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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陛下亦觉得王宫里好像少了一个人呢。」
「……听说,那一位经常出馊主意给陛下去追求红秀丽小姐。」
悠舜笑到咳了起来,「陛下的追求之路似乎还有点遥远,连皇毅都看笑话呢,百官护着秀丽小姐不让陛下追,陛下直投诉到御史台,皇毅亦作不知,只说了一句『还算能用』。我是看不到终点的了,秀丽小姐,大概会是在生命的最后才进入后宫的。」
「生命的最后?」
「是。详细的我也是不知道,不过似乎因为体质问题,只剩下八年的时间了。」
我暗叹一口气。天妒英才。
「泽兰,」悠舜轻拍了一下我的手背,「我知道就是放着不管,你和皇毅都会各自过得好好的,但是你说过的吧?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是因多管闲事而来的?抱歉。」
「不,」我温声道,「悠舜的道歉就免了。」
「最后的那一件事,泽兰要答应吗?」
「是,我明白了,算无遗策的郑悠舜大人。」
「郑…悠舜吗?」
「是,有甚么问题吗?」我牵了牵嘴角。
「是,没问题。下山时的愿望,以一种跟预期不一样的方式,实现了。」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很轻,恍惚一不留神听了,就会随风而逝,「到最后,扮成好人了呢。」
「是,」我稍稍弯下了腰,反手轻握着悠舜干瘦得几可见骨的手,「已经没办法改变了,你就好好的为这个事实感到高兴好了。」
「是,我知道了。」他脸上的微笑,一如既往地温和。
第二日的中午时分,郑府就传来消息,郑悠舜病逝。他今年,尚不满四十啊,孩子也不过刚满周岁。我和皇毅过了郑府,凛将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但是,果然还是需要休息的。她去了房中陪着悠舜,我带着孩子,和皇毅接过了郑府中事。紫刘辉也在,他像是失去了魂魄一样,一个人灰暗地躲在了角落中。听说,是他陪悠舜走最后一程的。被主君相送,悠舜会觉得开心?
没过多久,红秀丽也来了。她静静地坐在紫刘辉的身边,将肩头借给他哭。
待在悠舜的身边,再奇怪的人都不需要担心被嘲笑。虽然是因为残忍地不在意己心之愿以外的事,但却正因如此才能温柔地不会按所谓的「常理」来排斥其他人。嗯,他是可以很残忍的没错,但是却已经用温柔来盖棺定论,那就没办法了啊。
陪着凛过了七日,悠舜入殓,在京的黎深、凤珠、飞翔和来俊臣欢送了他们的摰友,我便亦回了。凛也是个可以挺过被友人「捣乱」葬礼的女中豪杰,没甚么……好担心的。
某人偷偷的用毛笔在悠舜的脸上画圈圈说是会保佑亡灵甚么的,我就当作不知好了。
皇毅扶着我上了回葵府的马车,然后骑马转道去旺季的府中。他和悠舜、晏树,才是一起长大的。坐在马车中,我低下了头,捂着脸,滑下了泪水。
其他人,也一定在不知道的地方用泪水送别着悠舜。
在下车前我用手帕抹好脸,略补了些脂粉,便回府中张罗着晚饭让人送去旺季府中。皇毅和晏树就饿死算了,但是旺季年纪已大,不宜随意吃漏一顿。皇毅送了信回来,他今晚在旺季府中留宿,第二天直接去上朝,下午才回葵府。我收拾好替换衣服和随身物品,再劳烦仆从多走一趟送过去。
我躺在空荡荡的床上,一夜无眠。
第二天的下午皇毅回来了,脸容略带了些疲惫。我去了准备洗澡水和衣服,待他沐浴后牵着手一起回了房中睡下。我侧身望着皇毅的脸。
已经到了死了也不奇怪的年龄了。
不,果然只是悠舜太早死而已。
等皇毅睡熟了,我轻轻地拉开他环着我的手臂,悄悄起身披过床头的外衣,走到已然乌灯黑火的湖中亭,看着湖水。不过是园中的小湖,自然是一片的风平浪静,却是不知道由甚么时候开始,我的眼前起了波澜。
开始的时候,我和他并无深交,相隔数年在动荡的茶州中重遇时,渐渐的,多了交往。完全就不是印象中《彩云国物语》的那个郑悠舜。
连甚么时候要死都似乎是决定好了的任性笨蛋,带着一副满足了的表情离世。耗尽生命、伸尽手臂来到达的,那一个梦中的天际。
忽然,我的肩头被按着。我抬头一看,是皇毅。他坐了下来,我抿抿唇,正要抬手抹干净脸笑一笑,却被皇毅伸手揽住了肩,硬是将我的头按在了他的肩胛间。我牵了牵嘴角,然后,哭了出声。
皇毅一直抱着我,没松手。
半年后,旺季以病为由致仕,将少了悠舜压制、联姻之力已减的两党之争再一次缓和。作为首领,能够走到他平静致仕而贵族派不反的一步,是相当的不易,这也是多亏了悠舜在谋反事后仍百般拖延了近三年作缓冲的功劳。慧茄赴任黄州州牧,李绛攸和蓝楸瑛到了地方,姜文仲,也回朝入主中书省。
悠舜没有死在当年动乱的茶州,但是也再没有恶梦国试组一起在树下喝茶的日子。
某日,在我晾着洗好的衣服时,门房拿来了一封信。我放下手边的事,拆开一看,原来是燕甜的儿子王雁湖寄信回来,说他正要上京预备下一年的国试。八月时回到红州应试的他,已经顺利地过了州试
再然后,喜雀飞上了披着薄雪的梅花枝头,又到了新一年的春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一章 兰夫人
又下雪了。
正在送皇毅出门上朝,灰朦朦的天空缓缓地飘下了上治七年的第一场雪。我抬头望着白雪静静落下,直至冰凉的雪花打湿了脸颊才回过神来,赶紧伸手拉了拉皇毅的披风领口,「你先等一下,我去给你拿伞来。」
「别忙了,」皇毅拉住我,「只是小雪,待会儿就好的。你回屋里去。」
「你今天骑马,风大,至少拿件披风?」我不等他再应便稍提着裙摆快步往回走,拿了一件厚实的披风出来给他披上。我望了望他,然后踮起脚尖将披风的帽子也给他戴上了,皇毅的样子莫名地好笑起来──像只毛茸茸的娃娃,还是冷着脸装高傲的那种。
皇毅撇开脸叹一口气,我掩着嘴低笑。他将我拉近,伸手抹去我发际间的雪水,低头在我的额上吻了一下,便转身出门了。我回房里再补了一下眠,起床后用了些饭就开始打扮,准备出门。今天是朝贺时节,有面圣品阶的官员自要进宫,没这品阶的也会出门相互会面;根据着丈夫的身份,品阶不够的夫人们自要帮着丈夫设宴会客,而品阶够的,则是清一色的夫人交际了。
好在皇毅平日少与他人来往,品阶亦够高,我真正要当心的夫人并不多,只是大时大节,我不出面也不好。况且,后院可以做的事其实也不少,单是看夫人们的说话对象,也就可以看出谁家官员与哪家熟。夫人间的关系,都是跟着丈夫来定的,只有少数是儿时的手帕交或是死对头,那倒是另作别论。要真心交好的也有,但能够撇开各自丈夫的因由而引为知己者,万中无一。
当官夫人也可以成为蜘蛛侠的,哈哈。
我亦没想让自己过于脱离朝政,做这些,正好。
今天是尚书省的一位夫人宴客,以我的品阶晚些到亦无妨。悠闲地坐在摇摇晃晃的轿子中,我抬手滑过触手温润的白玉葵花耳坠,想起了本该是夫人间身份最高的柴凛。她本是要在去年出仕的了,但为了悠舜的孝期,也是为了好好休息,照顾孩子,便打算出了热孝才让朝廷夺情出仕,只是她和工部之间的合作并没有停止,她休息了大概三个月便又复工了。凛的话,自然不会出席这些活动了。
我刚一踏进府门,该府的丫头便来迎进。我正奇怪着这家向来精明的夫人怎的疏漏了,没让人在门前唱诺名号,可我看看那一脸机灵的小丫头,便亦笑了笑,没多问,随着丫头走就是。丫头步子慢,我亦跟着慢了。近得大厅了,听得厅中人的议论,我摇头失笑。
「葵夫人的命生得可真好,一介商女都变成了当朝的三品诰命。现在除了彩七家的当主夫人,就姜夫人和最高女官的品级还压得住她吧?要不就该数太傅府的宋太夫人了。」一位夫人如是道。
高官们不娶妻、重要官职从缺也不是我的错啊。我噙着微笑,在厅外顿足,领路的小丫头也等在了一边。我低头拢了一下袖,且听一下到底主人家想让我听的是甚么。
「这是圣上下的旨,我们妄议不得,」另一位老夫人插言,「亦是葵夫人当年赈灾的功劳。这品性看着还过得去,就是不知妇德如何。」
「也是,紫门葵氏,如此名门,如若绝了后人……」
好的,我明白今天的主题了。我笑了笑,举步走进,各家夫人也起来向我行礼,相互见了礼,便落坐聊天,听曲吃茶点。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