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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你这样——”
“但是,榊原君,如果这样下去……”
“我知道。”我清楚知道这个洋镐重要性。
“我知道,我会做的。”
听到怜子短暂的悲鸣。我慢慢地逼近她,两手拿着从鸣手里夺下的洋镐。
“恒,恒一君。等等。要干什么?”
不敢相信的脸微微地摇着头。
“把‘死亡’还给‘死者’。”我忍着心如刀割的疼跟她说。
“这是唯一停止灾祸的方法。是十五年前跟怜子同年的松永教的。”
“你在说什么。停止这种愚蠢的方法。停下!”
“对不起,怜子。”
我用尽全身力气挥起洋镐。
这么做。
但是正准备将挥起的洋镐插人躺在地上的怜子的心脏时。突然有种恐惧不安和巨大的悬念降临。
行吗?
这样行吗?
怜子是今年的“另一个人”的证据只有一个。只不过是凭着鸣能看到死亡颜色的判断以及根据一些状况推测的。也不能否定我对关于怜子的记忆。但是——
行吗?
相信这些,就这样把死还给怜子,这样真的行吗?
如果这全是鸣的错觉。能看到“死亡的颜色”原来只是鸣的妄想怎么办?
人的记忆当然会被改变被篡改被调整,随着时间模糊消失。那个夜见山的现实。只有见崎鸣一个人能看到的东西她所说的真相毫无批判的接受真的可以吗?
根据这些,现在采取行动真的可以吗?
席卷而来的不安和悬念还有纠葛——让我停了手。
在继续燃烧的主楼上,又传来一阵轰响。楼的骨架被烧毁了,终于,房顶掉下来了。随着弥漫的浓烟大量的火星落到我的身边。
在这样继续烧下去,这个地方恐怕也会有危险。
所以,没有犹豫的时间了。
行吗?
这样真的行吗?
我继续问自己,我看向鸣那里。
她站在那一动不动——直盯着我看。冷静的右眼和空洞的左眼坚信不移地看着我。只是露出非常悲伤的颜色。
嘴唇微微动了动,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从嘴唇的动作可以看出说的是“相信我。”
我深呼吸,睁开眼睛,重新看着怜子。非常混乱,害怕,绝望的她的脸,还是透出我母亲的影子。
我要相信鸣。
相信鸣。
我咬牙决定相信鸣。
不是“要信鸣。”那就是“想相信鸣。”但是这样行吗?——这样行!
我不再犹豫,挥起洋镐。
怜子悲鸣着“不要!”
“再见,怜子。”
使尽浑身力气把洋镐刺进怜子的身体,穿过肉,直到心脏。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我离开刺进怜子背里的洋镐,捂着胸口倒在那里。我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渐渐地意识薄弱,感到一阵热泪涌出。当然不只是疼痛和呼吸困难。
Outroduction
一九九八年八月九日凌晨赶来的消防队的灭火活动基本没用,关谷纪念堂基本已经被烧尽。在现场共找到六具尸体:
沼田谦作一管理人。馆内厨房。
前岛学——男学生。前庭。
赤泽泉美一女学生。前庭。
米村茂树——男学生。前庭。
杉浦多佳子——女学生。馆内,东侧221室(与赤泽同宿)可能性大。
中尾顺平——男学生。馆内。东侧。二楼走廊。
根据解剖,没有人在此次火灾中被烧死。管理人沼田先生是被铁扦子扎中颈部致死。那五个学生中,前岛,米村,杉浦,中尾四人是被利器刺伤,失血过多致死。赤泽是从二楼坠落,颈部骨折而死。
根据各种情况和目击者所说,犯人是沼田谦作的妻子峰子。
峰子杀死丈夫沼田先生之后,在厨房洒满灯油,然后纵火。
但是她被千曳逮捕,交给警方前,据说已经咬舌自尽。
那个夜晚为什么沼田峰子要犯下一连串罪行。尽管她的精神异常,但根本动机已无从得知。
*
八月八日晚饭时,哮喘发作的和久井被千曳用车载往医院进行治疗。
风见除右脚腕骨折外也没受什么严重的伤。坠楼时的撞击导致头部多少有些出血。但是没有发现头部出现任何异常。
*
我——榊原恒一感到剧痛的原因,还是那个自然气胸发作,较之过去两次的经验,这次可以说是相当严重。虽然当时没有完全丧失意识,但到达医院接受治疗之前一直持续着令人窒息般的剧痛……所以,说实话,那之后发生了什么,自己如何被救,几乎都没有什么印象。
不管怎样。
病情得到控制,多少可以冷静下来了,我在夕见丘的同一家市立医院,在那间在几个月前也住过的病房里光荣入院了。
赶来的祖母正在跟主治医谈话,讨论要不要接受外科手术。为了不再发作,这样做比较好。
根据综合判断,联系了在印度毫不知情的父亲,经过他的同意,两天后做手术。
跟以前不同,今天是肺的手术。在身体上开几个大约一厘米的小口,导人内视镜等专用器具,然后在体外操作。与开胸手术比起来,这样做让患者负担小得多。
结果手术非常成功。康复也很快——周后就可以出院了。
*
鸣和望月两个人来看我是在我出院三天之后的8月15日。他们没有特定意思,但是这天是这个国家战争结束的日子。
“——即使!”望月说:“为什么沼田太太突然疯了呢,晚饭时还好好的。”
那天晚上的事件成为了谈话的主题。
望月那个时候一得知火灾的消息,就立刻从楼的西侧逃出。
“本人死了,警察这么说。”
前几天,我在夜见山署的大庭接受刑事访问。我知道事情的详细原委也是在那天。
“那个人是咬舌自尽的。”
“虽然实际上这样不会彻底死亡。”
“但是咬下的舌头堵塞气管导致窒息而死。沼田也是这样的。”
“‘八月的死者’有七个人。”
“将沼田夫妇算进去了。”
“根据千曳的调查沼田夫妇其实是高林君的外婆外公。”
“咦?高林?”
六月心脏病发死去的高林郁夫。
“外公外婆算是直系亲属吧。其实他们在范围内。还有,沼田夫妇当那里的管理员是十年前的事,十五年前是别人。”
“当然这只是巧合。”鸣说。
“是谁的意识介入了的想法是错的。”
“千曳这么说的。”
“千曳的话也会这么说吧。”
“但是——”望月又说。
“榊原君你能平安康复真好,我听说你要做手术,我很担心。”
“但是,想到今年的‘灾厄’,还以为是手术失败之类的呢。”
“真是好少年。但是没事。‘灾厄’也停止了。”
“是吗?”
望月疑惑地看着我和鸣。“见崎也是这么说的,但是——”
“那晚的火灾,我想‘另一个人’已经死了。”
“见崎也是这么说的。但是真的吗?”
望月眨巴着眼睛。
“那天晚上死了的那五个学生中是谁呢——没有吧。根据松永的录音,‘另一个人’死了的话,那个人就应该不存在了啊。”
“那是谁呢,我们想不出来的那个人在那夜之前就存在的。”为了缓和悲怆的气氛,我说。
“那次合宿有多少人?”望月问。。
“嗯……十四个。如果包含千曳先生的话是十五人。”
“一定是十六人。谁也不记得了。”
除了参与了她的死的我和鸣之外。
无论是望月、勅使河原或者是千曳,谁也不记得那个人的存在了。这个四月开始,有个叫三神怜子的美术老师存在过。久保寺死了之后担任“代理班主任”。
手术前一天,我出了病房,用走廊里的公用电话给鸣家打了电话。
“大家都不记得了。三神老师的事。”鸣告诉我:“三神老师是前年秋天死的。”
“前年秋天……”
“对,佐久间放弃‘不存在之人’的身份,是暑假结束,十月份入学的一个学生死了之后三神老师就死了。在夜见山河溺水而亡。”
“夜见山河……”
“十月末下大雨,河里的水涨起来,在河的下游发现了老师的尸体。”
“……”
“我还没有想起来,但是实际上是这样的。前年与厄运有关的人不是七个人,而是八个人。所以,大家的记忆恢复了。关于三神怜子的记载在班级名簿上消除了。”“那么,果然……”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