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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娘啊,这灶里的火势过旺了,猪肝子受不住。”桃枝搁下锅铲,三两步绕到灶门口,接过金氏手里的烧火棍往灶里倒腾了几下,柴禾被分散开,火势也随即矮了下去。
桃枝看了眼身旁习惯性的站起身,因为慌乱和内疚,而下意识揪着衣裳角的金氏,桃枝鼻头微微一酸。
婆婆这是从前在奶奶谭氏的威压下,留下的阴影呢,桃枝少不得听孙氏和锦曦提过,谭氏对犯错媳妇们的惩罚!
桃枝微微一笑,对金氏柔声道:“娘,没啥,糊一点点也不碍事,胜小子就爱吃有点焦糊的猪肝子汤。下回,你要往锅里添大柴禾之前,就看看锅里的菜势,要么问问我,没啥,啊!”
金氏愣了下,看着面前儿媳妇这张友善亲和的笑脸,直直的点点头。桃枝弄好灶口,又赶紧起身去了锅上。
这边,金氏垂下头重新坐下身,抬起袖子悄悄抹了把眼角的湿润。这一切真像是在做梦,她竟然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有这样的好媳妇陪在身边这样对她好,不嫌弃她。
梁礼胜从外面风风火火跑进灶房,瞧见灶房里这娘和媳妇一个锅上一个灶下,温馨热闹的场景,梁礼胜的心头也是涌过一阵暖意。
“怎么就你一人?爷呢?”桃枝过来从灶房探出头,扫了眼堂屋,转身诧异的询问梁礼胜。
“我去接他过来一块吃夜饭,可爷说他晌午吃得太撑,夜里吃不下,让我回来!”梁礼胜如实道。
“那怎么行,再吃不下也得过来做一会儿啊,今夜可是小年夜,放他一个人在屋里,多冷清。”桃枝道,催促梁礼胜再去。
金氏也在下面帮着一起催促,道:“枝儿还给你爷温了酒,那酒是他爱喝的呢。”
“嗯,我把嘎公留下的酒给爷温了一壶。”桃枝点头道。
陈医正自打那日被锦曦家请去,为文鼎诊断了一番腿伤后,留下了两个疗程的药。过了两日,陈医正便带着药徒林儿匆匆动身离开了金鸡山村,说是得回京城的宅子去取一套医药行头来,得要年后才能回村。
陈医正临走前,将他从县城带过来的那一坛子酒,配以一定的中草药,用以舒缓老梁头的胸闷气喘等老疾。但又怕老梁头得了一坛子药酒,身边没人约束肆意饮酒伤身,便把药酒坛子搁在大房,让桃枝有节制的给他喝。
“要不,我也过去请爷?”桃枝道,抬手就要解下腰上的围裙,被梁礼胜拦住。
难得自己媳妇还这样孝敬爷爷,殊不知爷爷那边,可还是对她满心眼的看不上眼。梁礼胜不傻,自己的媳妇自己疼,才不让她去老梁头跟前受委屈呢!
“不用你去,我再去就是了!”他忙地道,转身大步出了灶房。
“那就可要快些,猪肝汤起锅,咱就可以摆碗筷开饭了。”桃枝追出两步在后面叮嘱。
梁礼胜头也不回的摆了下手,道声:“晓得了!”
不一会儿功夫,梁礼胜又垂头丧气的回来了。金氏和桃枝涌上去,看见老梁头还是没来,都很惊诧。
“算了,不用再去了,爷已经脱了衣裳上床躺下了,让咱谁都别去吵他!”梁礼胜道,直接喊了梁礼青进灶房去端菜。
桃枝和金氏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枝儿,要不,咱盛碗饭菜给你爷那端过去?”金氏询问道。
桃枝想了下,道:“娘,算了吧,爷让咱别吵他,那咱就听胜小子的,让爷好好睡吧!”说完,桃枝转身也进了灶房,开始布筷子摆饭。
后院东厢房里,屋子里黑乎乎,冷冷清清。床前的小矮凳子上点着一盏豆油灯,能照见的范围就床前巴掌大的地方。
老梁头披着外衣,佝偻着背坐在床上,被窝里没有半点暖气。露在被子外面的双手里,捧着一盏白纸画卷。
他颤抖着手将那画卷凑近床前的豆油灯,眯着眼睛端详着画卷上那张熟悉的面容,良久都不吭声,屋子里,只有手指摩挲在纸张上的沙沙声。
“老婆子啊,你走了倒是解脱了,两眼一闭两脚一瞪,啥事撒手不理,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受尽冷落白眼啊……”
纸是上好的宣纸,上面谭氏的画像栩栩如生,这是那回谭氏坐头七,梁礼辉回想着记忆中谭氏的神态给描摹出来的。原本是打算在坟前给烧了,被老梁头要了去,并保留了下来。
有事没事的时候,老梁头就喜欢在屋子里看谭氏的画卷,跟她说会话。
“孩子们大了,一个个翅膀硬了都去顾自个的小家,我这老的,成了多余了!梅儿自打那回跑了,就再没音讯,不晓得是死是活!我也想随你去,可心里还是放不下!”
“老婆子啊,我x子不好过,屋里冷清的怕人,身旁都没个人说话,做个伴儿,苦啊……”
“老三那孩子,看来是当真跟我这老儿恼怒上了,这都小半月了,都没过来瞧我一眼。老婆子,你说,我这是造了啥孽啊!”
这一夜,万家灯火,都在欢度小年,老梁头坐在床上,捧着谭氏的画卷,低声呢喃着,抹着泪。豆油终于燃尽,当最后一丝星火跳跃挣扎着,终归还是逃不逃油尽灯枯的宿命。
屋里顿时被黑暗吞噬,老梁头孤身坐在床上,黑漆漆的夜里直叹气。
同样的夜晚,在长桥镇一域的一条富人集聚的巷子里,夜风从宽阔而深长的巷子里拂过。
其中一座朱红色宅子的门楣下,贴着杨字的一对大红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院墙里面,是两进的屋舍。院子里栽种着各种草木,回廊下每隔几步就悬挂着照亮的灯笼,不时有下人打扮的人,端着香茶糕点从廊下经过,径直朝后院而去。
第三百六十九章 梁愈林的悲愤(二合一)
后院的一间布置奢华艳丽的厢房内,不时传出阵阵妇人们欢快的笑语声和摸牌的哗哗声。
杨氏穿着明艳的秋香色大团花的襦袄襦裙,头上发髻高堆,插着各种珠花钗环。脸上也是浓妆艳抹,指甲涂了鲜红,因为要不时抬手去摸牌,露出袖口处一根金灿灿的镯子。在灯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很是让人眼馋。
坐在杨氏左右手的两个妇人,皆做仆妇打扮,是梁锦兰在为他们购置这座宅子时,一并给买来伺候杨氏和梁愈林的。
而坐在杨氏对门,那个穿着打扮于仆妇稍有不同,且做少妇打扮的妇人,她跟杨氏这恭维奉承话说的最多,便是梁锦兰的儿子壮壮的奶娘徐氏灵芝。
因为在金鸡山村那会子,徐氏就日日跟在杨氏身后谄媚,颇得杨氏欢心。横竖壮壮过了年就快一岁,也到了断奶的时候,徐氏无处可去,就求了杨氏,留在杨氏身边继续伺候。
杨氏正跟这打出一张牌,徐氏在对门做叫好状,外面一个叫做长丁的小厮急匆匆来到门口处回话。
“长丁,不是打发你去喊老爷过来帮我摸牌么?怎么还不见他人?”杨氏眼皮也不撩的问跪在门口的小厮长丁。
“回夫人话,老爷说他不打算过来,让夫人自个打!”长丁垂首回道。
“那怎么成,我这牌技是他教的,这还生疏的很,他不过来,我输了银子咋办?你赶紧再跑一趟,把他给我务必喊过来!”杨氏道。
“夫人,你就别谦虚了,虽说是老爷教授了你牌技,可我看夫人这打的可上路了,贼好呢!你们两个说,是这样不?”徐氏笑着跟左右两边陪练的仆妇问道。
两边的仆妇自然都笑着应承,纷纷恭维杨氏打的好。
杨氏得意的摆了摆脑袋,带动发髻上满满当当的出乒乓碰撞的清脆鸣音。
“哪里哪里……”她谦虚道,又问长丁:“老爷呢,他在做啥?”
“夫人……”长丁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来,跪在地上苦着脸。
杨氏一撩眼皮子,声音带上一抹厉色,喝问长丁:“老娘问你话,你哑巴了吗?老爷在做啥?”
“夫人莫恼,老爷还在饭堂那自斟自饮,一个人又哭又笑……”长丁不敢隐瞒,低声道。
“啥?”杨氏一惊,手里的牌掉到桌上,叮咚一声,她整个人也站了起来。
“这样喜庆过年的日子,他鬼哭个啥!死鬼,就是不让人省心!”杨氏骂咧着,朝桌上也跟着站起身的三个仆妇一挥手:“散了散了,我瞧瞧那死鬼去!”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才走到屋门口,徐氏从后面追上来,双手恭敬的为杨氏献上一件猩红的披风,又将一只暖手的捂子递过来。
“夫人,老爷怕是醉了,要不,奴婢陪你一道过去,也好有个照应。”徐氏请示道,一脸的关切。
杨氏对徐氏的体贴和恭敬很是满意,摆摆手,不以为然道:“啧啧,醉了又如何?难不成还敢耍酒疯打我不成?”
“可是夫人,你难道忘了上回在金鸡山村的田埂上,老爷他可是把你压在身下,脸都打肿了,害得少奶奶心疼了好久。还是让奴婢陪着你一道过去吧!”
不提上回田埂里挨打那事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