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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知道老爷有苦衷,霓裳才舍不得让您为难啊。”她的手藏在被子里,指甲深深的陷入肉中,眼眶里泪花盈盈,但脸上却挂着恬淡的微笑。
“霓裳……你何时变得那么善解人意?”听了她的言语、瞧见她强颜欢笑的模样,他有些动容。想起她平日里飞扬跋扈的,由着性子对他任性撒娇,可如今却被新妇压得不敢和自己亲近了,他又有些心酸,情不自禁的搂住她的肩,温柔说道:“没有旁人的时候,你还是像过去一样唤我吧。”
“嗯……郎君……”她甜蜜的叫了一声,轻轻的靠在他的身上。
莞娴一觉醒来,已经是晌午时分。
大丫头含露过来,说今儿老太太心情好,请大房二房的主子们都过去用膳。于是莞娴又被召香召玉急急忙忙的装扮起来,然后往西院那边赶。
虽说苏府的规模比不上京城的公侯府第,可从她所居的院子到西院,紧赶慢赶的走也要一盏茶的时间,更别提她慢慢走当作散步了。每天又是请安又是用膳的,都要来来回回走好几趟,赶场子似的……她真想申请搬过去住算了。
不过搬到老太太那儿,还是要给自家父母请安,路途也一样。
要不然,弄一顶轿子?……那又太招摇了吧。
召香见莞娴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以为是正午的日头太热的缘故,连忙拿出随身带的绸伞撑起来,给她遮阳。
莞娴感激的笑笑,“召香姐姐还带了伞?真是细心又体贴……我若是男儿,早就收了你进房。”
“呸,这哪像闺阁小姐该说的话?!”召玉笑着啐了一口,推了推召香,“你看,都是你把咱们姑娘给教坏了。”
“我才没有……”召香红着脸辩解一句。
“召玉姐姐吃醋了?那我也收了你吧……”莞娴听见她们拌嘴,又笑眯眯的逗召玉。
几个女孩儿一路说着话,就到了老太太所居的西院。
西院里,大太太、二太太、大奶奶、倩娴容娴姐妹,还有梅姨太太都在,正拥着老太太说话呢。莞娴和她们打过招呼,便坐在一旁,静静微笑着听她们闲聊。
又过了片刻,苏畴裕才携了付氏姗姗来迟,身后跟着瑞娴、明磊一双小儿女。
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
楚氏的脸色不太好看那是肯定的,连带老太太都不甚高兴。她淡淡的开口,“老二来了啊,那就开席吧。”
“儿子来迟,请娘亲见谅。”他含笑躬了躬身。
老太太冷哼一声,剜了付氏一眼,显然把这笔账记在付氏身上了。
付氏倒也不怯场,她落落大方的行了礼,便退到了一旁,站在自己儿女身后。眼角的余光瞥见楚氏吃了闷亏的模样,她的嘴角得意的微微翘起。
抛开了儿女情长,她便对此局看得很清楚了。
苏家是礼义之家,自诩讲信修睦,只要她不是做出什么伤风败俗之事,只要她不将自己和楚氏的争风摆到台面上来,老太太就不会断了她生路……从关柴房一事,她就看得很清楚了。
老太太不许别人挑战她的权威,且要的是长幼有序、合家和睦,即使,这和睦只是表面上的。
她虽然是妾的身份,但也是好人家出身的女儿,是良妾,与婢子倡优抬举上来的贱妾不同。后者主人家说卖就卖了、打死便打死了,而她即便犯了错,也顶多逐出府去,休回娘家罢了。奴婢再抬举也不过是个妾,而她,对于正妻的位份,还是可以争一争的。
楚氏初进苏府,所依仗的不过是显赫的娘家和夫婿一时的宠爱而已;而她,与苏郎有七八年的感情在,还育有一儿一女……算起来,大家的条件旗鼓相当。
楚氏能在这个位子上坐多久,就看她的本事了。
付霓裳嫣然巧笑,乖巧的服侍二老爷和太太入座。
老太太又瞥了瞥付氏,似乎将她的想法尽收眼内。
她轻描淡写的和新媳妇说了会话儿,问了问她在侯府闺中的情形,话题便扯到了对姑娘的教导上来。
“大姑娘明年要选秀了吧?”楚氏笑盈盈的看了看倩娴,对老太太说道,“真真是个标致人儿……媳妇瞧她头圆额平、弯月幼眉、神气清美,乃是大富大贵之相,此次选秀必有好去处的。”
“若是如此,那是最好的了。”这一番奉承让老太太心里甚是舒坦,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人儿是好的,只是选秀,外表倒还是其次,宛丘淑媛才是顶顶重要的。”
“母亲说得是。”楚氏微微颔首,“媳妇昔日在家时有位女先生,是先前在宫里做过女官的,不如请她过来指点一番可好?”
“那敢情好了。”老太太说道,“只是……她是供奉过皇上的人,我们这样未有封爵的人家,怕是请不动呢。”
“这包在媳妇身上了。”楚氏笑道,“苏家乃是京中大族,累世书香,她有何不乐意的?”
“嗯。”老太太满意的点点头,目光从四姐妹身上扫过,“不只是倩娴,容娴、莞娴和瑞娴,也一起学起来罢。”
四姐妹连忙起身答应。
学做淑媛?
那是不是要头顶几本书走路?
莞娴在心里哀号了一声。
她知道楚氏此举是为了讨好婆婆并且在府里安插自己的人,可谓是一举两得……但能不能不要拉她们姐妹下水啊?
人在豪门飘,哪能不挨刀。……唉,楚氏的城门失了火的话,她可能就是那悲催的池鱼。
“还有明磊,如今还是在苏家学塾进学么?”解决了孙女们的教导问题,她的目光又转向孙子。
“是的。”苏畴裕答道,“儿子打算忙完这一段,再替他聘一位好西席。”
“也不必另找了,经磊的夫子颜先生,便是顶好的。如今经磊备着秋闱,也不大用得上他,不如就让明磊跟着他学吧。”
“……是。”苏畴裕赶紧应承下来。
“明磊就搬到我这儿来住吧,上下学方便,与经磊也住的近些。两兄弟多多见面,感情也亲厚。”老太太说着,瞥了付氏一眼。
付氏听了这话,脸上一白,嘴角的笑容僵住了。
“那就劳烦母亲了。”苏畴裕不敢推辞。
打死不缠足
楚氏没有食言,三朝回门时,就顺便将女先生一齐带回来了。
这位姑姑姓莫,年纪大概不到三十的样子,身材高挑,瓜子脸盘,凤眼薄唇。她出宫后嫁过人,对方是通政司的七品知事,可嫁过去没多久丈夫就过去了,也没有留下子嗣。夫家叔伯怕她年纪轻守不住,三年孝满后便让她去投奔娘家兄弟。正巧她嫂子和庆侯府的一位奶奶沾点儿亲,就荐了她来陪伴未出阁的姑娘们,教些针黹女红、闺阁礼仪之类的。
苏老太太见这位莫姑姑应答得体、进退有度,举手投足间颇有风范,心里也是喜欢,当下便唤人捧了一盘银锭子并几件绣品荷包等物,要聘她教导苏府的四位姑娘。
莫姑姑早就得了楚氏的好处,如今见苏家姑娘的外貌人材俱是百里挑一的,嫁入皇室豪门,那是指日可待。她们有好前程,自己想必也有十分的好处,于是就爽快答应下来了。
老太太大喜,赶紧让四个孙女拜见先生。
莫姑姑笑吟吟受了她们一礼,犀利的眼光依次扫过女弟子们,将她们上上下下的审视着。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莞娴身上。
怎么了?
莞娴被她看得心里有点发毛。
“三姑娘。”莫姑姑沉静的开口,语气波澜不惊,眼神却有些严厉。
“是……”莞娴应了一声,第一回觉得心里有些忐忑。
“你没有缠足?”她的眼神望着莞娴裙边露出的小半个圆头平底绣鞋头。
“啊……?”莞娴低头瞧瞧自己的绣鞋,再瞧瞧三个姐妹的,终于发现了异同。姐妹们穿的都是鞋头尖尖的小鞋子。
她们都有缠足……原来这年代要缠足的!
她这才醒悟过来。
“怎么回事啊?”莫姑姑见她低头不语,目光扫向她的奶娘吴嬷嬷。
吴嬷嬷战战兢兢的上前来,躬身说道,“回姑姑的话,我们姑娘是在南疆长大的,先头太太是苗女,苗人不兴缠足,而且又早早的去了,没来得及……”
奶娘说道这儿,想起原配岩氏夫人的音容笑貌,眼眶变得湿湿的,有些发红了。
“正所谓出嫁从夫,她既然嫁了汉人,自然要守汉人的规矩。”莫姑姑冷然说道,“三姑娘今年贵庚?”
“十岁了。”莞娴连忙回答。
“十岁缠足虽迟了些,可也还来得及。”老太太点头说道。莞娴一进府就已经是病怏怏的,身上还带着伤,整天躺在床上调养,她也没注意到这孙女尚未缠足……这倒是疏忽了。
她轻叹一声,望着莞娴的眼神便带着几分慈祥,“年纪越大,缠足受的苦就越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