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之类,离开前,我特地对他补完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向晴……向往的向,晴朗的晴。”我说。描述得巨细无遗。
“向往的向,晴朗的晴。”他重复了一遍。队友此时变成了小学生,在他身边稀稀拉拉地起着哄,他也不在意。可能是早已习惯了这种事,也可能是根本没往心里去——无论怎样,都挺让人没劲的。他就只是朝我笑笑,“嗯”了一声。
他的笑简单而真诚。一如他给我的那句回答。
他不是说“下次联系”。不是说“我记住了”。他就只是说,“嗯”。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也很真诚。
他真的没有联系我。也真的没有记住我。
在我高考结束的暑假里的某一天,按捺不住给他发了短信,他所回复的那句“你是”,连后缀的问号也懒得加上。
而在这之前,我和我那个圈子里的朋友们,我们所有人,收到的录取通知书里,没有一张是来自Y大的。因为我和其中一人的分数不够。而另外两人,她们压根没有将它列进志愿——尽管她们也曾和我们一样,为了“日后相聚”的提议而流露出一脸的欢欣鼓舞。
任凭这空虚沸腾 第一章(6)
但这也没什么。这很正常。
04
我有一搭没一搭地摆弄着手机。换换屏保,打打游戏,最后给齐要发了条短信。
“好无聊啊……”
齐要就是我的男朋友。K大的住校生,大我两岁。K大的地理位置颇偏僻,去市区至少要两个小时的车程。所以除却最开始的热恋期,之后的大多数时间里,我们几乎都只在网游里相见。以至于有时候我想到他,第一时间浮现在眼前的不是他的样子,而是游戏里他那绿发紫皮的“巨魔战士”的造型。
五分钟也没有等来回复,可能在睡觉,也可能是去上课。不清楚。在一起将近五个月,比起他现实里的课表安排,游戏里的装备倒是要更了解些。叹一口气,我合上手机的翻盖。越发觉得无聊起来。
其实我也没指望能收到怎样的回复。之所以会发短信给他,本质上就和我换屏保打游戏一样,纯粹是给自己找点事做。像这种远在天边的抱怨,换作是我,除了一个“哦”,大概也给不出什么更多的反应。但他不回我。他不回我,等于我也不能再回他,等于我想用短信打发时间的计划破产了。我意识到这是个恶性循环,心中难免有些憋屈。
所幸这个时候郑启脉发话了。
“那个,现在几点了?”他朝我探过头,一边晃晃手中黑屏了的手机,“我手机没电了,又没戴表……”
此时我们依旧并排坐在先前的长凳上,唯一的区别,只是向旁边移了两个位子。初春空气里的潮气,混进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待久了几乎能把人熏出抑郁症来。而我之所以能努力压制住回家的欲望,继续在这儿和抑郁症搏斗,除却“都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不能浪费挂号费”的原因外,剩余的一点儿,虽然只有一点儿,但我自己清楚:
我希望,郑启脉能把我重新认出来。
尽管我朝他撒了谎,但我依旧希望他能把我认出来。我希望他能突然发出“啊”的声音,然后朝我露出恍然的脸。我想到这样的场景,自觉有些尴尬,却又盼着它能真的到来。就算因此被他认为我是个不诚实的人也没关系。比起诚实却毫不起眼,我宁愿做不诚实但至少不会被忽略的人。这多少关乎到女性的尊严。
而出于女性的尊严,我也不愿意主动说明身份,只是对郑启脉说:“哦,2点56分了。”
“啊。都快3点了?”他似乎有些惊讶,“你前面还有几个人?”
“……好像还有三个吧?”
“还有三个啊——”
“怎么了?”我看出他眉间的焦急,想想决定八卦一下,“……约了人?”
“唔——”他点点头。片刻后,又像是想纠正似的摆了摆手,“是比赛……等会儿,4点的时候。”
“啊,比赛?”我的脑海里飞快浮现出他们当天的练习景象,却还是明知故问,“什么比赛啊?”
“篮球。”
“下雨天也比赛?”这倒是真的疑惑。
“嗯,室内场。之前订好了。”
“迟到的话蛮麻烦吧?”
“是挺不好的。不过,嗯,无所谓——”郑启脉朝我笑笑,“反正我也不用上场。”
“哎?”我有些吃惊,费了番力气才把那句跳至唇边的“可你打得很好吧!?”的反问,置换成单纯的一句“为什么?”。
“腿。”
“……腿?”
我下意识看过去。他穿了一条军绿色的长裤,线条松松垮垮地收到裤脚,盖住大半边鞋帮。基本上,除了“腿很长”和“裤脚更长”外,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我将视线转回郑启脉的脸。“受伤了?”
“嗯,之前有次练习撞到了。没太管,结果现在老是痛。”他在自己左腿靠近膝盖的地方拍了拍,“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得风湿病了。哈哈。”
“哈。对哦,最近天天下雨。”我附和着笑。笑完又觉得不太好,于是努力补上安慰,“没事啦,反正看完医生,该吃药就吃药,该按摩就按摩。应该很快就好了。”
——说了跟没说一样。
郑启脉或许也觉得没有回复的必要,“是啊”地客套了一句后,他将视线移回前方,重新展开的谈话,便又一次沉寂进了空气。
我偷偷地看他。他有一张好看的侧脸,肩颈间延下的线条干净利落,让人想到“清洌”的形容。我想到第一次见面的夏天,那个只能从身后看着他的背脊的自己,眼下却坐到了他身边。觉得这是个进步。
“按这样的进度,下次见面的话,就该是面对面了吧。”完全没有意义的想法。它会这样无厘头地冒出来,十有*是因为医院走廊的空气污染。
有什么意义呢。
即使面对面,也只是他眼中的路人甲罢了。他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他在短暂的闲聊后就迅速撇回了头,连“那你来医院看什么病?”的疑惑也吝于给予——我甚至都作好了回答的准备。
他的手机里没有我,记忆里也没有我。即使我在他身边坐一百年,他也不会如我想象中的场景那般,突然发出“啊”的叫声,然后朝我露出恍然的脸。
“向晴——”半小时后我终于从护士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
“哦”地应回去。我站起来,一边朝门诊室走去,一边将滑到胳膊的挎包往肩膀上方提了提——挎包是大学开学第一天领到的赠品,美名其曰为“学校周边”。除了固定的logo和校名外,据说每个系都有各自的设计。质地用了防水的帆布料,没什么装饰性,但在这种天气里,倒是颇具备实用性的。
然后我听到身后男生的声音,掺了点犹豫和疑惑的语调,“啊——”
“嗯?”我转过头。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他终于因听到这名字而记起了我。
我转过头。看到郑启脉正看着我,确切地说,是看着我的挎袋。两秒后他抬起眼,朝我露出恍然的脸。
“你是S大……艺术系的学生?”他朝着我的肩膀指了指,问。
这是他在这一天里,朝我问的,倒数第二个问题。
。 最好的txt下载网
任凭这空虚沸腾 第二章(1)
01
我所就读的S大,是一所综合类的大学。
所谓综合类大学,就是没有特定的领域,从中文系到金融系、从计算机系到艺术系,风牛马不相及的科目都能被冶于一炉的学校。和专门学校相比,专业的选择范围有余,细分却相对不足。而S大无疑是这类大学的典型,近年来的疯狂合并,它的范围早已扩至市外的分校点。而这样求大不求精的恶果,就是直接导致了整间偌大的学校,几乎没有一个真正拿得出手的专业。
所以,尽管报考艺术系的学生,形式上要多个所谓的“绘画基础附加考”,但从像我这种人也能顺利通过的测试结果看,S大的“附加考”这把筛子的孔,尺寸大概不比中年妇女的腰围来得更小。
而像我这种既不会画画,也并没有多么喜欢画画的人,之所以会在第二志愿里选择S大艺术系,除了“画画总比背书好”的恶劣原因外,大概就只有更恶劣的“校区位于市中心”了——因为合并和扩大办学的关系,S大的校区可谓相当之多。远在市外的暂且不提,单单是本市内的就至少有五六个。但真正在市中心的,就只有包含了艺术系的第三校区而已。
交通方便的好处,除了能免去和一堆不认识的人过三年同寝同食、隐私全无的生活外,还更多地体现在放学后的打发时间上。从热闹的步行街,到人气的特卖场,只要想逛,随时都可以去那里走上一圈。漂亮的衣饰或是养眼的店员,哪怕什么都不买,心情也总是很好的。
但不包括今天。
金属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