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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个人,既然十三也说不清他的究竟,那我便不再去追究,我问十三:“那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或者说,你现在是要带着我去哪里?”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语气已经不再像平时那般平缓,如果说十三认为我已经忘记了他和疯子合谋打晕我的事,所以现在我已经无法以平常的心态来面对他。
十三当然听得出我的语气变化,他说:“这是疯子的主意,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们要去哪里。”
这就奇了,十三什么时候和疯子有这么深层次的关系了?在我的记忆里,他们两个人应该是没有什么交集的吧,当然如果除去我们在日喀则的偶遇。
我自然不相信十三的话,我说:“你什么时候对疯子这么言听计从了,他不告诉你目的地你也会去,这可不像我认识的十三,究竟是你没说实话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别有用心?”
说到“别有用心”的时候我加重了语气,我能感到十三的神情为之一变,我立刻听到他脱口而出:“何远你不信任我?”
我反问:“这一路上你所做的这些事又让我如何相信你?”
十三听到我这般说,语气顿时就软了,他说:“何远,如果我要害你又何必费这么多心思,虽然你不信任我,但我依旧把你当成了出生入死的兄弟,最起码你救过我的命,我十三可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听了十三的话我不禁哑然,但却依旧没说话,十三接着继续说:“我的确不知道疯子为什么要让我们来到这里面,但是他和我说了一番话,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
我问:“什么话?”
十三说:“何远,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下地的?”
我想了想说:“是来到洛阳跟了明老之后。”
十三又问:“可是疯子和我说你还只有六岁的时候,你爷爷就给你请了一个老资格的土夫子做师傅。”
我说:“那个师傅并没有教给我什么特别的东西,而且多数都是他下地的一些经历,况且纸上谈兵的东西根本做不得数,真正的下地还是我说的到了洛阳之后。”
十三并没有对我的话做什么评论,他只说:“那在这之前,你就一次都没下过地,或者说,你的那位师傅就没有带着你试过?”
我说:“绝对没有,我记得清清楚楚。”
十三说:“何远,古怪的地方就在这里,这也是疯子和我说的,我虽然和你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是疯子说的话我也深有体会,就是你,你很古怪。”
我不解:“古怪?”
十三说:“是的,就是古怪,疯子和你合作的时间很长,说他一直在观察你也不为过,其实我在与你的相处之中也发现了这一点,就是在地下有时候你显得很老成,可有时候连一个新手都不如,这让你看起来很矛盾。你应该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一个人在地下是不可能出现这样的状况的,有时候你给我的感觉是你能解决一切,万事都了然于心;可有时候却截然相反,在危机面前你根本拿不出自己的主意,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你前后的差异让你看起来根本就是两个人,一个经验娴熟,一个则是什么都不懂的新手。”
听了疯子的话,我顿时惊得呆在了原地,十三说的这些我自己根本就没有注意过,他只是和我共同在玄鸟墓中一次就看出来、感受到了,那么疯子晓峰他们与我合作这么久,岂不是早已经看在眼里,只是谁都没说而已?
可是十三这又是想要说明什么,又和我们要来这里有什么关系?
而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听到队伍的后面那人说了一声:“就是这里了。”
就在他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我看到原本漆黑一片的地下猛地腾起了光,这光是从我的身后腾起来的,突然的光亮让我的眼睛有些不适应,我眨了眨眼睛,然后眼睛就定格在了眼前的画面上。
在看到眼前的这幅画面的时候,我感到我的心就像被大锤猛地敲了一记,震撼得颤抖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震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颤抖,我的心里更是充满了五味陈杂的复杂感受,恐惧,熟悉还有狂喜。
我本能地开口:“这就是你带我来这里的目的?!”
我们现在正站在一面墙壁的尽头,我们现在就正面对着一面墙壁,而墙壁上有一幅壁画,整幅壁画只画出了一样东西,那就是一个翡翠人俑,而且是一个完整的翡翠人俑。
他就像一尊雕塑一样被画在了墙壁上,栩栩如生,与爷爷和我描述的简直就是一模一样,而且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加真实,在看到的第一瞬间我不禁感叹,我在内心中联想了它的千百种模样,现在终于见到了它的庐山真面目。
可是接着我的脑海里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划过,就像一道闪电,顿时照亮了我一片混沌的大脑。
我转头朝十三说:“不对,十三,我好像来过这里!”
说着我本能地转头去看身侧,在看到这幅壁画的那一瞬间,我脑海里除了这个似曾相识的念头之外,另一幅画面已经浮现了出来,而我转头就是在证实这个画面是否与这里一致。
当我看到身子左侧立着的东西的时候,我彻底证实了我的猜测,我脑海里浮现出来的画面和我看见的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在我的身子左侧立着一尊雕塑,大约有一丈来高,是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模样,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的手上拿着一方玉印,虽然这个玉印是用石头雕塑出来的,但是那血红的颜色,一眼就让我认出来这是蒋的玉印。
而且这一方玉印就被他举着面朝我们,我能清楚看见上面用古篆体雕刻而成的那个清晰的“蒋”字。
看到这东西的时候,我顿时感到大脑突然一片混乱,无数纷杂繁乱的念头像是雨后春笋一样纷纷冒头,可这些念头我却一个也抓不住,它们就像疯长的杂草,瞬间就迷糊了我的大脑。
我看着这一个雕塑,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几步,然后朝十三说道:“十三,我想离开这里。”
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我的身子在突然之间打着颤,甚至说出的话都是颤抖的,我不知道我在怕什么,但我似乎已经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而且还不等十三回答我,我已经再次开口:“十三,我要离开这里。”
这时候的我已经彻底没了主意,甚至是已经彻底乱了方阵,我觉得自己突然就像是处在了一个漩涡当中一样,而且正被它的血盆大口给吞噬掉。
我感到十三已经扶住了我,在我的耳边一遍遍地问我:“何远,你怎么了,你冷静一些。”
但是我这时候已经完全顾不上,或者说来不及分辨他和我说的究竟都是一些什么,我只是听到我自己语无伦次的声音:“我不能再回来的,我不可以……”
我只是一遍遍地重复着这句话,然后就感到世界又重新归于了黑暗,所有的声音和画面都消失在了深沉的黑暗之中。
第八十九章 哑谜
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我是躺在一张床上。
也就是在我睁开眼睛的同时,一个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你醒了。”
我顺着声音望过去,一个年迈的老人坐在床边,当然,这是一个很正常的老人。
我环顾一遍四周,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一阵阵地在疼,我用手按了按,有些乏力地问:“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
老人却是慈祥地一笑,然后说道:“这是我的住处,是十三那小子送你过来的,我是布多。”
听到“布多”两个字我顿时从床上弹跳起来,我像是看到了怪兽一样地看着眼前的老头,确认道:“你真是布多?”
老头点点头说:“我知道你一直在找我,你一定有很多疑问吧。”
我点点头,可是马上我就意识到现在见到布多却最不是时候,因为现在我的大脑一片乱,原本计划好要问布多的问题一个都问不上来,也可以说是压根就想不起来。
我只是愣愣地看着布多,布多笑的很慈祥,说实话,他是一个和蔼的老人,他的笑容让人很有亲近感。
他见我只看着他却不说话,于是微微一笑说:“如果想不起来的话就慢慢想。”
我看着布多,可是自醒过来之后满脑子回荡的都是在地下见到的那一幅壁画和那尊雕像,即便现在已经不在那里了,但那里给我的恐惧感觉还是萦绕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