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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米恩说。
“假如你处在我此时的境地,难道你不会像我这样做吗,先生?”
“但愿我不会经历这样的考验,我这血肉之躯是经受不了的。”
“我相信我会变得更坚强,如果我处于你这样的处境,”菲尼亚斯说着,伸出两支又长又壮的胳膊,“乔治,如果你想找什么人算帐,不替你抓住那坏蛋我才不信呢!”
西米恩说道:“如果我们应该与邪恶抗争的话,乔治应该有这个自由的权力去战斗。不过,领袖们教导我们应该采取更加高明的办法,因为怒火并不能体现上帝的正义,人的邪恶意志并不能和上帝的正义处于同等地位。谁也无权滥用上帝的旨意,除非他得到了上帝的恩准。让我们一起来祈求上帝,不要让我们经受这种残酷的考验吧。”
“但愿上帝保佑我们。但如果我们受的考验太多,那我们会不顾一切地去拼命,让他们最好当心点!”菲尼亚斯说道。
西米恩微笑着对他说:“你显然不是生就的教友会会友,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呀。”事实上,菲尼亚斯是很有性格的人,他是非常勇猛的人,打猎的时候连公鹿也逃不过他的神枪。后来爱上一位漂亮的教友会女会员,受她的魅力所吸引而迁居到附近这个教友会居住地。尽管他诚实、严肃且办事周到,别人找不出他为人处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可是那些资历深厚的信徒们却觉得他在逐渐入道的同时,明显地表现出可挖掘的潜力不大。
“菲尼亚斯做事向来我行我素,自己觉得怎么好就怎么干,但是不管怎么样,大家都认为他是个心地善良的人。”雷切尔·哈里迪笑着说道。
“好了,我们还是赶紧逃走吧。”乔治说。
“我四点钟就起床了,然后就直奔这儿,如果他们按原定时间行动,我至少应该比他们早两三个小时。不管怎么说,天没黑就走总是不太保险,因为前面几个村子有几个坏家伙,如果他们看见我们的马车,说不定会故意捣乱,我们的时间就会被耽搁,我看咱们还不如在这儿再等一等。我想两个小时后我们可以冒险动身了。我先到迈克尔·克罗斯家去约他骑上那匹追风马断后,为我们在后头望风,一旦有人追来,好给我们通风报信。迈克尔的马可是匹上好的马,如果发生什么危险,他会追上来告诉我们的。我现在去叫吉姆和他的妈妈做好准备,然后就去找迈克尔。我们必须早点出发,以便在他们追上来以前顺利地到达下一站。所以,振作点,乔治,我和黑人一起同甘苦共患难,已不是第一次了。”菲尼亚斯说完就带上门出去了。
“菲尼亚斯非常能干,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帮你把事情办好,乔治。”西米恩说。
“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为了我而让你们担惊受怕。”乔治说道。
“千万别这么说,乔治。这是我们的责任,我们做的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我们别无选择。好吧,雷切尔!”西米恩转过头对雷切尔说,“快点为这些朋友把食物准备好,我们可不能让他们饿着肚子赶路啊!”
雷切尔和孩子们立刻开始动手做玉米饼,烧烤鸡,煎火腿,准备着晚饭。这时,乔治和他的妻子正坐在小房间里,相互依偎,互诉衷肠,仿佛几个小时后他们就要生离死别一样。
乔治说:“艾莉查,别人拥有房子、田地、金钱、朋友,却没有我们这样真挚的爱情。我们虽然一贫如洗,但我们却相互拥有。认识你以前,除了可怜的母亲和姐姐,没有一个人爱过我。那天早上,我亲眼看着奴隶贩子把埃米利带走。临走时,她来到我睡觉的地方,对我说:‘可怜的乔治,最后一个爱护你的人也要走了,你今后可怎么活下去呢?’我站起身来,抱着她失声痛哭,她也哭了。那些是我听到的最后几句关心我的话。十年过去了,我的心枯萎了,如同死灰一般,直到认识了你。你给了我爱——让我重新起死回生!从此,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现在,艾莉查,我愿为你奉献我的一切,他们休想把你从我这里夺走。如果谁想夺走你的话,他就必须先跨过我的尸体。”
“哦,上帝发发慈悲吧!”艾莉查边说边流着悲伤的眼泪,“只要您能保佑我们安全逃离这个国家,我们别无他求了。”
“上帝难道支持那帮人吗?上帝难道没看见他们的所作所为吗?为什么要听任这一切发生呢?而且那些人还声称《圣经》是在为他们辩护。当然,他们富有、快乐、健康;他们拥有权力;他们都是基督徒;他们都希望死后进天堂;他们为所欲为;而那些贫苦、虔诚的基督徒们——和他们一样好甚至更好的基督徒们——却被他们踩在脚下。他们把我们任意地买来买去,用我们的眼泪,生命去做交易,而上帝对这些行为却视而不见。”乔治在那儿说着,好像并非一定要把这些话讲给妻子听不可,他的目的主要在于倾吐内心的痛苦和悲伤。
“乔治,”西米恩在厨房里叫了一声,“听听这诗篇吧,也许会对你有所帮助。”
乔治将椅子朝门口挪了挪,艾莉查擦去了眼泪,也过来听西米恩的朗读:“至于我,我的步子险些滑倒,我的脚差点闪失。我看见那些恶人青云直上,内心就愤愤不平,他们没有常人历经的磨难和艰辛。所以,骄傲成为他们的项圈,残暴成为他们的外表。他们那肥硕的身体使得眼袋臃肿不堪。他们的所得超乎他们的想象。他们品德败坏,恶意愚弄他人,欺压百姓,他们说话傲慢自大。因而,上帝的子民来到这里,喝尽了满杯的苦水。他们不懂:上帝如何知道至高无上者究竟有无学问?乔治,你是不是也是这种感受?”
“没错儿,我就这样觉得的。如果让我来写这首诗,我也会这么写的。”
“那好,听下去,”西米恩继续念道,“我仔细考虑过这件事,没进上帝的圣殿真叫人难以理解。我知道您一定会让他们得到万劫不复的毁灭。人醒之后还会做梦吗?主啊,当您醒来后,一定会轻视他们的形象。我将永远追随您。搀起我的右手吧,以您的教导来指引我,然后将我迎到天国中去。我愿意向上帝靠近。我对上帝信赖无疑。”
从西米恩这位友善的长者口里念出如此一首圣洁的诗,如同一首仙乐悄悄进入乔治那历尽磨难,满是创伤的灵魂。西米恩念完后,乔治英俊的脸上出现了温和而平静的表情。
“如果这个世界就是一切,乔治,你可以问问:上帝到底在哪里?可是,被上帝选为天国子民的,正是那些今生今世获得享受最少的人。相信上帝,不管你在人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总有一天,上帝会给你一个公道。”
这番话如果出自一个不负责任、随意表态的人的嘴,也许只会看作是用来感动落魄之人的浮华之辞,恐怕不会有什么成效。但是,这席话是出自一位虔诚的基督徒之口,他每天为了上帝和人类的事业,冒着巨大危险却依然镇定自若,这就不能不让人感到这番话的力量了。从西米恩的这番话中,两位遭遇凄惨的逃亡奴隶寻找到了一份安宁,从中吸取了力量。
这时,雷切尔温和地拉起艾莉查的手,拉她走向饭桌。大家刚刚坐定,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露丝走了进来。“我给孩子带来了三双小袜子,羊毛织的,挺暖和的。大家知道,加拿大那边一定会很冷。艾莉查,可不能失去勇气啊!”她轻快地绕过桌子来到艾莉查身边,热情地和她握手,又把一块香子饼塞到哈里手中。“我给他带了一包这样的饼,”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包,“你知道,孩子的嘴总是闲不住的。”
“太谢谢你了,你真是太好了。”艾莉查感激地说道。
“露丝,坐下来和我们一道吃晚饭吧。”雷切尔说。“不行呀。我把孩子丢给约翰看管,炉子上还烤着饼干,我是一分钟也不能耽搁。不然,约翰会把饼干全部烤糊,碗里的糖也会全部被孩子吃光,他就是这个样子。”说着,她笑了起来,“好了,再见,艾莉查,乔治。上帝会保佑你们一路顺风的。”说完,露丝迈着轻盈的脚步走出了房问。
晚饭过后一会儿,一辆篷车来到了大门口。满天的星星在那儿眨着眼睛。菲尼亚斯从车上跳下来,安排其他人到车上就座。乔治一手挽着妻子,一手抱着孩子走出门来。他迈着坚定的步伐,表情镇定而坚毅,他身后跟着雷切尔和西米恩。
“你们先下来一会儿,”菲尼亚斯对车上的人说,“让我把车子的后部弄好,给女人和孩子安排一下座位。”
雷切尔说:“这儿有两张牛皮,可以把座位垫得舒服些。整夜赶路肯定会很累的。”
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