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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芙呆了一下,伸手接过了少年手中的木薯,两颊陡然一热。让我跟着你就行,我不要你做什么,她暗想。
吃完东西,少年倒在一堆乱草上呼呼大睡。小芙坐在一旁的角落里,盯着他侧卧的身影发呆。突然,她发现少年的衣摆上有一个洞。她鼓足勇气,慢慢地爬过去,从身上掏出针线,认真地缝补起来。
少年停止了打鼾,背也僵直了,但他仍然没有回头看,任由小芙在她身上缝缝补补。
柴火噼里啪啦地响着,昏黄的火光一闪一闪的。小芙那双布满茧子的手在火光中灵巧地翻飞,像一对恩爱缠绵的蝴蝶。庙外黑呼呼的一片,庙里满是温柔的火光,墙上映着小芙嘴角带笑的清秀侧影。
小芙的女红极好,破洞被她补得整整齐齐。补完衣摆,她俯下身体,用玲珑贝齿咬断了线头。
这时,一只火热的手抚上了她的脸颊。她抬起头,对上了少年魅惑的双眼。
“告诉我,你的事情。”少年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但他的眼睛里流动着璀璨的光。
小芙点点头,还未开口,眼泪已滚了下来。她慢慢地讲着,几次都差点讲不下去,可她不得不说,她想让少年知道她的事,就算他鄙视自己也无所谓。
讲完后,小芙已羞得满脸是泪,她忐忑不安地等着少年的反应。可少年始终盘腿听着,静得像一尊雕像。
终于,少年深吸了一口气,望着中间的柴火说道:“是这样啊,那我替你杀了他吧。”
小芙一愣,她没想到少年这么快就会松口,也许她根本就没抱什么希望。
少年扭头对她微微一笑:“如果你想,我就替你杀了他。”说完,他抓起身旁的刀,站起身走了出去,消失在黑暗中。
小芙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消失,不一会儿,她回过神,赶紧追了过去。可门外只剩下一片呼嚎的风声,还有一望无际的黑色树影。
小芙有些害怕,她跑到火堆边,抱紧了自己的双腿,发着抖。等少年回来,她就可以回去找娘了,然后和娘,弟弟一起重新过上好日子。白天,娘出去帮工,她在家照顾弟弟。晚上,一家三口围在一起吃饭。
忽然,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不对,这样做不对。于是她一咬牙跳了起来,扎进了黑暗中。
“喂——拿刀的——喂——拿刀的——”她一边跑一边拼命地喊。不断有树枝打到她脸上,不断有雪块落下,可她一点都不敢放慢脚步,“拿刀的——拿刀的——”
回答她的只有空旷的回声,还有呼呼的风声。突然,她一脚踩空,身体咕噜咕噜滚下了山坡。幸好那山坡并不高,她直起身体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滚进了白天看到的那条小溪。
她试着起身接着追,脚脖子处却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痛。
“拿刀的——”她绝望地趴在冰冷的水里仰天大喊,“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我走得不快啊。”不远处传来了少年的声音。
小芙惊喜地抬起头,看着少年挺拔的身影,忍不住嚎然大哭:“呜呜呜呜,拿刀的,我终于追上你了,呜呜呜呜。”
少年飘身而下,一面伸手扶她一面打趣:“原来你的胆子这么小,竟然不敢一个人呆着。可我杀人的样子很难看,一般人看不得,你不用跟着……”
小芙没有理他的手,而是一把抱住了他的腿,打断了他的话:“不能杀不能杀,他不能杀。”
少年愣了一下,奇怪地问道:“为什么不能杀?他不是个禽兽么?”
小芙摇摇头,泪如雨下:“杀了他,娘和弟弟就得挨饿,弟弟还那么小,说不定会饿死的。”说完,她捂着胸口,已经哭得快窒息了。想起继父留在她身上的感觉,她好恨,她恨不得活撕了他,可继父不能杀啊。
少年半天没说话,一会儿,他慢慢地蹲下,伸出右手按住了小芙的头,柔声道:“小芙,小傻瓜,快起来吧,冬天,水冷。”
他的手很暖和,就像一轮小太阳。在这种温暖中,小芙痛痛快快地哭得一塌糊涂。
回到山神庙,浑身湿透的小芙已经冻成了冰坨子。她蹲在火堆边,瑟瑟发抖。少年的靴子也湿了,他脱下靴子,十个脚趾大张,烤得有滋有味。
“咳咳。”小芙忽然咳嗽了几声。
少年扭头看了她一眼,又将头扭了回去。没过一会,他又扭头看了她一看眼,像是想说点什么,可他还是将头扭了回去……
终于,他看着火堆小声哼道:“湿衣服不脱会做病的你还是脱了烤干吧。”说着,他拉开了自己的衣襟,声音变得比蚊子还小,“我是正人君子今天情况特殊……”后面的话小芙已经听不清了。
但小芙还是羞涩地解开了自己的衣扣,慢慢地脱掉了自己的衣服……
钻进少年怀里的时候,小芙已经紧张得没了呼吸。少年的胸膛很烫,皮肤下的肌肉也绷得紧紧的。虽然身体暖和了,可小芙反而抖得更厉害了。
忽然,一滴汗打在了小芙脸上,小芙抖抖地抬起头向上看去。只见火光中,少年两眼圆瞪,额头上布满了璀璨的汗珠。
两人身体相接处有一股奇怪的暗流在涌动,好像春天的阳光般温暖,将小芙的大脑烧成了一团浆糊。
渐渐的,少年也慢慢地低下了头。
谁都知道有些事情过了界,可再冷静的年轻人也有控制不住的时候。
少年很紧张,动作也很生涩,只是凭感觉冲进去乱撞。小芙的身体并没有多少快感,可她很心安。两具还带着稚气的肉体在火光中纠缠着,那么自然,那么美好。
第二天,小芙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少年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垂头丧气地蹲在庙门口,手里拄着那把黑漆漆的刀。
小芙羞答答用少年的外衣挡住胸部,坐起身,看着少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忽然,少年躲躲闪闪地盯着庙外的台阶,低声说道:“我,昨晚,对不起。”
小芙的脸腾地一红,头埋得更低了。
少年继续说道:“可我不能为你留下来,我,我的家人被人杀了,我得用这把刀去报仇。不过,不过,”他哆哆嗦嗦地从身上掏出了一沓纸,往小芙这边推了推,眼睛却仍然不敢看小芙,“这是一张身份文书,还有我这几年攒下来的积蓄。你一个女孩家在外,不带文书官府会查问的。你就说你是这文书所有者的娘子,文书上的名字是吴云香。这些钱虽然不多,可节省一点也够用几十年了,别让别人知道你有这些钱。”
突然,他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不多说了,我,我,我得走了,你,保重。”说完,他直接从地上跳起,连飞带爬地跑下了台阶。
小芙咬着嘴唇,呆呆地看着他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树林深处,眼泪无声地滑落。一阵风刮过,小芙猛地清醒,赶紧扑过去压住了那叠银票。她安慰自己:自己本来就已是残花败柳,他还给我留这么多钱,他是好人。可她的心仍然忍不住抽抽地疼。终于,她趴在银票上,和着凄凉的风声,伤伤心心地哭了起来。
天地那么大,可她那么小,小得只有自己才能听到自己撕心裂肺的哭声。
七年后的一天下午,小芙拎着老板娘送的点心,领着孩子回家。绣坊老板娘是好人,她知道小芙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容易,经常接济她一些吃的,平常剩下的下角布料也全都送给了她。
儿子在前面蹦蹦跳跳的走着,偶尔还回过头对她调皮地一笑。
小芙知道儿子该学东西了,可她没钱送他上学堂,也舍不得让他去那些铺子做学徒。那个和儿子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给了她很多钱,但那些钱在两年前被人偷了个精光。
其实那天小偷进门的时她已经醒了,那小偷不是东西,摸不到值钱的东西就往她身上扑,她抓起枕头边的剪刀一阵乱戳。小偷跑了,她握着剪刀抱着儿子坐了整整一晚。等天亮后她才发现,小偷拿走了她的罗袜,罗袜里藏着那些银票。
也有好心的大妈来说亲,可小芙不想嫁,她忘不了那个温暖的少年。也许他早就把她忘了,有什么关系呢,想着他是她一个人的事。
城外的路很荒凉,儿子跑得很快,突然,他停下了脚步,扭头看着路旁的什么东西。
小芙顺着儿子的目光看去,心中不禁一阵狂跳。路旁的一块大青石上放着一把漆黑的刀,那把熟悉的刀,儿子就是被这个吸引住了。而大青石旁,露着一只修长的手。
小芙屏住呼吸,向前走了两步,顺着那只手往上看去,大青石旁斜倚着一个自己念了千百遍的人。虽然他脸上那份少年的青涩已完全褪去,但他的眉眼还是那么熟悉。不知他遇到了什么事,全身脏兮兮的,头发上也全是草。两眼紧闭,睡得正酣。
这时,儿子扑腾扑腾地跑过去,出神地盯着那把刀,小男孩都喜欢这些东西。
小芙想叫儿子回来,但她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