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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司家就不追究?”我打起精神问道。
“我的孟大姐啊,司家不傻,不过是一个花十两银子买回来的小婢而已,死了再买不就是了。嘿嘿,不过,据说那个司妖精被他那善妒的未婚妻吓得不轻,坚决要求解除婚约。就因为这样,那司妖精才被赶出了家门。以后啊,媒人都不敢蹬郑家的大门了,男人们也怕啊,娶这么一个醋缸子在家里,以后还怎么纳妾?所以,那郑家小姐到现在还待字闺中呢,哈哈哈哈。”
李大姐说得很轻松,我的心情却阴得想下雨,如果事实真的如此,那柳玉太可怜了。
“对了,孟大姐,你相不相信有报应啊?”李大姐接着说道。
“什么报应?”
“听说风城最近闹妖怪的事了吧?”李大姐神神秘秘地扬扬眉,“大家都说,是小姑娘的冤魂回来索命了。”
这倒是一个意外的收获,我来了精神,急忙问道:“冤魂索命?”
李大姐眨眨眼睛:“对啊,官府不给那小姑娘公道,人家就自己来讨。别看那个什么被妖怪缠住的病厉害得很,可死的人全是小姑娘跳湖的时候那些在场的小姐们的家人,没有一个例外的。”
又和她说了一半天,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第一次到郑家的时候,郑家大少爷的院子里会挂满了那些驱邪的东西。真是应了一句古话: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但李大姐说的这些毕竟只是街头巷议,不足以全信。
同李大姐告别后,我往依依所在的小巷子赶去。
柳玉到底要我告诉司清什么呢?难道是要司清替她伸冤吗?如果,司清早就知道她的冤屈而袖手旁观,我该怎么跟那个可怜的女子交代。
迈着沉重的步子,我来到了依依呆的那条陋巷。
这是一条弥漫着臭水沟和死耗子味道小巷,巷中的小路由凹凸不平的烂石块铺就。行走的时候得小心地踩着一块块松动的石块前行,一不小心脚就会滑到石块下的污水里,沾上一脚的臭黑水,同时惊起满天的蚊子。巷子两边是一些用乱七八糟的木板拼凑起来的破木房,木房的墙面上打着各种各样的补丁。有个穿得很邋遢的男人从一间房子里走了出来,看到我提着裙子小心翼翼地在走,便冲我起哄道:“小丫头,多少钱啊,真水灵。”
我不敢和他答话,埋着头小心地走着。
快要到依依的门前时,我听到了依依的声音:“唉唉唉,还少两文钱呢?”
“我下回给,下回给。”一个男人低声说着,飞快地从我身边跑了过去,溅了我一裙子的黑水点。
“我#,不得好死的东西。”那女人朝那人的背影狠狠地骂了一句。骂完,她将身体靠在门框上,叉着手,嘲讽地看着我,嘴边是一丝傲气的笑。
我看着她那红彤彤的嘴唇和大敞的衣襟,有点发虚,小心地说道:“依依,我是柳玉的朋友,来找你有事。”
她哼哼一笑:“柳玉的朋友?我怎么不知道她有你这个朋友?那天我看见你和那司王八蛋呆在一起,想骗我,哼?”
“依依,我真的是柳玉的朋友。”我能理解她的反应,小心地解释道,“我能通灵,柳玉的鬼魂在托我查她的事情。”
依依不再说话,而是冷冷地看着我,那凌厉的眼神似乎要把我刺穿。正当我以为她会将我赶走的时候,她忽然发话了:“管你是谁,有钱就行,你有钱吗?”
“有。”我有些手忙脚乱地掏钱。
“进来吧。”依依说完,扭着水蛇腰进去了。
我点点头,微微弯下腰,钻进了那间低矮的房屋。屋子里充满了一种含着刺鼻脂粉味的酸臭,被子凌乱地堆在床上。一张桌子安放在床边,上面乱七八糟地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有未洗的碗,吃了一半的饭菜,还有袜子,衣服等东西。
依依扭到床边,拎起被子往床角一甩,坐到床边。又在桌子上那堆东西里翻了一通,找出了一个小小的白瓷瓶。她将自己的衣襟拉得更开,然后大声骂道:“少给老娘钱,还咬老娘,王八蛋,还要老娘赔上药钱。”
我看了看她的胸前,白皙的皮肤上全是深可见血的牙印。她吸着冷气,蹙着眉将药敷了上去。上完药,她随意地将衣服拉起,又从桌子上找出了一个葫芦酒壶,盘腿坐在床上,咕嘟咕嘟大灌了一口,这才抹抹嘴对我笑道:“对不起了,我这屋里没椅子,TMD,那些男人来就做,不可能给他们准备椅子吧。要不,你到床上来坐?”
我摇了摇头:“不用了,我站着就好。”
“也是,”她又咕噜咕噜灌了一口酒,“我这床上脏着呢。好了,废话不多说了,拿钱来。”
“拿钱?”我有点不明白。
“让我说话不得费口水吗?你总得给我一点辛苦费吧?”依依晃着头说道。
我忙掏出了几两银子,递到她手上。她掂量掂量,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是女人爽快,男人都是些混账,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这位柳玉的朋友,你想知道什么?”依依的语气已经有点醉醺醺的了。
“关于柳玉的一切。我知道你不会害柳玉的,官府是在冤枉你。”
“哈哈哈哈哈”听了我的话依依大声笑了起来,笑得眼角都冒出了泪花,“这位夫人,全风城的人都知道我是冤枉的,还用得着你来说?看在钱的份上,我跟你说说柳玉的事吧。”
依依蹬掉了脚上的鞋,盘腿坐在床上,慢慢地说了起来:“柳玉是我从家乡买回来的,那时那老家发大水,我回去给几个亲人收尸。正好她家的人都死光了,我就把她买下来使唤,本想等她大点就给她找户清清白白的贫苦人家嫁了。可是,她命中该灾,遇到了她的克星禽兽大夫司混蛋。后来我发现小丫头不对劲,两个月都没来月事了,一问才知道她的肚子被司混蛋搞大了。没办法,只有找司混蛋把小丫头卖给了他。”
依依说得轻描淡写的:“妓院里的丫头,到了那种豪门大户能有什么好日子?也是她倒霉,到了司家两个月后,为讨姓郑的开心,司混蛋把大肚子丫头送给了姓郑的。然后挨打挨骂成了她的家常便饭。一次我在湖边遇到那丫头在挨打,就上去帮了两手。”依依环顾了一下四周,“你看,我就从悦君楼搬到这来了。”
郑璇霜说过她要让依依到最下贱的地方做妓女,她做到了。
我忍住对郑璇霜破口大骂的冲动,问道:“柳玉死的那天是什么情况,她们说你在场?”
依依使劲灌了一口酒:“是,我在场,也许我是最后一个看到她的人。”突然,她猛地抬起眼睛看着我,嘴角浮动着一丝让人生寒的诡异笑容,“我把那个情景在司混蛋面前说了至少两百遍,不停地说不停地说。最后说得他头痛欲裂,跑回司家大吵大闹,被赶出了家门。可他还是喜欢缠着我,幻想我会多给他一点消息,柳玉的朋友,你要听吗?”
我咽了一下口水,认真地点了点头:“我要听,柳玉的魂魄已经不止一次找到过我了。我答应她要替她办这件事,我想她是想让我带什么信给司清。”
我的话音刚落,依依的酒壶就飞到了墙壁上,接着她那失控的声音挤满了整间屋子:“她怎么可能让你给司混蛋带信?!”她气冲冲地站了起来,迈到我面前,脸上燃烧着熊熊的怒火,“柳玉被打的当天晚上,我花钱买通了司家的家丁,把司混蛋叫出来。我告诉他,他的孩子快死了。是的,我还拖着他到了郑府门口,请他去把柳玉救出来。”依依的脸被仇恨扭曲得变了形,眼睛恨得快喷出火来,“他进去了,过了一会又出来了。然后就像老鼠躲猫一样躲着我走,逃回了司家。第二天,对,是第二天,有个相好的来找我,说郑璇霜愿意把柳玉卖给我。”
依依又露出了那诡异的笑容,声音也越加轻柔:“我赶到湖边,你知道,我看到什么了吗?湖边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行血迹。我顺着血迹走到了守湖人的小破屋里,里面都是血,到处都是血。柳玉躺在里面,鲜血淋淋,她的旁边躺着司混蛋的骨肉。”依依轻轻地用手比划了一下长短,“那孩子,这么长,好小,小得像一颗豌豆。那身上的皮,比茄子还紫,小肚皮上,还连着脐带呢。哈哈哈哈哈哈哈——”说到这里,依依突然用袖子挡着嘴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比茄子还紫,那就是天下第一美人的孩子,哈哈哈哈,你都不知道,我把这事讲给司清听的时候他那样子,哈哈哈哈,好好笑啊……”
我听得浑身冰凉,不停地颤抖。
“柳玉的朋友,你抖什么啊?”依依猛地按住了我的肩,脸上是掩不住的兴奋,“该抖的不是你,该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