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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从电影电视里学了一点,当下赶紧似是而非的举杯回礼,一大盏稀里糊涂的酒也就这么灌下了肚去。
灌是灌了,可姜游暗中却在咋巴嘴,心说汉时的酒怎么这么难喝啊?虽说知道是米酒,可没有多少儿时映象中的甜味不说,还带着几分酸劲与微苦、发涩。
姜游因为酒不好喝而使得脸色有些难看,这边蔡邕却会错了意:“思归不善饮酒?”
一句话使姜游心念急转。考虑到自己编造的身世,姜游又赶紧的现编道:“我还真不怎么会喝酒……记得我以前在山里的时候,时常要去到汉中城中,用野味山货换取些盐米布麻之类的日用之物,偶尔也会换点水酒解解馋,不过一般都换不到多少,所以我只是稍识酒味而已。”
蔡邕笑道:“想这两日我等只顾着赶路,你我又分坐两车,我都尚未向你问过,这汉中乃偏远之地,却不知民风如何?”
这个到难不住姜游,在三国史料上有一些相关的记载,而且李老头在问清楚姜游瞎编的身世之后还赶紧的帮姜游补全了一下,所以这会儿搬出来就是了:“汉中一地民风淳朴,百姓多信张陵所创之五斗米道……”
蔡邕来了些兴致:“米贼张陵之五斗米道我亦略有耳闻,但不详尽。思归既从汉中来,可否为我细说一二?”
姜游整理了一下话头后道:“愿受道者,先出米五斗。教中有奸令祭酒、鬼吏,祭酒主司以《老子》五千文教化信民(用现代的话说相当于布道师,至于《老子》五千文,指的则是老子的《道德经》),鬼吏主司为信民请祷去疾。”
蔡邕奇道:“请祷去疾?”
姜游点了点头:“设一静室,使病者于静室中静坐深思己过;又作三通书,各书病者姓名与其服罪之意,一置于高山之上,一深埋于地下,一沉于水中,谓之为天、地、水三官手书。”
蔡邕听得直摇头:“愚民之举,愚民之举矣!所谓静室思过、三官手书,在我看来其实与张角以太平道蛊惑世人别无二致。”
“耶?”姜游心中暗自惊呀道:“你蔡老爷子居然是这么看的?难道说你是唯物主义者?也不对啊,我记得以前偶尔翻看你留下的一些文献的时候,你也常论及一些鬼神之事,或多或少的都带着些迷信思想,怎么到这儿却这样?哦对了,应该是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认可的正统宗教神话体系,然后对其他的就不怎么认可,历史上的宗教战争大多也都是这么打起来的……哎?我吃饱了没事干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东干什么?”
不料这时蔡邕望着姜游愕然的神情,却再一次的会错了意,面色微微一沉愠道:“思归你面露不忿之色,莫不是你也轻信了米贼这蛊惑世人的五斗米道?”
姜游赶紧用力摇头。开玩笑,他一个现代社会的人,早就被书本上的理论与现实中的唯物主义……也可以理解为“唯钱主义”。反正意思就是,那些诸如“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宗教信条,姜游是觉得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到是“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这一类的事,姜游见得太多太多。像在现实生活中,很多犯了重罪早该枪毙的人,暗地里拿钱一砸就什么事都没有。到是那些有正义感,路见不平肯拔刀相助的人,下场却几乎没几个好的。在这种社会氛围之下,姜游会信什么宗教那才是怪事。不过真要姜游选个膜拜的对象,姜游却也会选一个,那就是“金”,即“拜金主义者”。
蔡邕见姜游摇头摇得那么坚决,怎么看都不像有诈,却也松了口气微笑道:“到难得你年纪轻轻的,却颇有几分见识,未被邪妄蛊惑……你可知汉中时事如何?”
姜游道:“米贼张陵死后其子张衡继,衡死后其子鲁继。我离开定军山时,益州牧刘君郎(刘焉,君郎为刘焉的字)以鲁为督义司马,与别部司马张脩举兵攻袭汉中太守苏固,鲁阴袭脩而夺其众,似有独据汉中之意……其实如果不是汉中一地起了这些刀兵之事,张鲁四处掳掠青壮以为其卒,我又怎会轻易的就离开家乡?”
蔡邕楞了一下,随即站起身来,手捋清须在书房中来回踱了几个圈之后,忽然在书案前坐了下来,提起笔略一闭目沉吟就开始伏案疾书。姜游不明就里,拉长了脖子看了一下,别的字是没看清,只看清了蔡邕拉出来的竹简顶端,作为标签的字帛上的四个字:汉事草稿。
“汉事?我汗一个先!蔡邕还真的有在编集汉史啊?难怪蔡邕死后,北海郑玄会长叹说‘汉世之事,谁与正之’。看来要不是蔡老爷子死得冤、死得早,这《三国》搞不好还真的轮不到陈寿来写。”郑玄就是刘备从许昌逃回徐州之后,因为考虑到曾攻劫过袁术,为了让袁绍的面子上好看而达成联合,所以特意请来写下书信的那位郑尚书。
姜游在这里楞着,那边的蔡邕大致的记录完后一抬头,望见了姜游的神情后再顺着姜游的目光看了看简头的标签字帛,一时间好奇的向姜游问道:“思归你识字?”
姜游回过神来,赶紧点了点头再把之前向陆幽说的那套给搬了出来,故此这番瞎话说得非常之流畅。
蔡邕听过之后“哦”了一声,再一次的仔细打晾了姜游数眼,起身后一反手自书架上抽出了一卷竹简再交递到姜游的手中道:“卿且试读之。”
姜游一看标签:“司马法?”
拉开束简绳结再展开竹简,姜游才念了一列,蔡邕便摇着头向姜游道:“思归,反了!自右至左。”
姜游的老脸顿时通红,心说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不过脸红归脸红,这书还是得念的,姜游还是这么念了下去。之前有说过,汉代的繁体字姜游基本上看得懂,所以这会儿把这卷《司马法》诵读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偶尔碰上一些生僻字不知道该怎么念,蔡邕则会出声提点。
竹简的记载量很有限,这一卷了不起也就是三百来字,所以没多大功夫姜游便诵读完毕。再看蔡邕表示满意的点了点头,接回竹简后略微沉思了一下向姜游道:“思归,琴笛之间,你愿择何者?”
“笛!”姜游是想也不想的就脱口而出。少开玩笑了,童年那些学习班、兴趣班的阴影在姜游的心中至今尚存,带什么乐器也没带竹笛轻便。当然理论上,最方便的乐器可能应该是口琴,不过那玩意儿貌似实在是上不了台面,也没听说过哪个学习班、兴趣班会教口琴的。
“哦?”蔡邕接着问道:“为何弃琴而择笛?”
因为竹笛轻便?这话姜游知道不能说出口,支支唔唔间索性打起了马虎眼:“我、我也说不清楚,不过可能是我更、更钟爱竹笛所发出的乐音吧。”
蔡邕再望了姜游数眼,一边卷起手中的竹简一边貌似漫不经心的问道:“思归,你胸中曲乐尚有多少?”
姜游仰起头想了想便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一般是想起哪曲就吹奏哪曲。而且曲乐嘛……有时心中忽生感触,就能新编一曲。”
这里要说明一下,姜游选择这么个说法那是相当的无耻的。他哪里能写得出什么曲乐?充其量也就是把自己知道的那些照搬出来,然后练一练就拿给蔡邕充充数而已。而这么做的动机,自然是为了能在蔡邕府里安安全全的多住上一阵子,别太早就被蔡邕给送出府去。真要那样,姜游想想自己流落街头,甚至被土匪、官兵什么的一刀砍死的情景,心里都会直发悸。现在这么向蔡邕说了,那回头自己躲在小院里吹练曲子的时候,蔡邕自然会见怪不怪,自己也有个说辞。
蔡邕很是赞赏的向姜游笑了笑,一抬眼望望姜游的中分碎发,复又问道:“思归,还有一事我不甚明了。你为何发短?而且……你虽发短,却不像是髡发之刑所至,到像是自己修剪过一般。须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又岂能轻坏?”
姜游摸了摸头发,故意苦叹一声再把之前准备好的说词搬将出来:“唉……我离开定军山也是出于无奈。只因虑及不能为父母守坟,所以临去时就削发埋于父母坟前,借此权代我敬孝父母之意。”
“哦……”蔡邕望向姜游的目光变得份外赞许,再一沉吟后轻抚着姜游的脊背道:“百行孝为先,正为人伦正理,你自削代己伴于父母坟前,亦为大孝之举……哦,思归啊,小女蔡琰自河中卫氏还家之后,终日就只在闺中读书操琴,或代我收录曲乐。我见你胸中曲乐颇多,而我平日里朝政颇烦,所以曲乐收录一事乃由小女代而为之。只是小女心性高傲,日后于言辞之间必多有得罪之处,还需相烦思归多多忍让。”
姜游大点其头:“嗯嗯嗯,我会的。”
蔡邕也点了点头:“小女若要收录曲乐之时,自会差侍婢前去相请于你,而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