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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别前夜,莞娴约了召香秉烛而谈。
她取了一个黄梨木的小匣子,递到召香面前,“召香姐姐,你就要出嫁了,我也不知送什么好,这些小首饰,就权当给你添妆吧。”
“多谢姑娘赏赐……”召香打开匣子,见里头是一套紫硬玉的钗环,并不是十分贵重,也符合自己的身份,便道谢收下了。
“你不嫌弃就好。”莞娴含笑点头。召香这是嫁过去做妾,戴不得金子,而银的又俗气了,她便选了套玉首饰。首饰款式质地皆是寻常,省得她在梁王妻妾间太出挑,招人嫉恨。
召香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对这薄礼丝毫没有不满之色,反倒微笑说道:“姑娘放心,奴婢去了那儿,定会谨言慎行,不会落了苏家的颜面。”
“召香姐姐做事,我有什么不放心的。”莞娴微微抬头,望着召香娟秀温柔的笑颜,心中涌起一阵酸意,吸了吸鼻子,差点就落下泪来,“都是我不好,才让你受委屈……”
“您千万别这么说。”召香上前两步,轻轻握起她的手,“只要姑娘将来幸福,奴婢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况且,我此去是做主子奶奶了,有甚么委屈的?”
“嗯,我答应你,一定会幸福。”莞娴紧紧回握她的手。
“奴婢斗胆,说些撍越的话……”召香垂首笑笑,“当初您和五爷……奴婢不敢说什么,可心里却是提心吊胆的……直到近日里,见五爷那般礼敬待您,我才放下心来。”
“我有分寸的。”莞娴抿抿唇,轻叹一声,迟疑的问道,“姐姐,你觉得我……和他……”
“抛开身份不论,五爷确是个难得的好男子。”召香温和笑着,捏了捏她的手指,“至于其他,想必姑娘心里早有打算了,对吧?……无论如何,我总是站在姑娘这边的。”
“姐姐……”莞娴听了这话,忍不住扑到她怀里,轻声抽泣起来。
“姑娘莫哭。”召香说着,眼眸里却也盈起了水雾。
“瞧我,你要出嫁,是喜事儿啊。”莞娴用袖子拭了拭泪,挤出个笑容,“你不用担心我,只要你过得好便成……”
她说着,掂起脚凑到她召香耳边,轻声说道:“这匣子夹层里,有些金叶子,还有几张银票,我都找开了,十两至一百两的都有。另外,还有你的卖身契,我也从我爹那讨到了。如果实在过不下去,你就……”
跑路吧。
“姑娘说的什么话。”召香又是感动又是好笑,缓缓摇了摇头。姑娘以为她当真不知到景公子的身份么?自己要去的地方,那是皇子的王府,哪里是说跑就能跑的。况且,她若是逃走,必会连累苏家,甚至楚侯。
“我说的是真的。”莞娴蹙眉,“你看咱们二房,原本就一个付氏姨娘,已经跟二太太斗得乌眼鸡似的,更别提景公子家里妻妾成群的……。你身份摆在那儿,又没有娘家人,我真担心……”
苏府这边,依楚承瑛和景澈的关系,他大概不会为了一个妾与他们翻脸的。
“大房的梅姨太太,不是好好的么?”召香安慰的轻拍她的手背,“奴婢去了那儿,只要不争宠,谨守规矩,一心一意的伺候他家正室夫人,想必能安稳度日的……姑娘长大了,可别再说那些孩子气的话。”
莞娴只得点头应承了,“希望如此吧。”
“说起二太太……”召香眨眨眼,压低声音说道,“二太太大概是有喜了呢。”
“真的吗?!”莞娴惊讶抬头。
“姑娘别嫌我嘴碎。”召香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这几日在北堂,见太太遣人去答谢崔太医,又有些爱吃酸的,似乎是害喜……王嬷嬷还在太太屋里供了送子娘娘,所以我猜……”
“那估计就是了吧。”莞娴听了这消息,也笑了起来,“她这几年熬得……唉,我都不忍心看。希望她一举得男就好了。”
崔太医倒好,又白得了个大人情,嘿嘿。
“是啊。”召香点点头,“大概是怕上回的事……小孩儿娇气不经说,虽然付姨太太不在,可是……”
“我明白。”莞娴会意颌首,“她不说,我只当不知道,暗地里看顾她便是。”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互相嘱咐了一番,听见外头敲过三更了,召香连忙服侍姑娘歇息。莞娴坚持要与召香同榻而眠,召香拗不过,只得脱了外裳,在床边侧身躺下。
“睡进来点嘛……”莞娴笑嘻嘻的抱住她,“召香姐姐好香好软啊,某人一定爱死了。”
“姑娘越来越没正经了!”召香含羞转身,背对着她。
“我说的是事实啊……”莞娴对她上下其手,“嬷嬷这几日,不是在教导你么?说来听听嘛。”
“姑娘再取笑,我可要回太太那儿去睡了!”召香羞不可抑,假装要起身。
“好姐姐,我说错话了不行么?”莞娴连忙赔罪,拉着她歇下。
莞娴很快便昏昏欲睡了,召香却无睡意,只望着窗外洒进的月光出神。
“……姑娘?”她忽然轻声开口。
“嗯?”莞娴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
“他……”召香沉默片刻,喃喃道:“他是真的喜欢我么?”
“当然啊。”莞娴伸出温软的手臂,搂住她的脖子,“他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嘛。”
“……”
第二日,召香换了一身崭新的桃红衣裙,踏上梁王府的马车。
莞娴靠在后院门廊上,瞧着那马车绝尘而去,直到再也见不着了,才怏怏往回走。
召香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她胸中一阵空虚,就好像心房上缺了一块似的。
院子里众人也是如此,各自感慨。召玉和奶娘是不舍得召香,颇为难过,而小丫头们则是更有些艳羡的意思,暗自希望自己将来也有那样的好运气。
而这“好运气”的最佳对象,自然是……
情窦初开的小婢女们对着缓缓走进来的公子猛送秋波。
但某位自诩俊逸卓绝的公子显然没有收到她们的好意。他目不斜视,直直的朝莞娴走去,脸上挂在灿烂的笑容,“丫头,咱们出去玩吧?我听说有间客栈的招牌鸡……”
“我不能出门。”莞娴叹了口气,凉凉的打断他的话。
“不怕,有事我给你顶着好了。”他拍拍胸膛,“包在我身上!……心情不好吗?我带你去吃些好的……”
“你以为我是你啊?”莞娴哭笑不得。她抬头,端详着宸晏的笑脸。
有时候真羡慕他的不谙世事……一直这么开心,无忧无虑的,即便有什么不愉快的事,他也总能给出让他自己很开心的解释。
年轻真好啊……她忽然觉得自己心境有些老了。
“干嘛这样看我?”他摸了摸自个儿的面颊,瞧着她,又眯眼笑了起来,“唉,你们都这样看我,我真的很困扰啊。丫头,你千万别送香包啊扇坠啊啥的给我,我都快被薰晕了。”
“薰死活该。”她斜眼瞧他。
拜她老爹和他自己所赐,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家伙非凡的才华、出众的外表、特异的性格,甚至是眼眸的颜色,都已经成为了京城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大姑娘小媳妇都纷纷拜倒在他的道袍下,其风靡程度比当年的九皇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用说,这家伙一定又是像发情的孔雀一样四处乱开屏,惹得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竟折腰。
“丫头……”他眨着纯洁的眸子,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你怎么忍心拒绝我呢?你真是太绝情了……”
“乖,你爱吃啥自己去吃啊。”莞娴无奈瞧着他,完全是一副哄小孩的口气,“有银子么?没有的话让太太支给你,带上两个小厮同去,别玩得太晚哦。”
他现在是在凡间,不能用法力,能力便与凡夫俗子一般,可他还一点也不懂做人要低调的道理,真是让人担忧呀。
“喔……”宸晏失望的耷拉着脸,转身离去。
自家姑娘真狠心啊……婢子们唏嘘着目送他离开。
这些日子天气渐暖,莞娴也换了夹衣。闲来无事,她便潜入庭院里莳花炼丹,也不知日子几何。见召玉打起了五色绦子,丫头们被嬷嬷唤去帮忙裹粽子,她才惊觉已经是五月了。
五月初五是端午节,也是女儿节,老太太终于开了恩,允许她们姐妹外出游玩一回。过节事儿多,大太太忙于主持家务,自然是不去的,二太太借口身体不适,也推脱了,让两个未出阁的女儿与自己娘家姐妹们去。而岩家表少爷这个闲人,也兴致勃勃的要跟去。
楚家派轿子来接,到了庆侯府,又见着了楚承瑛。他近日里极少来苏府拜访,宸晏又喜外出转悠,因而宸晏虽在苏府住了一阵子,俩人到这日,才是第一回见面。
“舅舅,这是我先母娘家的表兄;表哥,这是我继母娘家的五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