴尬时刻,但书店老板却不解风情地凑在我身边继续唠叨,我不胜其烦,但又没有任何办法。终于等到了齐菲的声音,此时听来如同天籁一般:“高兴。”我如蒙大赦,终于可以走了。但一转身,我却愣在了当堂,齐菲身边的,还有兰星。一身淡蓝色套装,黑色围巾,银色发卡在灯光下闪闪耀眼。兰星也是一愣,但旋即恢复了常态,像是从来没有见过我这个人似的,笑着和齐菲说:“你男朋友真帅。”
“别捧他,省得让他臭美。”齐菲没有发现异样,而是过来拉起我的手:“来,跟我来看看,你肯定喜欢。”我随口应声,跟着她的就走。兰星手里捧着一摞书,依旧一副陌生人的样子,只是在我们俩擦肩而过的时候,我觉察到,她的身体有细微的抖动,我不忍再看,更不敢再看,行尸走肉一般被齐菲拉着前进。
“喏,没想到吧,这里还有张学友的CD卖呢!”小丫头很开心,伸出手来兴奋地比划着。“看看,看看,有没有你想要的。真没看出来,这里的老板居然还会买这个。哈!今天听我的,来对了吧?”她越是高兴,我心里就越不是滋味,愧疚,同时对两个人的愧疚如同铁索一般紧紧揉搓着我的心。但我却不能让自己失态,只得强颜欢笑去挑CD。我漫无目的地摆弄着CD,其实这里的CD并不多,而且基本上我都有了,但我还是把挑选的时间拖长了一些,因为我不想等我们一会选好了付账的时候,再来第二次尴尬。
算计着时间足够兰星结帐走人并且走出很远了,我才结束了这感觉异常漫长的挑选过程,随手拿了两张CD,拉着齐菲走到前台,把手中的CD还有她挑的书一起放在书桌上:“老板,我们选好了。总共多少钱?”老板接过东西,低头算账:“这些,总共102块钱,现在是打折期间,打8折之后是81块6。”
我递上一张百元美钞,老板把零钱找回并把书和CD装进纸袋,递给我的同时一眨眼睛:“好好比赛,别人我可只是打9折的。”我强努出笑容:“谢谢,我会尽力的。”结果东西,带着齐菲推门就要离开。
“等等!”老板却突然在背后喊住了我们。
“怎么了?还有事情吗?”我不解地回头问道。
“我差点忘了。”老板手里扬着一本书:“这是刚才你们朋友的。就是刚才卖完了结帐走人的那个中国女孩。”
“她?”我有些结巴:“她,并不是我们的朋友啊。”
齐菲也接口:“恩,我只是和她一块聊了几句书的话题,我并不认识她。”
“这样啊,但这本书是她留下的,说要送给你们看。而且,这书并不是我们书店里的,应该是她自己带的。”老板说着,已经把书递了过来。
我接过书,有些不自然地看向齐菲,见她也是一脸茫然,才知道她和我一样,也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本中文书,挺厚实的,封面淡雅,以白色为基础色,绘有茶几、茶壶、如意等一系列中国传统物件。灯光下,我大体看了看书名,《神游》——徐公子胜治。我没有说话,把书递给了齐菲,齐菲接过去,随手翻了翻:“最好的修真小说,徐公子力作。。。。。。”这什么书啊,好象是网络小说之类的,挺无聊的,我没什么兴趣,要看还是你留着看吧。
谢过老板之后,我拎着一袋子外加一本的书走出了书店,放眼四周,害怕但却有希望看到那抹淡蓝色,但却什么都没有。夜已深了,新奥尔良的街头有的只是倒春寒般的凄冷,我无力再去多想什么,裹紧了外套,加快步幅向酒店走去。不多久,我们已经置身于温暖的房间之内,只不过,空调的温度,却无法穿透肌肤来到我的胸口,丝丝凉意挥之不去,我颓然地躺在大床上,窗外的湖景也不能引起我的丝毫兴趣。
浴室里传来阵阵水声,是齐菲在洗澡。我平躺着,眼睛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思绪是一片空白。手臂随意地舒展着,突然触碰到了一样东西,我拿起来,正是那本《神游》。修真类网络小说?我翻开,以前上学的时候还挺爱看这种小说的,只不过都是在网上看,这种实体书真的是很久没有接触了,记得也就是在看金庸、温瑞安的时候才废寝忘食地翻过几天书吧。只是,据齐菲说,那些书,不能被称之为书的。我就有些不明白,都是印着字的纸,也都是合法出版物,怎么就不是书了呢?
第267节易读
我仰躺着随手翻弄《神游》,并没有把故事看进去。突然,从书中洒落出一张纸,落在了我的胸口。我拿起来,是一张精致的小书签,粉蓝色,上面画着古色古香的兰花,翻看背面,空白处的娟秀字迹映入眼帘:我是街上的游魂,而你是闻到我的人。我看不懂这句话究竟是在说什么,但却感觉到了深深的悲凉。我把书签拿近,轻轻嗅着,淡淡清香,一如记忆中洛杉矶夜里的气味。重新把书签放回书里,慢慢合上,然后塞进我的行李包。再度趟回床上,电视里播放的是全明星宣传片,我自己的身影赫然在列,但在我眼里,屏幕里却是一个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麻木地盯着眼前的一切,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失败。心中隐痛并不剧烈,但却无处不在、无时不在。
这一夜寂静无声地过去了。任何事情,都会寂静无声地过去,只不过,有些无声,并不意味着真的没有声音。我参加了全明星的训练课,我发现,和球员们在一起,在篮球场上,这是对我的最好解药,有了这些,我可以平复自己的心情,让那些穿透不了肌肤的温暖可以进入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