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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思瑶凝视着他,直到他的眼里渐渐有了怀疑,方才说道:“皇上,雅郡主已死,礼亲王一家也被您下旨发配至边关,连浩那边,……”
“连浩怎么了?”
楚罹一挑眉头,淡淡道:“他如今正春风得意,新的府邸也已落成,等一过了年,朕便下旨让他与契丹昭月公主完婚,他还能有什么不满意。”
“荣连浩有个众人皆知的心头肉,就是他妹妹凝眉,如今他还不知道皇上您要纳凝眉为妃,所以很多事还都在兴头上,若他得知后,不知道会不会做出些不合常理的事来。”
康思瑶稍顿,沉声道:“而且,早有人说起过,连浩与凝眉,并非普通的兄妹关系。”
楚罹将目光转到窗外的梅林上,轻声叹了口气,慢慢道:“不是兄妹,又能是什么?难道就因为连浩对凝眉比正常的兄长对妹妹好了一点,就要说他们之间有问题吗?朕不认同这种说法。”
“臣妾知道皇上现在接受不了任何一点对凝眉不利的话语,但臣妾还是要提醒皇上,既然皇上誓娶凝眉,一切还是要早做准备的好,以免到时候发生一些有伤风化的事。”
康思瑶又看了楚罹一眼,再长叹一声,转身走出房间。
有伤风化?
楚罹皱了皱眉头,心里跳出一丝不安的情绪。
他不明白。
康思瑶这四个字,是不是说的太重了些?
也许只是因为他要纳凝眉为妃,康思瑶心里不舒服了吧!
可是又不像,毕竟康思瑶心里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他。
他知道,让凝眉入宫,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她并不是一个普通的郡主,她是荣王府的女儿,是荣连浩的掌中宝。
他就这么把她抢来,荣连浩一定不会轻易答应。
所以他封荣连浩为王,给予他众多赏赐,又让他与昭月公主和亲。
这样的补偿,应该够了吧?
自从得知凝眉从契丹回来之后,他日日夜夜,从头到尾,回想与凝眉相识的记忆。
为什么从不相信感情的心,在遇见她之后,会不自觉的心动?
心不动,则不痛,这个道理,他早就懂得。
可是只要见到她……
他忘记了朝堂之上的明争暗斗,争权夺势,忘记了身边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只记得见到她明媚笑颜,于愿足矣。
“你有没有在偶然的时刻,想起过我?”
楚罹望着远方,自言自语:“你偶尔的失神,是在想谁?你的心里,是不是早已住了一个人?”
在一起时的那些快乐,都是真的。
两个人相伴而坐,谈天说地,也都是真的。
他应对国家大事轻而易奉,偏偏此刻,他摇不正自己的心态,不知该如何是好。
肩后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楚罹一震,猛地转身。
“哎呀!你真的是皇上啊!”
凝眉出现在眼前,坦然无比的望着楚罹的脸,似乎有些惊讶的样子:““你怎么不早一点自己告诉我呢!说不定我还会因此而惊喜一下呢!”
楚罹没想到凝眉会在这时候出现,当下满心欣喜:“你怎么进宫来了?”
凝眉撇撇嘴,瞅了他几眼,自顾自的坐到一旁:“母妃带我进宫收拾雅郡主的旧物,我看着无聊,就偷偷跑了出来,又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就来御书房看看你在不在。”
楚罹听她这么一说,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微微低了一下头,低声开口:“还以为你是特意来看我的,怎么,你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了?”
“什么消息?是你要和我成为更亲密的人的消息?”
“什么?”
楚罹一怔:“更亲密的人,谁说的?”
凝眉愕然,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忘了这里是皇宫,可不是戏园子,这么一说,不是把康思瑶那天去荣王府的事给说漏了么,当即转了口风,嘿嘿笑道:“没什么,就是觉得能和皇上做朋友,真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呢!现在咱们都知道对方的身份了,你应该不会经常出宫去陪我听戏了吧?那还真是可惜了,有好多名戏咱们还没听过呢!还有很多名角,也没见过……”
她脸色有些不自然,眼晴一转:“母妃等一下要找我了,我得赶紧回去!”
楚罹看着凝眉逃跑似的离开,久久才收回目光。
紧迫感骤生,稍一思量,定是康思瑶走露了消息。
自从自己把这件事情告诉康思瑶之后,她的态度就很不正常。
莫不是康思瑶的心里,在打着什么他不知道的主意?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他最担心的是,若是此事被荣连浩提前知道,不知他会做何打算。
现在……难道他想娶凝眉,还要闹出些波折?
几日后,荣连浩私下见了康思瑶。
她问他:“凝眉都告诉你了?”
“告诉我什么?”
“那天晚上我跟她还有荣王妃说的事。”
“哪天晚上?什么事?”
跟随康思瑶进了内室,发现满屋子的宫女不知何时都退了个干干净净,便问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了我?”
“堂堂浩王爷都不知道的事,我一个深宫中的小小妃子,哪里知道那么多。”
“我家夫人这几天也有些不太正常,遇见我的时候,眼神总是躲躲闪闪的,思瑶,你一定知道原因。”
“谁都知道浩王爷一向与你家夫人不合,荣王妃见到你时不大自然也是很正常的啊!”
十问九不答,此次见面,荣连浩本想和康思瑶商量一下凤儿的事,结果见她这个态度,原本想说的话没说出口,到是添了一肚子的疑问。
心里起了疑,荣连浩不得不从马上要带凝眉撤进新府邸的喜悦中抽出几分精神,观察朝中的变化。
无端的,情绪有些紧张。
总是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却又发现不了端倪,这种模棱两可的感觉,让荣连浩觉得十分懊恼。
“夫人在哪?”
“回少爷,夫人今早出门了。”
“去哪了?”
“奴婢不知道。”
荣王妃最近变的怪怪的,总是不见踪影,荣连浩只好将目光锁定在凝眉身上。
白天上朝后,夜晚回到家,凝眉总是如往常一样,等到他回来,才能入睡。
荣连浩还是觉得奇怪,可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自然……
一定是他前段时间做了太多的事,所以心思比较敏感。
他这样安慰自己。
又过几日,荣连浩的疑问,终于有了突破口。
凝眉终于忍不住,找了连浩,将康思瑶那晚透露的事给说了出来。
“到底怎么回事?”
荣连浩皱眉,着急道:“你怎么不早跟我说,憋了这么多天,你感觉舒服?”坐到凝眉面前,眼睛瞪着她。
凝眉撇了撇嘴,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显得十分无辜,忽然又是一笑:“你着急了?你着急我就放心了。”
“你这是放的哪门子心,楚罹也太不像话了,怎么谁的主意都打。”
“我原来也不知道他是皇上,要是早点知道就好了。”
“早点知道有什么好的,他是皇上怎么了,皇上也不能为所欲为。”
抬起胳膊支在桌上,歪撑着头,凝眉看着他不语。
连浩到也没太慌张,望着她,轻声道:“放心吧!没有事。等过了年,我找个时间进宫去找皇上,我会想办法让他放弃这个念头的。”
“若是他不肯放弃呢?”
“我一定有办法让他放弃。”
带着喜悦的笑容泛在秀美的脸上,凝眉忽然想起一件事,微微皱眉:“对了,康思瑶还说,皇上要你和契丹和亲的。”
“和什么亲?”
“就是娶昭月。康思瑶对我说,小郡主,你确定你真的了解连浩吗?如果这门亲事是对他有好处的,他一定会考虑,他这个人,在一切没有计划周全的时候,是断然不会为任何人而轻举妄动的。”
荣连浩问道:“那你是怎么回答她的?”
“我说,我的连浩,不会因为一些没有用的过眼云烟而让我难受,我相信他。”
荣连浩展颜一笑。
“眉儿,你说的很对,我一定一定不会让你难受的,你有一丁点的不开心,我都舍不得,更别说为了其他的东西而伤害你。”
“我知道,所以她对我说的那些话,我根本没放在心上。”
她的连浩,是她生命中最耀眼的光芒。
他是她的希望,是她的一切。
荣凝眉就算是不相信这世界,也不会对荣连浩有丝毫怀疑。
“眉儿,你还记得那天,我要跟你说件事情,后来夫人过来,我就没有说完。”
荣连浩问,脸上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还记得吗?”
凝眉点头:“什么事啊?”
“眉儿……”
荣连浩忽然低头,轻声问:“你……你愿意跟我去浩王府,然后一辈子生活在那吗?”
凝眉想都没想便答道:“当然愿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