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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他,又看看一脸无辜的钟书生,叹一口气,「不介意的,就到我府上休息一下?」我向章家的人扬了一下手,让他们也帮忙疏通,将他们一并带出来。只是打架闹事而已,如果双方都不追究是很容易了结的。
「不行不行,」钟书生慌张地道,「泽兰小姐也累了,哪能再去打扰你?况且小生如今的仪容也不甚雅观,还是改日再到你的府上拜访吧?」
我和管飞翔一起捂了捂脸。我的意思是我帮忙让他们一起跟我走,并不是真的如字面所说的请他们去我家做客。
出得大牢,我们三人也就相互道别。
「那样,杰潼兄、飞翔,我先走了,来日再会。」
「今次真的是谢过泽兰小姐了。」钟杰潼对我作了一揖。
管飞翔没多说,只是向我笑到露出一口白牙,挥一下手致意。
「章小姐,请留步。」身后传来一把熟悉的低沉男声。
我转过身来,笑了一下,「这不是胡冬年大人的侍从吗?」
依然是小厮打扮的葵皇毅双手向我递来一张帖子,微微弯下腰,「胡大人后日设宴,请章小姐赏光。」
我让跟在身后的侍女燕甜代我接下帖子。州主簿的宴,我还不敢推,只是我和他素无来往,不过是同路了一次,他设宴跟我有甚么关系?我望着葵皇毅。
众目睽睽下他自然不能说甚么,他低着的头也让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他只是含糊地说:「胡大人让我转告,虽然章小姐在远游城尚是不熟,但请章小姐不必忧心,因为宴中尚有隆清县萧知府的小姐作陪,想来两位是可以结伴的。」
又是萧家。我心下有了计较,也就不再多问,很快就打发了他走,免得让旁人起疑。我转身,看见尚在原地的管飞翔用奇怪的目光望着我,而钟书生则是一脸的讶异。平民家小姐成为州府主簿的坐上客,的确是怎么看都透着怪异。等葵皇毅今天晚上过来章府时,我得再问清楚一点。
自从来了州都,葵皇毅就愈发不讲究,将我的房间当成他的秘密机地来用,三不五时就过府,害我都不敢将章家要紧的东西放在房里,只能另放他处。幸好他听明白我早前的警告,此后一直都很有分寸地没再要我碰萧知府一案以外的事,与我各守底线。
这天晚上,葵皇毅又来访。我已经在等着,伸手将他早前交给我代为整理的财务资料交还给他,然后坐在一边盯着他。葵皇毅也很上道,不等我问就自己说了。
「萧家还是想要你当他们的媳妇,」葵皇毅坐在房中心的圆桌边,看起了文件,「你最好快点订亲。」
我皱起了眉。萧家是请来州主簿胡冬年作媒?这样的话除非是连州牧府都撕破脸,否则我很难推托。还是老一句话,民不与官斗。父亲虽在为我物色人选,可要找个不贪我家财又人品才能都上佳的人,哪有这么容易?找到了,对方也未必能看上我啊。我揉了揉眉心,「那也没可能在三天内订好亲事,惟有以父亲大人不在、没有长辈作主为籍口。」就是拖字诀。
葵皇毅瞥了我一眼,「不只是萧芜和萧贵父女,萧矜也在。」
我的动作一僵。我可没忘记当日萧矜还想来硬的,要直接将我抢去作妾。
「不要紧,」我苦笑一声,「到时候我将小小和阿文带上就是。」
他望着我。
我解释道:「就是我那两个身材相当健壮的家丁。」我微笑起来,「一但真的有事,民女就是撕破脸都一定会叫人将萧矜先打成猪头,再腌成咸萝卜干的。」
「……咳,」葵皇毅轻咳一声,又斥了一句,「胡闹。」
我笑了一下,「说笑的。放心,我自有应对之策。」断不会过早地在明面上对立,坏了你的布局。
「嗯。」他嗯了一声,示意明白。
我想了一下,问道:「萧家到底为什么会这么急着要钱?」三番四次地对我穷追不舍。我派人去查了,但根本没发现萧家和州府的财政是哪里出现问题。
他放下手上已经看过的资料,将另一叠纸放在我的面前,没说话。
我将目光放在面前的这叠纸上。大概,它正说明州府急需钱财的原因。
临到揭晓之时,我又犹豫了。我这是要看,还是不要看?我抬起头,葵皇毅也正望着我,目光平静到近乎冷酷。平静了一小段日子,他又在逼退我的底线。章家没靠山,家中只有老父和独女,不怪会引来他人的觊觎。州牧府想要的是钱,那葵皇毅所图的又是甚么?我发现他总是想将章家扯进他的谋划里。
我偏头看向房里被他堆到半个屋子都快满了的案件资料,忽然想通。
葵皇毅可以将我荐进全商联,说明他在黑州全商联有人,但他依然找我替他办事,甚至将办公的地方也放在我这儿,这也说明他那位我至今尚找不出来的全商联合作人,比我更不可信。如果将我更多地牵扯进他的事,我和他的利益就会渐趋共同,我就没办法不替他这位合作者做事,成为他在黑州的棋子。
将我荐进全商联,既是我的交易条件,也可算是他在养肥棋子。
「哈哈哈哈……」我大笑不已。
好一个葵皇毅。
葵皇毅挑了挑眉,「你发甚么神经?」
我这个土包子被算计了个干净啊。我笑够了才直起身来,伸手收下他给我的州府资料。我笑着扬了扬这叠纸,「要用点夜宵吗?今天晚上要处理的东西多得很。」
暂时,我还得借他的势,就当是互惠好了。
「随便,」葵皇毅面无表情,「反正不是你做的就行。」
……嫌弃我做的夜宵难吃?某夜我不想打扰到已经睡下的厨子,这才下厨做过一次夜宵给他。我摇头失笑,埋头工作。不吃就不吃。
于是在深夜时,工作了半天的我俩皆饿到肚子直叫。
「厨房在哪?」葵皇毅将东西一推,站了起来。
我也站起来,「您要下厨?其实我猜应该尚有点心剩下的……」他行不行的?
他嗤笑一声,「你当我跟你一样蠢?」
……喂。「葵大人,没人跟您说过君子不出恶言?」算我拜托你了,你可不可以说话客气一点?我的脑仁都要痛起来。
「君子价值几何?」
「以我作为一个商人的判断,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君子无价。」
我们正随口说笑,一推开房门,却忽然发现外面原来在下着微雨。我站在廊下,望了望这朦胧细雨。黑州的雨季不长,时间又已经踏入秋天,我已经多日没见过雨景了。
我和葵皇毅驻足,并肩看了好一会儿。
我侧头看他微微凝眉,笑问道:「葵大人很讨厌下雨?」
「麻烦。」在小小的雨声衬托下,他低沉的嗓音和略快的语速,还有来自京城的正统口音,都透着一股专属于他的优雅,「潮湿会将书都弄坏,赶路时下雨也会很麻烦。」他也偏过头来,望着我道:「你似乎很喜欢下雨。」
「嗯。」我再次抬头看向黑漆漆的夜空,「下过雨后就会干净了。」
「指是的甚么?」他抱起手臂。
「黑州的主要产业是矿产和煤业,加上气候干燥,天空常年都是灰尘飞扬。下过雨,空气就会干净一点了。」我笑了笑,「况且,当自己有瓦遮头之时,看见路上行人一身狼狈,不是特别的觉得自己很幸福吗?」
「早知你的脑子里想的会是这种事。」
我伸手出廊外接了些雨水,「葵大人,非得要吟诵几句空山新雨后,才算是对得起雨景的诗情画意?」
「不,」他倒是很快就否定了,「干净二字就是最大的诗情画意。」
哎?我细细地来回咀嚼葵皇毅的这句话。
「嗯,亦是。」最后,我轻声说。妄想世间变得干净,我不是诗情画意是甚么?我忽然有点好奇葵皇毅眼里的彩云国,想知道他是怎样看待这个国家的,但我望了他几眼后,却甚么都没问,继续看雨。
「走吧,先去厨房。」葵皇毅转身就走,「如果今天早点将事情做完,我可以给你吹笛。」
哈,这也得说条件?我跟了上去给他领路,边说:「要是晚一点,或许雨都停了。待会儿用着葵大人做的佳肴,再加上笛声和雨景,才是最好的。」
他背着手,斜看着我,「你想吃着饭听我吹笛?」
「说笑而已,葵大人的笛声自得正襟危坐洗耳恭听才是。」很好,我就是个喜欢听曲伴吃饭的俗人,你最优雅了。
听得我的调笑,葵皇毅瞪了我一眼。来到厨房,他当然没打算做甚么佳肴,他做的只是一盘简单至极的炒面条。可我望着这道做得色香味俱全的炒面条,一阵无力感涌了上来。
他分明是在嘲笑我上次给他做的炒面条糊到像一块面饼似的。
葵皇毅装作没事人一样,自个儿坐好在灶边的桌子旁就开吃了,表情一丁点的变化都没有。
吃过饭后,他还是给我吹笛了。我静静地靠坐在廊道的栏杆上