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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休息时,我问身边的一等大丫环燕甜:「今天萧知府家来人了吗?」我并没有忘记萧家长子萧矜也有带人来寻我的事。
燕甜站在我的身后帮我顺着长发,「来了,要提亲来着。」
我无奈地皱起眉,「萧矜亲自上门来闹?」
「没有。」
「没有?」
燕甜将梳子放在桌上,帮我脱下外衣,「嗯,不算上门,老爷没让他进门来着。」
我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但是有些个嘴笨的说漏了小姐不在府中,那个笨蛋公子便想去找您献殷勤。」燕甜扶我上床,木着脸说:「他又不想想小姐怎么会让他找着,真真是人笨没药医。」
我哈哈大笑。知我者燕甜也。
燕甜向我福身行礼,「祝小姐有一个愉快的晚上,我先退下了。」
我笑着摆摆手,「是,谢谢,晚安。」嘴利的丫头。
隔天我再到五里亭时,林牧这位老大人已经到了。此时亭外尚有一点微雨,但林牧依旧大大咧咧地在亭外走来走去,纵使雨水打在身上,他也浑不在意。
「哎呀哎呀!这天公做美啊!下一场雨,神清气爽啊!」林牧在原地转圈圈。
我快走两步上前扶着他,「牧大人,您小心感染风寒。」
「嘻!」老人家甩开我,背着手,围着我走了几个圈,「好啊你,小小兰,几天没见都学会诅咒老人家了?」
我也不动,随他搞怪,只是笑眯眯地道:「心中清明者,见物清明。」心中有恶意的,自然是看甚么都不好了。故意将别人的好意听成诅咒,那可不是说话者的问题。
「小小年纪,」老人一巴掌拍在我的脑门上,「学得满嘴酸腐。」
我又笑了一声,不答话,只伸手将他扶到亭中央的石桌边坐下,「今天这样的天气,我看文显大人是不会来的了。」
「哼哼,致仕后他就一天比一天懒,我呸!」
眼前的是在十五年前以户部侍郎一职致仕的林牧大人;而我口中的文显大人,则是同样在十五年前致仕,曾官拜门下侍中的李文显大人。他们退休后就一直隐居在我们这个黑州的小县里,每天相约到这五里亭下棋。我跟他们投了缘,自八岁起也隔天过来侍奉他们下棋,所以算是半个师徒。
「小小兰,你来!输一子赔酒十埕!」林牧跳到了亭中的石椅上,拍了拍石桌上的石制棋盘。
「牧大人终于也改行落草为寇了?」我拢着裙摆在石桌的对面落坐。
谁知林牧一反常态地没有拿话刺回我,却是提起了另一件事,「见过那个小子了?」
我低头收拾着棋子,笑道:「我一天见的小子可不少。」
「咚!」林牧随手拿起一颗棋子来丢我,「死丫头,敢给我耍太极?」
我弯下腰捡回掉到地上的棋子,「是,见过了。」我向他说了我已经收下葵皇毅官印一事。
「哼!」林牧单手托腮,「算你聪明。要是你没收的话,看我抽不抽死你。」
我左手拢袖,落下第一颗黑子,「大人事先没有说明,晚辈愚钝,这事的结果可说不好。」要我帮忙却没有先说一声,现在还敢来说我?
又是咚的一声,林牧一手丢我,一手在石桌棋盘上落下一子,「不是跟你说了御史台来人了吗?整个隆清县都没出一个他这样的人,你要是还看不出来,我就真的将你抽死算了,省得活在世上丢人现眼。」
「葵御史是牧大人和文显大人的后辈?」他们一向少理世事,会为朝廷之事而出手帮忙牵线还真是奇了怪了。
林牧听我这么说,顿时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要是有他这样的后辈可真折寿,净看着他的一张冷脸就霉气。」
我抿抿唇,省得笑出声来。我没有大兴趣去打听葵皇毅和两位大人的关系,只是如此看来,林牧也在酷酷的葵皇毅手中吃了亏啊。看林牧碰了一鼻子的灰也是蛮有意思的。
林牧拿起一颗棋子,再丢,正中我的额头中间,「死丫头,敢看我笑话?」
「我可甚么也没说。」真的没说甚么啊,连笑声都忍了,乖得很。
林牧再丢,「嘴上没说就等于真的没说?」
我再次弯腰捡棋,然后也落下一子,抬头对他笑笑,随后任林牧再开口挑衅,我都一概不搭话,但笑不语。开玩笑,以他老人家的棋力,我专心致志时尚且难以应付,如果还分心跟他耍嘴皮子,我今天肯定光是赔酒就赔到倾家荡产。
一局终,当然还是我输了。
「哈哈哈哈!」林牧一脚踏在石桌上,伸手就要抢我的钱袋子。
我顺势向后一避,「亲兄弟也明算账,您要甚么样的酒我算给你就是。」让他拿了我的钱袋,他一个子儿都不会给我留下。
「你这个可恶的商家女。」林牧跳上石桌,蹲着身伸手弄乱我的头,「老子要最好的红州酿!」
我没好气地笑了一声。最好的红州酿,我钱袋里的钱全送上都不够买一滴。我抬手将头上的金钗子全部拔下来连同钱袋一起递给林牧,顺道理了一下头发。林牧拿着金钗,看了又看。
「这是真货吧?」
「您猜?」你可以咬咬看啊。
「哼!谅你也不敢骗我!」林牧再次越过石桌,伸手拍我的头,「下子优柔寡断,布局阴柔鬼祟!我是这么教你的吗?嗯!臭小兰,气死我了!」他不停地拍我的头,拍到呯呯作响,我猫着腰躲了开去,气到林牧叉腰大骂:「臭小兰!」
「是,对不起,我会改进的。」我笑着向他敛衽行礼,远远地躲到刚来到亭子的葵皇毅身后。
「没诚意,一听就知道没诚意!明明初局就已布下的大龙还有点刚阳之色,怎么到中盘就坏了事呢?」他跺着脚,「没意思!」
「这不是让您给截了我才没能出手?」我揉了一下额头。又来了,林牧又在闹脾气,今天李文显大人没来,也不知道林牧又要闹多久。
谁知道他又一次反常,竟然没闹多久,只是喝骂了几句就转过话题:「小小兰,我也不要你的酒,你想办法将他,」他指向葵皇毅,「将他塞进知县府里去,这次老子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我转眼望葵皇毅。我认识林牧多年,他少有像今天这样一连多次反常的──尽管他「正常」的时候其实也并不正常。
「喂喂!」林牧催促道,「你到底答不答应啊?你别磨磨蹭蹭的!」他烦躁地抓了抓头,「我最怕就是你又来这一套!你到底应不应啊?」
我无奈地摊摊手,「你总得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我才好安排啊。随便就往知县府里安插人,你当我是甚么手眼通天的大坏蛋吗?我可只是一介小商人。」
「小小兰就是个船头怕鬼、船尾怕贼的货!一个小小的知府,看把你吓得!」林牧鼻孔朝天。
这样说不公平,一个知府在地方上可是县里的大老爷,就是林牧这样当过高官的才能不当一回事。我侧了一下头,笑了笑,「不说也成,您的忙我怎能不帮?不过这样的话我不敢将您安排到重要的位置,」我转向站在我前方右侧的葵皇毅,「最多只能是打理马槽的小厮。」
葵皇毅抱着手臂,「我想知道萧芜日常存起机密公文的地方。」他顿了一下,续道:「我是要……」
「不必了。」我抬手止住他后面的话,笑着说,「既然有牧大人保证,我自然会帮忙的,未知您打算要甚么样的位置?」别玩了,御史调查知府,这事我当然不能掺和进去,那后面的还是不听为好。林牧总不会刻意害我的,他会要求我帮忙,足以证明就林牧看来,知府不是葵皇毅的对手。小小地帮一些忙,就算是卖个好;小小的要他透露情况,就算是警告他别打算肆意利用我,有付出才能有收获。所以,再多的事我不需要知道。
等我和葵皇毅商议好事情后,转过头就看见林枚在石椅上睡了。我刚想去推醒他,他就徐徐转醒,还以滑稽的姿势摔了在地上。我赶紧上前去扶他,却被他挥开。林牧突然跑了出亭外,仰头张大口接着雨水,双臂张开。
我虽然不同意,但也没阻他,只叫了一声:「牧大人,我看今天会有雷电,您小心点。」作为偏僻小县的五里亭,这里的绿化程度堪称一流,在多样化的生物群中还有不少参天的古树,高度比避雷针也不遑多让,可惜其作用往往相反。
我心地善良,并不愿意眼巴巴的看着林牧被雷劈。
「……」林牧停下他的狂欢,白了我一眼,「老子又没跑进森林!」
「我这不是担心您而已。」我笑了笑。
「臭小兰!」
闲极无聊,我和葵皇毅手谈一局,林牧则是坐在亭边的石阶上,四肢放得歪歪斜斜的。
在我们默言无语地对局的时候,一点一点的,小雨转大,又一点一点的,雨势逐渐转小。
「小姐!」远远的,就有一小队人抬着轿跑了过来要接我回家。是我家的家丁。
我将刚刚拿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