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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我经后门进府时,侍女燕甜已经在门后等着我,还给我披上件披风。
「天黑前,让人过去给城西十五街的刘家寡妇送二十两。」
「是。」
父亲从转角处走出,身后还跟了个葵皇毅。
「怎么了?」父亲问道,「我还以为你会多逛一下才回。」
我瞟了父亲一眼──我倒是以为父亲会对葵皇毅避而不见,没想他们似乎已经谈上了。我笑了笑,上前扶着父亲的手,也向葵皇毅点了一下头,「没甚么,刚刚遇上了有人扛孀,我也就没兴致再逛了。」
父亲领着我们回转,「那都解决了?」
「我刚让人把钱送过去了。」
「记得要早,不然等天黑就坏事了。」
我垂头应是,「是,都已经吩咐过了。」天一黑,洞房花烛夜,成事后那小寡妇不是被逼死就只得认命。
「葵大人,」父亲抚着又白又长的大胡子,笑呵呵地偏过头,望向走在他另一边的葵皇毅,「是不是看不惯我们这些小地方的陋习?」
「别的地方确实是少见,」他的声音带了点冷淡,「被逼嫁者一般都可以告官。足见隆清县吏治不行。」
父亲哈哈大笑,「足见葵大人也确实是少到偏远的地方啊。」
我也弯了一下嘴角。父亲又在耍人玩了。山高皇帝远,与其盼望有一个好的父母官,还不如直接给钱将事情了了来得直接。吏治?想不到年轻时代的葵皇毅也有天真的时候。
用钱也好,有清官也罢,反正两者都同样不能解决根本的问题。
或许只有时间才能将社会改变。
葵皇毅反问:「如果扩大御史监察权,实行中央集权,那即使是偏远之地也不至出现百姓告不上去的情况?」
父亲笑着摇头,没接话。
我不好让来客受冷落,惟有接下话头,「葵大人,民女觉得问题不在于告与不告。以现行的律法而言,寡妇如无夫家许可是不得自行回娘家的,只有等娘家奉还彩礼才能听其去留自便。即使有县官做主,最多也是令夫家不许再卖寡妇,那穷人家的寡妇就要困在夫家一辈子。」实际上的问题还有很多,我却不打算和葵皇毅深谈,只略略说了两句。
葵皇毅随我们一步跨进饭厅,「章小姐的意思是修法?」
「是也不是。」是社会的问题,法律的框框条条都不过是社会的反映而已。我放开扶着父亲的手,向他们行了一礼,「我回去先行梳洗,父亲大人,葵大人,失陪。」
我一踏出饭厅,燕甜就迎了上来随我回房间,「小姐,已经让王大力去了送钱。」
「嗯。燕甜,葵大人是甚么时候到的?」
「一个多时辰以前。」燕甜跟了我多年,不用我再问就补充道:「他一到章府就用计将老爷逼了出来。然后他们就愈谈愈开心,刚才还一起走到庭院,恰好就遇上小姐回来。」
「用甚么计?」我就知道父亲不会想直接跟御史打交道,不过他会被逼出来也是有够好笑的。我掩嘴笑了一声。
燕甜面无表情地道:「没甚么,葵大人诓老爷说您出事,当时我也不清楚您的情况,章府上下就被他骗了。」
我伸手轻拍了一下燕甜的手背,「生气了?」
「没,就是觉得葵大人拿您的安危来说事,我很不爽。」
「他不拿我说事还能怎样?就是将府第都烧了也未必逼得出父亲大人。」父亲不是最聪明的人,但论隐忍待发装乌龟这一套,他是驾轻就熟。
「嗯,这么说也是。」燕甜点点头,「那我也不会不爽了,反正小姐也是常常说谎,我看惯了这类人的。都是有苦衷嘛。」
这个丫头真是甚么都敢说出口。
我摇头失笑。
「是了,刚才知府萧家的贵小姐送了信来。」回到房中,燕甜从桌上拿起一张花笺给我,「说是想请您后天跟她一起去五里亭郊游。」
郊游?是想结识林牧和李文显这两位名士才对。他们在五里亭下棋的事众所周知,但如无邀请,少有人会不识趣地凑上去。萧贵是想借我牵线。
我拿出一张自制的花笺写上一些恭维的说话,委婉地推了萧贵的邀请,然后在落款用端正的小楷签上我的名字,章泽兰。
「小姐,今天留了葵大人用饭。」一个小侍女在门边道。
「知道了。」我看向燕甜,「记得让底下人不要漏口风。」
燕甜递了一盘水过来,「您放心,葵大人到来的事只有内院和书房的人知道。」
我点点头,伸手在盘中掬水洗脸。
呼。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开锣
我动用章家的人脉整理了知府一家的消费资料,顺道也查上了知府的亲戚。将东西都亲自整理好后,我只选了资料的三分之二出来打算送给葵皇毅。父亲过目后,再拿走了一半。我想了想,还是再移走一半,只打算拿六分之一的文件给葵皇毅。
「葵大人所图不小啊,」谈完正事,父亲起身拿起剪刀,修剪着几盆放在窗边的盆景,「他是打算将上面的人都一起拉下马。他在此地人生路不熟,又想查得深入,自然想要我们的协助。我们先多留几手也没甚么,他要是想要,会有办法来拿的。」
我帮忙着清扫被父亲剪下的枝叶,随口问道:「您怎么知道他所图不小?」
「你以为一个县官凭甚么可以贪墨到这样不知分寸?当然是上面有人。」父亲哦呵呵地笑道,「要不你又以为本身少到偏僻小县的葵御史,怎会大驾光临隆清县?难道会是来纠察吏治?不过是想顺藤摸瓜,将那个肥美的大瓜给摘了。」
「他玩得这么大,」我将枝叶拿去扔了,「我们怎么办?」
燕甜此时走了过来,「小姐,葵大人派人送信来说下午到府拜访。」
父亲道:「泽兰,不如今次由你代表章家出面跟葵皇毅打交道?只要小心点不要过分暴露实力就可以,没甚么难的。」
我挥手让燕甜去应下,「啊,还真不难。」不难才怪。至今我只见了他三次,三次都被他逼上贼船,可见葵皇毅此人麻烦到不得了。我最怕遇到这种咄咄逼人的类型。
「哈哈哈哈!」父亲坏心眼地大笑起来,「后起之秀啊。俊才也不一定是国试派的,单凭葵皇毅一人,就可以重新振兴紫门葵家。」他向我挤挤眼,「呵呵,这看来为父帮你择婿时,要找个脾气温和的人了~」
我笑眯眯地说:「您的话题跳跃性会不会有点大?咱不急,您可别随随便便的就将我嫁出去。」我用手帕抹抹手,「我并不是讨厌葵大人,只是觉得跟他打交道太伤脑筋了。」
父亲敛起笑容,放下剪刀,「商场上更难搞的人都有。真不知道以后你要怎么办。」
「父亲大人。」我走过去拍拍父亲的手背。
母亲生我的时候难产而死,在我穿越过来的十六年间都是我们父女俩相依为命。我是老来女,父亲今年已是高龄,难怪他总是担心百年归老后我一个人要如何立足。按他的意思,若果真的找不到适合的夫家,就索性让我全盘接手生意立个女户罢了,现在亦正在教导我生意上的事。只是,他觉得这样孤独一人也未免太凄苦。
「如果过了二十岁,就难找好人家了。」父亲数着手指头,「泽兰如果是儿子就好了,到如今连嫁个人也得被人挑剔不是父母双全。若是男子,女方还得高兴不用侍奉婆母呢。媒婆每次给你说的人家,不是贪图章家家财,就是眼高于顶的穷秀才,净是些歪瓜裂枣。」
「啊,我不是儿子还真是对不起您了。」我笑着扶父亲去用早饭。
「女儿也好。」父亲顺着我的长发,「你长得像你娘。」
「是。」虽然我从没见过穿越后的母亲,但我还是低头轻声附和。父亲的书房里挂着母亲的中国式画像,可我也没法将抽像的意念变成写实的印象,只知道母亲似乎是一个很温婉柔顺的人。
温婉?柔顺?我?
我笑了笑,没多说甚么,只陪着父亲每天例行的回忆母亲话题。
吃完早饭,外面又下起了雨。我撑着绿油油的油纸伞走过庭院里的小桥流水,打杂的小丫头们吱吱喳喳地抱怨着雨水打湿了地方,害她们的工作量又增加。跟在我身边的燕甜对她们轻喝了一声,要她们安静点。我笑着拍拍她的手,让她也去休息,我自己一个去了湖中的听雨亭。
在这座诺大的府第里,能有心情悠闲地看雨的就只有我一个,连父亲都要仔细他那些宝贝盆裁。
我收起雨伞,将伞子斜放在柱边后,我坐到石椅上。
沙沙沙!
又是一场夏日里的大雨。
没过多久,我就看见桥中有一个人影隐约地靠近。我站了起来,走前几步相迎。
「中午好,葵大人。」
葵皇毅收好伞,向我点头回礼。
他看看亭中的石棋盘,我笑着向他伸手示意。他想了一秒钟就坐下,执起白子。我坐下后,执起黑子。
一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