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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饭以前,我扶着慧茄走到了庭院之中。
「章小兰,你今年再不答应,我就没力气再管你了。」慧茄磨了一下牙,「葵家小子,难缠死了。」
我忍了忍笑意,「是,我明白了。」
「……你说甚么?」慧茄眨眨眼睛。
「我是说,我答应了。」我放开扶着慧茄的手,敛衽向他行了属下官员的礼,「以后就请您多多指教了。」我抬头向他笑了一下,「皇毅只是想我可以安生地度过这个假期而已,请大人切勿见怪。」
慧茄的脸渐渐变得严肃,「想清楚了?」
「是。不过有一事还请大人准许。我并不想要州主簿之位,随便一个胥吏之职即可。」州主簿一职位列七品,一下子就跨过了低层官吏升进中层的关卡。
他思索半晌,然后反应过来,皱了一下眉,「小兰,想清楚。你和皇毅走到这一步并不容易,该走的路郑悠舜都已经给你安排好,没必要如此。」
我笑眯眯地道:「大人不答应,我就不答应了。有来,才有往啊。」
「……该死的臭丫头。」慧茄一巴掌拍在了我的脑门上。
饭后慧茄和旺季自去了聊天,也来了的晏树则是粘在了旺季的身边。当此上元佳节,我与皇毅亦如早先所约,上了贵阳街头看灯。走在大大小小的摊档间,我提着一盏小小的金鱼状花灯,拉着皇毅的手臂随便地悠转。
「为什么是金鱼?」皇毅虽然乖乖地掏钱给我买灯玩,但这位老是要埋汰我品味低下的货还是狠狠地皱着眉。
我笑着摇了摇手上的灯,让那一点在花灯会中微不足道的小火光在空中晃了晃,有着一点令人目眩神迷的味道,「那是在祈福。如果不好好地对待金鱼之神,下辈子会成为金鱼的。」
「头被撞到了我带你去看大夫。」他干脆地下结论。
「……太过分了。」我这是在开玩笑而已啊喂,我单纯是觉得这位金鱼君让我觉得很有亲切感而已。
「开玩笑的。」他故意冰着张脸道。
我楞着张了张嘴,回过神来了便大笑起来,皇毅亦缓下脸容,随着我扬起浅笑。走得累了,皇毅便带着我走到一家早已订好位子的酒家上,从二楼的包间望去,正是被灯火点得亮了起来的贵阳。稍稍休息,小二便上来说时间该到了。我和皇毅对视一眼,一起走到了露台栏边上,昂首望向天际。
嗖的一声,一束火焰冲上了天际,然后呯的一声,绽放出七色的烟火。我侧头望去,站在旁边的皇毅被烟火的光芒映着。他的五官到底是不比年轻时分明,我却觉得更为深刻。
「皇毅。」
他转过头来。
我扬起了笑容,「你休了我好不好?」
闻言,皇毅僵住。
我保持着笑容,努力地正视着他此刻的表情,「当然,如果你愿意和离那就更好了,虽然我不介意名声,但是这种事,果然还是应该好好地介意一下,是不是?不过要是你介意的,用休的就可以,我不介意。」
到了此时,我们联姻的作用已经是近乎没有,悠舜的下一步就是让我在慧茄的扶持和皇毅的势力下出任州官。由于姻亲关系,我不再算是强硬的保王派,但以我的往绩又更不是贵族派,加上公正严明的名官吏慧茄,我的立场便会变成了中立派。待我的官位日高,在朝政上的影响力日大,皇毅亦可顺势将贵族派整合,拉向中立,随着时间让派别之分慢慢消弭。我的作用,就是作一个象征性的代表,踏出贵族派迈向中立的第一步。至于王,紫刘辉不是器量狭小之人,飞翔、凤珠他们亦对事不对人,只待年轻一辈的保王派历练归来,两党之争就算是平了。
等他们将我扶持起来,我的官位日高,与皇毅的互惠日多,势力纠缠,最后,我们便会变成牢不可破的联姻关系,平平安安地一辈子捆在一起,比一纸婚书还要有保证。
只是,我哪有如此重要?就算没我,我相信皇毅自己也绝对做得来的,大不了换计而已。而没了皇毅作后盾的我,却没有足够的资本一举踏上七品。
路有很多,最终的走向,只是自己的选择而已。
我依然会为官,皇毅,依然会做到他想做的。
「皇毅,」我双手垂放交叠在身前,转过身来,正向着皇毅,「你说好吗?」没有后悔选择这个终点,却想改变前进的路径了。
我不想变成只会令他辛苦的人。
皇毅稍稍的,睁大了眼睛。
我将唇边的弧度再向上提了提,庆幸已然熄灭的烟火没有映出我大概是红了的鼻尖。
为了约定的幸福而变得辛苦,是不是本末倒置了?
请你向着你的那个梦想继续前进,好好地,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三章 彩虹七色
咣当!
桌上的杯子被皇毅反手猛地砸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我站在阳台上,看着包间内皇毅的背影。方才他听见我的话后,僵住了脸好半晌,然后一言不发地往回走,在桌边顿了一下,抬手就拿起杯子猛地砸在地上。
门外的小二听得声音,推门走了进来,看看我们,又极有眼色地退了出去,重新关上门。
我抿了抿唇,刚要举步走向他,皇毅就大步直走出了包间,一眼都没再望我。我在门边站了站,然后关上房门,转身坐到桌边,低头拢袖。这个笨蛋,砸杯子也是个技术活,不可以砸得如此靠近自己的。皇毅的手,被飞弹起的碎片割伤了,血自他的手背滴落,我却没来得及察看他的伤势。
我望着热闹的街外,上元节缤纷的色彩尚未退去,我和皇毅,就已经结束了。
这一次,真的是结束了。
街外的杂事总是这样那样的一团乱,好不容易理顺了,我们自己却已经被世道变得一团糟。悠舜,你就没想过我和皇毅这样开始的婚姻会是如此结束的吗?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大笨蛋,给我死回来啊,让我好好的,打一下。
其实是我亲手打破了他的布置。
我低下头,双手用力地掩着面,泪水不停地滑下。我渐渐的弯下了腰,哭声溢出了唇边。
吱丫一声,房门被推开。不用抬头我也知道是谁。皇毅在我尚未来得及抹脸时便已弯腰环抱着我,他身上清浅的龙涎香清晰地传到我的鼻间。他伸手抚着我的后脑勺,低头吻了我的头顶一下。
「对不起,吓着你了。」皇毅低沉的嗓音,放得很轻。
我将头靠在他的身上,眼泪流得更急。今时今日,你还会认为我是个会被砸杯子吓着的人吗?明明是我不好,明明受伤的人是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如此小心?你明知道我不是被吓着的。我的胸口像是被甚么揪着,像是有人在拧毛巾一样,将泪水都给挤了出来。皇毅没再说甚么,只是一直不断地抚着我的脸颊,轻拍着我的背。我稍稍直起了身,吸了吸鼻子,拉过他的手察看。幸好伤口不深,只是稍为割伤。我抹了抹脸,让皇毅坐下,唤来小二拿过伤药,先给他的手上药。
然后,我们牵着手,沉默地一起回了葵府。
这一晚,皇毅去了书房睡。
接连好几天,皇毅都避开了我,连家都没回,一直就待在了御史台。我既已答应慧茄为官,自亦得跟他一起去黄州,现在离慧茄离开的日子已经没几天了,我一边在府中静待着皇毅,一边收拾着行装,准备再次离开贵阳。
皇毅不是会逃避现实的人,我只需要等着,就可以了。
一日午后,我坐在房中窗边,望着窗外明媚的春光。大概是□□魅人,泪水又滑了下来。我闭上眼睛,将头靠了在窗边。辛苦的,那就分开好了,可是把话说出口后,我却没觉得轻松多少,皇毅就更不用说了。到底是哪里不对了?近不得,远不得。
会是,爱吗?
这原来是一种如此痛苦的东西吗?
我们过往的针锋相对,我们未来还要继续下去的各自想法,这都是不可消去的东西,现在要怎么做才好?为人数十载,我却还是学不会这一课。
二十日的晚上,皇毅终于回府。我一如既往地将他迎进后,转身去了厨房给他做晚饭,他自去了书房,依旧沉默。大概他亦无心与我一道用饭的了,我便将饭菜放在托盘上,端去了书房。
「回来以前有用过饭吗?」我弯腰将饭菜逐一在书房中央的圆桌上摆好。
他顿了一下,摇头。
「那就用过饭再做事?不想吃的亦先喝口热汤,饿过头了惹得生病起来,倒是得不偿失。」摆好饭碗,我拿过旁边的水盆,给他净了手,「抱歉,因为没有想着你在这个时候回来,只好急忙地去备了些菜,亦没顾得上给你梳洗。」
他还是没说话,只由得我摆弄──倒显得我像是话唠一样。
我放下手帕,正要捧着水盆离开时,皇毅抬手按住我,「抱歉,我该提早给你说一声的。」
说话了、说话了~我笑眯眯地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