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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过几天再接着讲吧。你放心,我一定将你教成一个贤良淑德的媳妇。”
弦寄余音(7)
我头皮发麻,木然地点点头:“多谢婶婶,那我先告辞了。”
婶婶安排了一个婆子给我打灯笼,从后花园那边将我送回去。出了大厅,我终于解放似的松了一口气。
到底是谁制造了这麽多变态的礼仪规范?我听了两个小时,头晕得都快炸掉了。也难怪婶婶形如槁木死灰一般,都是被那些变态的思想给折磨的。
正走着,婆子推开了后院的门,晚风夹着浓烈的清香扑了过来。
眼前的情景让我大吃一惊,谁能想到,在紫林居前院那片骇人的死寂后面藏着这么一个欣欣向荣的世界呢?
如霜的月光下,所有的东西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临近院门的那处是一大片茉莉,现在这个时候茉莉花本该谢了,但这个院子里的茉莉花却不知为什么开得正艳,奶白色的花儿热热闹闹地挂满了花枝。夜里的空气又纯又净,混上这股甜郁的花香,比新春里酿的百花蜜还诱人。
再往前走很长的一段路,是一大片开得茂盛的月季。蓝紫色、大红的、粉红色的、桔黄色的、纯白色的……
一团团如烟如雾,一朵朵娇艳欲滴,馨香扑鼻。
我不由称赞道:“这花把式真是个好手。”
“少奶奶说的是,这花把式孙老汉已经在这个院子里干了十多年了,连老太太那边的花把式都比不上他呢。”
转过月季园,眼前又是一片美得窒息的景色。只见小道两边的花园里开满了一种奇花,这种花通体发白。花杆,花枝,花叶,还有那薄如蝉翼的花瓣都是白的,白得透明,白的晶莹剔透,没有一丝杂质。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株株巧夺天工的羊脂玉雕,如银的月光洒下来,使这些玉雕笼罩上了一层如梦似幻的玉晕。
婆子见我发呆,得意地炫耀:“少奶奶,这是花把式孙老头前几年刚培养出来的花,我家奶奶给它取了一个名,叫“雪脂”,全天下,可能也就这个院子才有了。”婆子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简朴的木屋,“那是诵经堂,因为一推开窗户就能看到这片“雪脂”,我家奶奶每天就呆在那里念经,奶奶说,无色则无乱,无乱则无心……”
不知为什么,我的头越来越晕,所以没有听清楚她后来的话。
身旁的春娘看出了我的不对劲,问道:“奶奶,您不舒服?”但那话传到我耳朵里的时候却变了味道,又嘶哑又小声,就好像绞了带的录音机。
渐渐地,我的眼睛也模糊了起来,春娘和婆子的脸在我的眼里都变成了一盘流动的油彩,面目全非。我咬了咬舌头,想让自己清醒些,可是毫无用处。
突然,一道沉重的叹息声夹着一股温热的的风从我面前慢悠悠地飘了过去:“嗬——”
我已经听不清春娘和婆子的话了,但我却清晰地听到了那道呼吸声,那道来自地狱一般的呼吸声。
“谁?”我使劲眨了眨眼睛,努力想看清周围的情况。
像是回应我的话,那神秘的东西再次从我的面前掠过:“嗬——”
我忙伸手想揪住它,没想到手刚伸出去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紧紧地吸住,如同伸进了一个无底漩涡。紧接着,无数个神秘的东西从四面八方向我扑了过来,嗬嗬嗬的怪声简直要把我震聋。那是一种像风又像水的力量,看似无形,却力大无比。我想挣扎,可全身像被水泥固住了一样,丝毫动弹不得。我想放声大叫,可嘴巴也被那种东西给封住了。
一种濒死的绝望渐渐涌上了我的心头,难道今天我会稀里糊涂地死在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手里吗?早知道,还不如死在绛月手里。
突然,那种力量像潮水一样迅速退去,和来的时候一样快,我全身一轻。四周立刻安静了下来,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我呆了半响,试着动了动手脚,这才相信我确实已经恢复了自由,于是我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一切让我的呼吸猛然收紧,我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不是百里府,不是紫林居,而是一条陌生漆黑的小巷,只有一米多宽的小巷,连刚才那轮明月也不见了。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后,我知道我又进入了幻境。
小巷的一端黑洞洞的,看不清任何东西。另一端的尽头处倒是略有一些光亮,我做了几个深呼吸,仗着以前在幻境中练出的一点胆子,小心翼翼地扶着墙朝那片光亮走了过去。
出了巷子口,是一条寂静的街道。看样子这是一个比较繁华的大城市,街面很宽,够二十余马并肩行走。但因为太晚的关系,商店都关门了,所以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这是古代,晚上根本就没有路灯,我刚才看到的那抹光亮是不远处一家商店门前挂着的那盏红彤彤的灯笼发出的,大概是店主打烊的时候忘了将灯笼吹灭。孤零零的灯笼在风中左右摇晃,将昏黄的灯光也带得闪闪烁烁起来,给光亮所到之处都涂上了一层鬼影潺潺的感觉。
我靠着墙,努力地揉着太阳穴缓解自己的头晕,等待着幻境主角的出现。我虽然不太喜欢幻境,可一旦它出现,我还得硬着头皮看,因为不看完它是不会放我回现实世界的。
等了一会儿后,远处传来了打更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这个更夫的声音很奇怪,闷声闷气的,像是带了一个口罩,听得我的脑袋更晕了。
我闭上眼睛,使劲捶了捶脑袋。
再次睁开眼睛时,我大吃一惊,因为我左手边的街道上多了一个人,正背对着我慢慢地走着。他是什么时候走过去的,我竟然毫无察觉,看他的装扮,我猜他大概是武林高手。只见他披散着凌乱的长发,穿着一件宽大及地的黑衣,衣摆像拖把一样慢慢地从光滑的大青石板上滑过。步子不大,却很轻盈,像一个漂浮的幽灵。有些高手就是怪,穿着这件寿衣也不怕半夜吓着人。
突然,一道突如其来的破锣声将我吓了一跳,接着那个黑衣人模模糊糊地喊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原来他就是更夫,哪有这么怪异的更夫啊。我拍了拍咚咚直跳的心脏,伸出手想去扶住身旁的墙,却不防墙上有一枚钉子,狠狠地将我的手扎了一下。
“该死的。”我轻声骂着,将手指放进了嘴巴里。可随着铜锈的味在我嘴里化开,一种不可抑制的冰凉感慢慢地从我的脚底盘旋着爬上了我的脊背,又嚣张地占据了我的大脑,让我如坠冰窖,动弹不得。因为我突然想到,在幻境里,我只是一缕有生命的空气,而现在,我被钉子刺痛了,这里不是幻境!
忽然,身后传来了一阵低沉而兴奋的声音:“你说什么——”
我吓得差点魂飞魄散,赶紧转过身。只见刚才的更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我身后,正背对我站着。
“更更更夫大大大大哥,”我的汗水像小溪一样哗哗地淌了下来,牙齿也在不断的打架,“请问,这里是哪里啊?”
他没有答话,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站着。忽然,他猛地一震,接着,他的身体“咔嚓”一下完全扭了过来,变成了面对着我的姿势。只见他手里拿着一面锣,还有一盏像桔子那么大的小灯笼,灯笼里,如豆的火光正不安地左右摇摆。但他的头仍然保持着背对着我状态,枯黄的头发被风吹得四处乱飞。我的身体开始不可抑制地颤抖,甚至连大脑都吓得忘了思考。
僵持了一会儿后,他的脑袋像上了发条一样机械地转了过来。
随着他的面容渐渐清晰,我惊得差点晕过去。只见他的脸煞白煞白的,眼睛大而无神,双颊上通红,嘴唇很小,分明就是死人的时候烧的那种纸人。
我的喉咙里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惊叫,本能促使我脚一动,转身就跑。
风在我耳边呼呼作响,房子一间间从我身边掠过。我虽没回头望,但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东西也追了上来,所以尽管我已经累得无法呼吸了,我还是使出吃奶的劲拼命地跑。
跑着跑着,我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得我胸腔发痛,两眼直冒金星。我挣扎着想爬起来,可左脚却被什么东西牢牢地夹住,动弹不得。我回身一看,缠住我的竟然是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那人下半身被困在青石板里,上半身紧紧地将我的大腿熊抱住。
而街的尽头处,已经影影绰绰地出现了更夫那黑色的身影。
惊慌失措之下,我抬脚就朝书生的头上踹去:“放开我——放开我——”
他受了一脚,慢慢地将头抬了起来,对我诡异地一笑。看到那张脸,我的三魂吓跑了两魂。他有一双清秀的人眼,可眼睛以下的皮肤,却长满了蛇一样的褐色鳞片。
我好想大哭,可连眼泪都被极度的恐惧给冻住了。于是我鼓起勇气,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