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太粗糙了,听起来一点儿前途都没有!
这玩意儿就跟两拨人打群架是一样一样的。倘若一方势力明显弱于另一方,是势弱的一方当然可以选择拼了全部力量去攻击对方最强的一人。因为只要打倒了他,其余的人就很可能一哄而散了,势弱地一方就很有可能博出来反败为胜。顶顶不济,打不赢也没关系,本来就打不赢嘛。万一运气好还能咱拉了对方最厉害的一人给咱陪葬也够本了不是?可如果两方势均力敌,或者一方比另一方稍强,那就决不能这么干了。因为太冒险也太激进,两强相遇,这就是大魔王单挑啊,一个不好,就是树倒猢狲散,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了。正确的做法应该是从外围迂回,寻找对方的薄弱环节,渐次渗透进去,不断积蓄力量、不断削弱对方,直至决战,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反正如叶十一这么干的,从来没有。
然而,不管以前有没有,更不管这是多么得匪夷所思、令人不可理解,叶十一就这么干了。反正既没有人规定他不能匪夷所思,他也没有任何必须使自己的行为能够被广大劳动人民所理解的义务。
那么,狄桂华也就只有被强迫着跟他决战了。虽然公平的说,现在就决战对狄桂华的确更有利一些——因为叶十一作为偏攻击型的统帅,之前长时间的的蛰伏必定会影响他的状态,也就是说他不可能在这场首战即决战的战斗中拿出最巅峰的状态来,但狄桂华并没有因此感到任何欣喜,反而更像是受到了冒犯。是啊,任谁也不喜欢被强迫的。强迫之外,还要稍带上鄙视就更加令人难以忍受了。关于这一点,狄桂华是这样说的——
“是吗?叶十一现在的能力已经达到了这么恐怖的地步了吗?否则他哪儿来这么大的自信,认为甚至不需要拿出最好的状态,随随便便上场就能胜过我狄桂华了?”她仿佛哑然了似地举目四顾,然后咳嗽伴着冷笑一起从她嘶哑的喉咙里喷出来。“好吧,那就让我来试一试吧,”她说,“天才和运气究竟能够帮他走到哪里!”
总而言之,南阳之战就这样爆发了。
惊愕也好,诧异也罢,全天下地目光都不得不汇集于此。或者在金牛道上,元元和越鹰澜还在寸土存血的争夺着,中原大地上,张襄离开洛阳,率军逼近函谷关,与函谷关守将万百千隔关对峙。洛阳城里,曹秋何厉兵秣马,整装待发,随时准备发兵晋阳,抢回他们曹家以前的地盘。河东方面承担主帅之责的赫连胜也严阵以待,只要一有机会,骑兵便会呼啸而下,一举冲垮北伐军刚刚建立起来不久的黄河防线。然而,那些战场无论看起来多么激烈,实际都是不重要。所有人都明白,真正的焦点是在南阳。所有的人都在观望,甚至于在河北方向,本来就不甚激烈的对抗彻底停了下来。无论傅铁衣还是卢文耀,他们都停下了脚步等待南阳大战的结果。不仅仅是他们两个人,所有的人都在等待叶十一和狄桂华决出胜负来。
道理很简单。由于叶十一选择了狄桂华,也就使南阳之战直接上升到了决战的层面。在首战即决战的大势所趋之下,叶十一和狄桂华必定是要决出一个胜负来的。并且这个胜负一定是压倒性的,决定性的。那么,以他们二人之名声威望,无论输的是谁,都将对己方的士气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后面的仗,也就不必再打了。
如果得胜的是狄桂华,关中和河东立即会失去心里依仗。届时巴蜀的元元趁势突破越鹰澜把守的汉中乃至散关,狄桂华乘胜追击突破武关。进攻已经到达了极限的张襄、曹秋何等北伐军也可以再贾余勇,一击函谷,一收晋阳。傅铁衣也会摆脱“金匮之盟”的束缚,彻底撕毁盟约,出太行之脊背径取大同。关中河东在四面楚歌之下立即就会崩溃。
而如果胜得是叶十一,崩溃的就是北伐军了。张襄、曹秋何在中原的防线立即就会被俯冲而下以逸待劳士气正旺的河东铁骑冲得个稀巴烂,然后不得不全线溃退。而叶十一一旦占据南阳,必定会挟着全胜之势继续进攻。那么,元元将不得不抛开关中的战事,立即回师巩固襄阳,以抵御南阳易手带给荆襄的巨大威胁。同样的,以赵瑟、薛玉京等人代表的两淮士族的根本之地寿州也会在同时遭到完全一样威胁。而荆襄一失,巴蜀再无逐鹿天下之力;两淮一失,江南旦夕而亡。
就在这样地背景下,甲申年十一月初十日,南阳之战正式爆发。
是役,叶十一拥兵十四万,是进攻的一方。南阳方面加上与罗小乙从武关撤出来的兵力,狄桂华能动用的兵力大约在十万到十一万之间,据战略要地南阳反击。在叶十一或者狄桂华这一等级的统帅而言,这么一点儿兵力上的差距和攻守上的优劣经过四舍五入,全部都可以忽略不计。所以,此番可以算作是势均力敌,公平的战争。最后决定胜负的,可能就要看上天是站在谁的那一边了。
那么,上天究竟会站在那一边儿呢?
这个问题,即使是唯一提前预料到叶十一会进攻南阳的赵瑟也感到茫然无比。于是,她忍不住在某个清晨和陆子周谈论起这件事:“子周,你觉得南阳大战,最后他们谁会赢?”
“我不知道……从私心讲,我当然是希望狄帅能赢,”陆子周说道,“只不过,我的希望并没有什么作用罢了。”他的语气平平淡淡的似乎不带一点儿感情。尽管他说着这样的话,却让人睁大了眼睛也找不到宿命的哀伤和世事的无奈,以至于连“力不次”似的感怀都被冲淡了滋味。
赵瑟心中感觉别扭不已,屁股压在绣墩上却仿佛很难一动不动地端坐着。于是,她回过头来去看陆子周的眼,特别笑得娇俏地问,“不然我们再来打一个赌如何?”
“别动!”陆子周按住赵瑟的头,对着妆镜用手中的黛笔在赵瑟的眉梢勾勒上了最后一笔。搁下笔,他说道,“那么,你打算赌谁赢?”
“啊……”赵瑟瞪着妆镜里娥眉粉面无言以对。是啊,她应该赌谁赢呢?她又能赌谁赢?她连她自己的命运都掌控不了了。
镜子里的美人扯着嘴角向她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她垂下视线,最终也是静静地说:“我不知道……”
不过,她知道不知道的也无所谓了,反正该做的事情总要一桩一件的做起来。总不成叶十一和狄桂华决战,大伙就都干瞪眼瞧着,什么都不做。这跟想干不相干无关,就算你不想干,不愿意干,背后也会有命运的手推着你干,就像车推上了狭道,就只能一直往前推,再想要调头早已不能够了。
甲申年十一月十五日,为了保证中原各路兵马的粮草补给无虞,薛玉京挺着七个多月的身孕离开金陵前往寿州。
对于不得不要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舟车劳顿前往那么靠近战场的地方,并且还要辛劳理事,赵瑟心里十分之过意不去。但这也是毫无办法的事。叶十一的军队从武关横插过来,即使他什么都不做,对北伐军西向的粮秣传输都将形成极大的威胁。这是非得要薛玉京亲自坐镇才能处理得了的。并且,寿州离南阳实在是太近了。不仅薛玉京,包括赵瑟本人的家族,两淮大士族的根基多在与此,她们是不得不考虑狄桂华战败的可能并为由此而来的最坏后果做出布置的。能主持这样重大到甚至牵扯到全局的布置的,也只有赵瑟和薛玉京而已。但赵瑟是不能离开金陵的,她还得忙着为疲敝的北伐军补充新鲜的血液,使后继无力的军队振奋起来,坚持到南阳之战落幕。然后,如果有可能,她才有力量和元元争夺天下的归属。
做完了这一切,剩下的就是等待了。等待是总是令人焦虑的,然后上天似乎也无法忍耐这焦虑,于是干脆让南阳之战以完全意想不到的方式戛然落幕。
南阳之战,可谓是虎头蛇尾的典范。这场战争,在全天下的惊愕瞩目中轰轰烈烈的开场,最后却在全天下的惊愕失声中黯然落幕,堪称以惊愕始,以惊愕终,为后来的野史工作者提供了无尽的发挥余地,同时也为后来正统的史官们留下了一个抓破头的难题。
简而言之,南阳之战可以分成前后两个阶段,前一个阶段持续了一个月之久,后一个阶段却只有一天。
战争的前半段,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完全展现出了交战双方统帅作为当世站在巅峰的两人应有的能力和水平。非常得精彩,非常得华丽,堪称流血的艺术的交锋。可是说是战出了风格,战出了水平。这只从交战的方式和交战的时间就能推测的出来。叶十一没有选择围城,狄桂华也没有选择坚守不出,无论叶十一还是狄桂华,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