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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嫂,没事的话,我先去准备守岁了。”玲珑说道,起身急急向屋外走去。
外面传来一阵阵爆竹的脆响,远远的天际,隐隐透出一晃一晃的光亮,必是看不到的烟花在绽放时将夜色映亮,玲珑的心里,忽然莫名地难以抑制地欢悦起来,毕竟这一年的所有痛苦和悲伤尽已过去,新的一年,将有无数的日子在前面等待自己。
一时心里涌起很多期待,仿佛能看到来年的幸福和欢乐,没来由地相信,此时此刻,那个人,一定也和自己一样,在这除夕夜震耳欲聋的爆竹声里满怀了希望和温暖。
第二日便是大年初一,玲珑早早起来,亲自点了开门炮仗,写了几副春联,又挨个儿给管家嬷嬷护院家丁丫鬟们发了红包,大家不停地相互说着吉祥话,一时整个前堂都热闹起来。冰绮捂着暖炉,在一边笑盈盈看着小姑忙上忙下,桓儿刚刚又拿了拜岁包,也很是雀跃,有模有样地跟着姑姑给大人们发红包。
这边红包还没发完,外面一阵响动,原来是宫里来人了。出尘刚刚晋上妃位,皇上又给了燕家不少赏赐,足足有两大口箱子的金银首饰,珠宝玉器,琳琅满目不胜枚举。
谢完恩,又请传旨的内监上座看茶,那传旨内监黄公公倒也不推辞,和和气气地坐下说话,“燕二小姐,婉妃娘娘叫咱家带话,小姐得闲多往宫里走走,娘娘很是牵挂。”
“多谢公公,娘娘的话,臣女记下了。”玲珑想起姐姐此前所为,心里颇不是滋味,脸上却不能表露半分,“敢问黄公公,娘娘在宫里可一切都好?”
“婉妃娘娘容貌秉性都好,深得皇上看重,还会不好吗?”黄公公笑意深深,目光里微微透了一丝谄媚,“不过,今儿咱家出宫之前,锦绣宫的溶月姑娘特地跑来说,娘娘思念家人,尤其是自己的妹子,时常淌眼抹泪的。皇上早先特许了燕二小姐逢节日可入宫看娘娘,小姐却总不来,娘娘自然伤心。”
“公公有所不知,二小姐如今当着家,事多事杂,实在不得空儿,娘娘其实也是知道的,只是难免还是思念家人。”一边冰绮忙解释道,她只知上一次玲珑回家后,好一阵子都闷闷不乐,连话也懒得说。隐隐猜到她们姐妹之间必是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发生过,却并不知晓其中的实情。
“原来是这般,其实,我看二小姐今日不如随咱家进宫一趟,给娘娘拜个年,姐姐妹妹一起唠扯唠扯……”黄公公笑呵呵地说,虽是建议,语气却很是笃定。
“多谢公公关心,只是大年初一,去宫里恭贺的人必定很多,臣女行事一向莽撞,唯恐不意冲撞了贵人,不如等过了大节,得空我便去宫里看娘娘。”玲珑哪里听得进去,忙推辞道,“再说新年新岁的,娘娘要陪伴圣驾,若分心支应臣女,那岂不是……”
“小姐说得有道理,那咱家便先行告辞了。”黄公公见她语气坚决,便起身离座,“对了,那枝海南珠花金钗,是娘娘日常所戴之物,说是专门给二小姐的。”
“多谢公公,请转告娘娘家中一切都好,只管安心便是。”玲珑一面送那黄公公,一面忍不住心里沉重,姐姐这是真心想与自己和好,还是另有图谋呢?
入夜时分,皇宫里张灯结彩,一片新年的喜气。
一袭银红蜀锦纹花曳地宫装的出尘站在院中,远远看着宫人把一个个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点亮,神色却阴沉黯淡。
“她眼里终是再没有我这个姐姐……”她喃喃地说,眼神里说不清是凄恻还是阴冷,“也罢……”
“娘娘,外边冷,奴婢先扶您进去吧。”一旁溶月忙小心给她披上狐狸皮的褂子,“一会还要去前面宫宴,娘娘的发髻要整整,妆也得再补补。”
“算了吧,这样就好。”出尘怏怏地说,脸色愈发阴沉,“时候也不早了,这就过去吧,省的被人说骄纵怠慢。”
她莲步轻移,款款向前走去,脸上阴云渐散,待到乾元宫前时,已是一片明媚。
正文 第33章 春来
这一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才二月里,拂面的风便温暖醇厚,百花急急地跟着含芳吐蕊,仿佛生怕错过一丝春光。卸下厚重的棉衣,人们的行动一时利索起来,连脚步也分外的轻快。
像是为了应这祥和春日,自边陲传来一个又一个捷报,一个寒冷的冬季之后,北漠军元气大弱,而大殷的军队在后方的得力支持下,粮饷充足兵强马壮。这样一来,原本相持不下的局面,终于在几次交锋后打破,齐王大军越战越勇,连连击退敌军。迫于其威势重压,北漠国不得不宣告休战,退兵求和。
对此,朝上立时出现两种态度,一派主张乘胜追击,挥师直捣北漠龙庭所在的白城,灭北漠永绝后患;另一派则认为连年征战,国库空虚民生凋敝,应见好就收,班师回朝。
最后,皇上还是采纳了端王和林相国为首一干文臣的退兵提议,一道圣旨,命齐王清整边陲守军,即刻帅原江北大营的军马回京。
旨意下达,朝野上下热议纷纷,有人痛惜失去了扫平北虏的百年良机,有人盛赞皇上以民生为重的仁心仁德。
而皇上的心思究竟如何却无人知晓,是怕大军北上战线过长反生不测,还是真的想让连年来苦受征粮征饷重压的老百姓得以喘息,抑或是正值壮年的他,也不希望朝堂上出现功高震主之人,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儿子……
没有人会跑去询问九五之尊这个问题,因为对于朝臣而言,眼下最头疼的,则是阵营的问题。本来太子和端王相持不下,如今横空多出个军功彪炳的齐王……风云变幻间,局面颇不明朗。
党锢之争,历来残酷。而夺嫡之斗,又最是血腥,稍有不慎,则危及身家性命。一时之间,朝上格局大乱,许多人开始在动摇、试探和观望中徘徊。
草木不知人心乱,犹自盛放。在这一片纷纷然中,京城春色渐浓,一簇簇的深红浅绿,将这繁华之地,妆点得越发生机勃勃,而在这满眼锦绣春意盎然之际,那位传说中威名赫赫的齐王殿下,终于奏凯还朝了。
这一日,天高云淡,万里晴空。整个京城上下翘首以待,成百上千的百姓将十里长街的两侧围挤个水泄不通,临街的楼阁上也都挤满了人,竞相欲一睹那万里戎机,血满征袍而归的皇子风采。
当沉重的铁骑声自官道尽头传来时,所有人立时屏息凝神,但见目之所及,是无数黑色铁甲,在正午的日光下,反射出凛冽的寒光,生生灼进人的双眼。
为首一人,黑马银盔,身姿英挺,想必就是齐王殷勋。这个几个月来百姓们交口称赞的英雄人物,这个光名字便足以倾动帝京无数怀春少女的男子,就这样在一片煌煌的光晕里,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只是,不知是那银白铮亮的铠甲太过耀眼,还是那仿佛自修罗地狱带回的煞气太过炽烈,竟没有人敢去窥一眼齐王的容貌,哪怕这个小小的举动根本不会被身边的人注意到。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即便是遥遥相隔,亦能使人不敢抬首,不由自主地屏息敛神。
只一眼,玲珑便觉心头一沉,记忆中,只有一个人身上有散发出同样凛冽而沉敛的气息,那就是自己的父亲,那个令自己无比向往又总是害怕的人。熟悉而又陌生的紧张感猛然袭来,就恍如曾经一次次鼓起勇气仰视父亲面颊时的忐忑,玲珑不由自主地将手中茶盏紧紧握了,指节隐隐泛白。
等她回过神来,却又猛然看到了昂然策马于齐王身后的人,一身重甲,腰佩长剑,坐下照夜狮子骢,褪却一身书生气,俨然已是英武傲岸的少年将军……
一年前,还是自己深深依赖托付终身之人,可如今,那俊挺身影,却已再不会荡起她心中的涟漪。
而她,也再没有一年前那纯粹清澈的目光。
玲珑莫名一窒,下意识地微微撇过头,却正好对上身侧男子缄默沉思的脸。像是捕捉到了她眉目间隐约的一丝慌乱,林立人忽然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她微微蹙眉,垂下视线。
“我自是笑那开心之事。”立人眼波里泛起丝丝宠溺的笑意,温柔的目光一下自上方将她笼住。
“不如对着墙角自个去乐吧。”玲珑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心里忽然莫名地有些烦乱起来。今日和他私会,虽只是一道观看犒军仪式,却终不合于礼。不过林立人很是体贴,早早包下这聚贤楼整一层,又派人前后守了,叫她安心不少。
“妹妹还是这般铁石心肠。”话是那么说,脸上却没有半点恼意,女子的心意他最是通透,像玲珑这般清冷之人,越是这般别扭生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