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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叶十一倒是没什么感觉,他只是知道,这位公主大约是喝多了。
之后不太长时间,十六对宫灯以为先导,御扇顶幡,金花斧节,无数仪仗紧随其后,将他们簇拥进东宫。既然是大郑公主大婚,那么连合房礼都不得不搞成无比庄严肃穆的样子。
合房礼在东宫的显德殿进行。显德殿作为东宫的正寝,极其宽阔,几乎宽阔到有些空荡荡的程度。只是极大地一张床极为醒目,它矮矮地高出地板一尺余,四面层层叠叠数十层帷帐都已经由内侍分开来。
根据司仪内官的引导,永安公主和叶十一分别站在床的两侧。司寝司的内官们按照不同的品级,依次上前,替他们卸掉饰物,逐次褪去礼服、单衣。直到她们身上只剩最后一层单衣,两名司寝内官才从两侧掀开凤凰于飞的锦被,让他们躺进去,之后再重新盖好。他们得一动不动地躺着,宫侍温暖而灵巧的手指伸进被子,脱下他们身上最后的衣服,把它拿出来放置于黄金托盘。然后帷帐一层一层地被放下来,道士祷告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内官宫侍们一起跪拜,齐声颂道:“恭祝公主殿下与君上百年好合,早得贵女。”
就在这样充满了神秘的跳大神气质的宫廷礼仪中,叶十一和大郑的永安公主躺在了一张床上。
天地安静下来,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床的确是太大了,大约即使他们同时伸开手臂都不可能碰到对方。叶十一望着帐顶枝枝蔓蔓地刺绣发呆。他的确不知该如何是好。紧张,也许吧。更多的其实应该是恐惧。
“原来我也会害怕的么?”他想。
永安公主翻转着身体,挪到可以伸手够到叶十一脸颊的地方。她手指尖轻轻触碰叶十一的脸,于是便很快乐的样子。
“十一郎……”她说,“嗯,以后我就叫你十一郎。你也别叫我公主,也别叫我殿下,就叫我芛芛,我的名字是李芛……”
在之后,永安公主的酒劲儿就上来了。她的手指展开了成了掌,手臂搭下去变成了一个圈。她试图从背后去抱他。
这个时候,叶十一的手就远比他的头脑要管用了。在他的头脑还在呆滞之中时,他的手指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戳了出来。指如疾风,势如闪电,眨眼间就在永安公主身上点了数下。永安公主将头一歪,笑容还挂在脸上就陷入了沉睡。
“这样也好。”叶十一想,“总算是清净了。”
然而他还是睡不着,甚至合上眼睛比睁开眼睛还要让人痛苦。
赵瑟,赵瑟,赵瑟,赵瑟……
大约殿外传来漏夜五鼓的声响,他的意识才渐渐有些恍惚。朦胧之中,很快他就听到了一阵很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响。他兀地睁开眼,却是永安公主正蹑手蹑脚地下床。
“吵醒你了么?”永安公主回过头来,微笑着对他说:“天刚亮,你再睡会儿,不用跟着我起得这样早。而且今天新婚,你应该晚起,奴婢们会来请的。”
她也不经叶十一同意,就自作主张探过头来在他的鬓角轻吻了一下。叶十一还处在昨夜的呆滞中,并没有来得及反抗。这令他很是愤慨,然而永安公主已经掀开帷帐走出去了。叶十一也就不可能追出去,而况被子底下他什么都没穿。永安有光着屁股走出去的勇气,他虽然未必没有,可到底没必要非得去学。
后来的事实证明,有光屁股的勇气总是好的。至少,它能让你在人生的某些尴尬时刻笑出来。
叶十一在那张床上躺了几乎一生的时间,终于听到一个谦卑的声音再帐外低低地呼唤:“君上,该起身了。”
毕竟算是好消息,叶十一很高兴,立即就掀被下床,自己揭开帷帐往外走。
第一层帷帐外面跪着个小宫奴,兀自低着头反复地呼唤。听见动静不对,猛然间抬起头来,撞上叶十一的脸,他立即现出一番恐惧的神色,仿佛撞了脑袋似呈呆滞状,反复地嘟囔道:“君上……君上……”
他这么一叫,十几层帷帐便立即从两边分开,中间长而宽阔一条甬道,数十名宫人捧着各色物事分列两旁。叶十一立即就惊住了。要说穷奢极侈地贵族生活他也不是没过过,可起个床就能摆这么大的谱实在不是他能想象得到事儿。而且,他现在可是什么都没穿。
然而事已至此,也只好硬着头皮往外走了。他早就看准了,第三个托盘里的就是寝衣,所以他直直地就过去了。一个玉面朱唇,衣着华丽的宫人发出惊天地动鬼神般的喊叫:“鞋子,君上的鞋子,快把君上的鞋子拿来。”
一双木屐摆在叶十一的脚下,他只好踩上。终于站到寝衣前了,自然不等他动手,那位在嗓音上很有前途的华丽宫人就已经抢先拿起了寝衣。正要往叶十一身上套,便听殿外大声传禀:“长当君到。”那宫人便立即住了手。
长当君是个很精神的男子,二十三四岁年纪,走起路来昂首挺胸,目不斜视。他几步走进殿来,当仁不让地从宫那人手中接过寝衣,向叶十一一笑,还没来得及说话,殿外便又传来了通报。
“冯翊君到。”
伴着这一声,进来的是个略显慵懒的男人。长当君手一转,便把那寝袍递给了他。冯翊君似乎还有些没有睡醒,接了寝袍打了个小小的呵欠,也不仔细看,直接就往叶十一的脑袋上套。那都拿反了,当然套不进去。叶十一真想提醒他啊。
这一磨蹭,传报又来了——“扶风君到!”
正好不给套了。寝衣转手就递给了赵筝。
赵筝从容不迫的抖开寝衣——结果,他也没给穿成。传说中的凤翔君张夏跟他前后脚。凤翔君张夏是个羸弱的男人,他的脸色看起来甚至比公主还要苍白。对于他的到来,明显在场所有的人都是惊讶的。但是,无论如何,因为他在宫廷里的序列高于在场的其他诸人,于是,那件可怜的寝衣几经周折又落到了张夏手上。更可怜的是,叶十一一直都光着身体看着这传递。
太过分了!做事情不能这么没有坚持,没有操守!世上还有比这更没有坚持,跟没有操守的事儿吗?叶十一决定奋起反抗,但是,他已经没机会了。
“现在,请凤翔君,您的臣弟,为您着寝衣。”司寝女官用极严肃极正经的口吻宣称。
凤翔君张夏面无表情地把寝衣套在叶十一身上。
终于,总算,叶十一有衣服穿了。对于这件事,他只有四个字的评价:“这真可笑!”
事后,叶十一的确私下里去问了赵筝:“不可能每天都这么来一次吧。”
他的神气不无担忧,大有赵筝一个“是”字说出口,他就要甩手不干的架势。看起来,似乎严格的按照后宫礼仪穿一件衣服远比二十万神策军冲将过来更能令这位大郑皇室的无价之宝手忙脚乱啊。
赵筝讶然失笑:“这怎么可能?除了新婚,每年只有一次,在新年的初一。其实就算是每天,您也完全没必要为这种事情担忧。只要动作快一点,即使有品秩更高的人稍后出现,总也不能要求您把已经穿上的衣服再脱下来啊。”他说到这里,向叶十一眨了一下眼睛,露出几分狡黠。然后宫侍换茶,他立即又变得高贵而从容。
“原来是这样。”叶十一点头说。其实,这个时候他心里正在想的是——既然一年一次,那就算了。反正今年的已经过去了,明年,谁知道明年我还要不要呆在这种地方啊!
总而言之,在大婚之后的那天早晨,叶十一出生婴儿似□着全身在上百人的瞩目中足足站了一刻钟之久,才算勉强得到了一件遮体之物。永安公主的侧君们在完成了这项伟大且艰巨的任务之后,便一同告退了。按照他们的说法,是“稍后再正式拜见君上。”这让叶十一很是郁闷——怎么看怎么都像是看完了热闹就溜嘛!
四位侧君离开之后,就由那位如果不是进了宫,很有潜力成为大歌唱家的华丽宫人继承了他们未竟的事业——后来,叶十一才知道,他是永安公主的后宫之一,并且具有从二品的后宫品秩。大婚的第一个早晨,是由他带领众多的宫俾侍奉最新成为永安君的叶十一穿衣梳洗,并且用膳。期间,烦饶之事不胜枚举。然而既然有了穿单衣那么个几乎不可超越的开头作基础,叶十一也便有了破罐破摔的觉悟。
诀别 。。。
既然叶十一做了永安君,那么不管他喜不喜欢,属于公主正君的全套人马都必然在第一时间为给他配备齐全。这是一只极其庞大的队伍,共计总管尚宫两名,司礼内官四名,主事内官八名,职司宫侍六十四名,杂用宫奴一百二十八名,以及銮仪、侍卫若干。这些人都是专属于叶十一的,只为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