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芫国公是很儒雅的人,一贯很喜爱陆子周,便又好言劝了一次:“子周,你一直都是识得大局之人。今日之事,我不多说也该知道该是个怎样难以收拾的烂摊子。倘若还有什么我们不知之事,你说该如何善后?”
陆子周心里一万个同意芫国公的话,但想起当初赵瑟讲述自己与十一情事之时的信任,便觉得这话无论如何都不能从自己嘴里说出去。便是要说,也只能是让赵瑟自己说出来。于是,他郑重叩首道:“子周实在无话可说。”
芫国公叹了口气向左右吩咐道:“取家法来吧。”
赵瑟闻言大惊失色,站起来挡在陆子周面前,大声道:“祖父大人,你不能对子周用家法,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今天的事都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主意。”
“那么你自己说。”芫国公说。这时候,侍儿已取了长鞭来。芫国公拿在手里,并不急着动手,只看赵瑟。赵瑟摇头,芫国公便一鞭敲在陆子周的肩上,扫出一道血痕。
“不!”赵瑟尖叫着转身抱住陆子周的脖子,留着眼泪叫道:“你们不能这样逼我,不能拿子周来逼我。”
“瑟儿……”陆子周在赵瑟耳边轻叹。
赵瑟心中便升起一阵愤慨,直觉得再也不能这样退让下去。她转身站直对着芫国夫人说:“祖母大人,请不要问了。再等一下,你们不问,我也会说的,我发誓。不要再拿子周来逼我了,你们不能打他,不然我就真的不做赵家的女儿了!”
芫国夫人哼了一声,却也发觉赵瑟眼神不大对劲,不像虚言蒙混。芫国公道:“罢了,却像我们做长辈的要挟于你一样。来人,送陆公子回房,取本夫德给他抄,没我的命令不准出门。带小姐去家庙给列祖列宗请罪。”
侍奴们扶着赵瑟和陆子周去了。芫国夫人与芫国公并排走着。芫国夫人道:“那不肖女的话可不能当真的听。最迟明天,事情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太气人了,我非少活几年不可!”
“知道。”芫国公道:“我让老三去查。瑟儿身边那么多人跟着,她这个年纪,并不懂得一个密字重要,只要有那么个人,必有蛛丝马迹可寻。傅铁衣那里,要交代也不在今晚,好在他弟弟还在,不管是为了什么,终究大有转圜的余地。你也别急,待有了眉目在做打算。如今只着紧想些应急之策便是了。”
于是芫国夫人便交代了一连串的人名叫管家请来密议,末了,猛然想起什么似的恼道:“赵箫那家伙呢?今天这日子怎么连面都不曾露一下?又作死吗?多带人立即给我揪回来,不管他正在做什么!”
……
这天夜里,赵瑟坐在家庙的顶楼看星星,陆子周不紧不慢地抄着他烂熟于心的《夫德》,傅铁衣则消磨了意气负手站在终南山的半山腰眺望万家灯火下巍峨雄伟的长安城。
万参将远远地下马拜伏于地,请罪道:“属下无能,无法带回小少爷。”
傅铁衣有些诧异,皱眉道:“难道赵家竟敢扣下阿云,亦或是他病发。”
万参将不敢看傅铁衣的脸色,低首答道:“小少爷说,他已经傢给那女人了,要留在赵家。”
傅铁衣按了按额头,低低道:“阿云他,总是要做得比我彻底……起来吧!既然是他自己的选择,就随他去吧……”
“以后上都的事情,便都听由阿云处置吧!”沉默了一会儿,傅铁衣吩咐。黑暗中有人答应。
傅铁衣最后看了一眼灯火掩映下的长安城,扭转过身体。而这一眼,也就成了傅铁衣与长安城的最后的交集。
阁楼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题目,才想起来原来是某著名色情杂志的大名。
赵瑟在列祖列宗的牌位下面跪了一会儿,大约也就是刚满一盏茶的时光吧,她便惫懒起来。她是享受惯了的人,跪在冰凉如水的地板上,只这么一会儿便觉得腰酸背疼不可忍耐,脚也被压得有些发麻。
赵瑟原本也没有如何真心去忏悔的意思,于是便跪得愈加不认真起来,偏转了身体几乎成了侧坐于地板的姿势。家庙的主持祭司轻轻咳嗽了一声,赵瑟置之不理,主持祭祀便吟唱起一种奇怪的调子。吟唱是祭司们说话的方式,发音也和世俗的完全不同,称作吴音,据说听起来宛如仙鹤歌唱的声音。这一切都流传自追寻不到年代的上古时代。除了祭司,只有高贵士族的女孩儿会学一些吴音。赵瑟一直没能从吴音奇怪的语调中扑捉到鹤唳九天的风采,她只能认为它的使用者和跳大神的巫婆神汉们有着共通的智慧,所以一直以来都不肯认真。那么,这一句话,赵瑟也就勉强只能听明白是请她拜祭先祖。
年幼的祭司们围成一圈绕着赵瑟不停的走动,他们手里以相同的节奏摇动着焚香,伴随着摇动发出“嗡嗡”的吟唱。赵瑟抬头看了看祖先的牌位,如果她还想“痛改前非”,做一个听话的好女孩儿的话,她就得把赵氏一族二十九代共计一百八十七名祖先一一拜到。
“这么说起来”赵瑟想,“回头做一个好女儿可太不划算了,又不是向祖先磕几百个头,做过的事情就可以全当没发生过。我还是坚持做我的坏蛋算了。”
赵瑟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转着眼睛四面打量这座承载了赵氏无限骄傲与荣誉的祠堂。很奇怪,现在看起来再也没有亲迎礼前祭告时的无以言表的压力。一切庄严而肃穆看起来也不过如此。那些牌位尽管被擦拭得不见一星灰尘,那千篇一律的暗红色却怎么瞧怎么都泛着一股陈旧与腐败的征兆。撑起整个殿堂的巨椽漆着轮回往生色彩极为浓重的绘画,却只要侧耳倾听,便能感受到白蚁在其中啃噬木材的沙沙声……
赵瑟索性自己站起来,略微舒展了一下有点儿倦怠的身体。她拨拉开前面正好经过的少年祭司走出人圈。要是再在里面耗一会儿,估计缭绕的烟气能熏晕了她。赵瑟径直走去将大殿一侧排到门口的长长的一列拜垫敛起来,全部堆到墙角。虽然有点难看,可如今也不是讲究的时候,赵瑟便在祭祀们“震惊“的目光中坐了下去。
赵瑟估计,她那祖母大人怎么也要把她在家庙里关个十天半个月的。就算不为搞什么守株待兔的把戏,也不能放她出去让全上都转着圈的看笑话吧?那么既然怎么都出不去,赵瑟自然不愿意再受祭司们的折磨。她忙了一天,又累又饿,心想还是赶紧自己找地歇一下吧,晚上十一来了也好有精神。
祭司们楞了好长时间都没反应不过来。主持祭司哆嗦着嘴唇,连说了好几个“你“字。大约是被赵瑟气得不知骂什么好了,连吴音都忘了说。憋得脸都红了又白了两轮,他才猛得爆发出一连串的吴音。话太长,说得又太快,赵瑟只勉强听懂个大概。反正就是说自己把士家门阀的脸都丢尽了的意思呗。
赵瑟心中冷笑:方才当着全上都权贵世家的面,我那么大的人都丢了,现如今还能怕在你这儿丢人?
赵瑟情知只要自己无赖那么一点点儿,这些祭司们就绝拿她没办法。不说她还是赵家唯一的嫡女,家庙的祭司也不可能和女人扭到到一处。士族家庙的祭司讲究绝对纯结的男子。做祭司的男子一定要在十二岁之前出家,并且终生都不能有男女之爱,甚至碰一碰女子的衣摆都严格禁止。许多大士族为了保证他们的祖先得到更好的侍奉,常常将家庙里的祭司阉割。这样,他们就可以心无旁骛地与先祖交流了……那么,赵瑟仗着祭司们拿自己没办法大耍无赖,主持祭司只好派人去禀告芫国夫人。这赵瑟是更不怕的,她的祖母大人与祖父大人此时应该集合了家族中所有的中坚力量商议如何为她收拾残局,大约明日一早能出密室就不错了。
于是,赵瑟有恃无恐地选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今天这一整天,她从一早起来忙到天黑,期间接连经历的都是正常人一生之中可能连半件都碰不见的激烈刺激之事。并且因为婚礼,她除了参汤只吃了一小块冷猪肉,还是讨傅铁衣的光,到了现在的深夜,实在是身心俱疲、又累又饿。先前接连出事,一直紧张万分,赵瑟作为局中首要之人还不觉得怎样,这会儿一旦坐下却再也难以支持,歪倒在垫子上起身不得。什么“卧薪尝胆以图后事”等等的精神与算计都抛到了爪哇国之外。
相对于累,对赵瑟而言,饿更难以忍受。饿对她是一种全新的,完全陌生的感觉。这使得被称作大杀器的饥饿的威力顿时倍增,使得赵瑟忍不住频频向祖先牌位前的供桌瞟去。当然了,赵瑟还不至于沦落到觊觎祖先供桌上饭菜的地步。虽然还说不上后悔,但赵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